“还不止呢。”裴逐嘴角向上勾起。
忽然,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传来了一段监控当中的画面€€€€
“我特么当牛做马€€€€”贾开朗跨坐在了窗框上,狂风吹拂里,他泪流满面,脖颈上的领带被吹到上下翻飞,“连汪中丞他妈住院€€€€都是我去陪的床!!”
“现在,竟然要开除我€€€€凭什么!!!”
他们律所楼层不算很高,透过落地窗,能够清晰看见,下面已经围了一圈警察、小报记者以及路过的好事儿群众们。
“我辛辛苦苦考上了研€€€€特么学校不提供宿舍了!又写论文、又被导师压榨€€€€”贾开朗的控诉,就仿佛掷地有声,“整个实习的过程,我特么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理由都不给一个,就特么辞退我€€€€!”
“我可是给汪中丞交了二十万!!”
犹如泣血的咆哮声,透过手机清晰传来,直接就叫汪中丞脸色大变。他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连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了,“……”
“说你是‘畜生’,”裴逐还不忘嘲讽,“都属于是抬举你了。”
“你又算什么好东西€€€€”汪中丞哪怕被桎梏着,仍瞥来憎恶、又狠戾的一眼来。
但裴逐对此只是一笑,他薅拽着汪中丞的头发,使他被迫仰头,在耳畔轻声低语,“我是‘恶人’€€€€”
“但自古以来,恶人总有‘恶人’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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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为你纵容
汪中丞简直害怕到了极点,半截酒瓶的尖锐碎片,就悬在他的眼球表面,好似呼吸稍微大点,就能捅个对穿€€€€
“裴逐……”缓缓地,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乎讨好的、喉头缓慢上下一滚,“我们也没什么、血海深仇的过节,至于€€€€”
“我看不得你好。”裴逐斩钉截铁道。
“……”就特么一句话,直接给汪中丞的谈判策略给干穿了,双眸不由失神。
下一秒钟,他也不理智了、破口大骂道,“裴逐€€€€老子日/你/祖宗!!”
“我祖宗也算不上什么好人。”裴逐承认的很彻底,还淡淡的、压根就不怎么在乎。
汪中丞气到呼哧带喘,头脑一股股充血、还泛着眩晕。下一秒钟,他努力仰起头来,声嘶力竭地喊道,“操€€€€老子不就是举报了你和那个实习生€€€€”
“还得谢谢你。”裴逐手掌按着他脑袋,用好似铁钳一般的力道,但嘴上却淡淡的,“我也才知道€€€€”
“我特么是个‘情种’。”
论嘴皮子,汪中丞就是投胎个八辈子,也远远赶不上裴逐。他身形狼狈、被强按在桌面上,更加气血翻涌,眼眸都遍布血丝,“操……”
“……”可是裴逐对这个字过敏,下一秒钟,照着他下半身狠狠踹出一脚,“不会说话,就特么闭嘴!”
汪中丞痛叫了一声,但下一秒钟,他已经属于半疯状态,“哈哈哈哈……”
他脸上表情扭曲、眼镜破碎,却硬生生瞥来了极深一眼,歇斯底里,“你以为自己会有好下场吗?”
“裴逐€€€€天道好轮回!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
“哦?是么?”裴逐却没有丝毫动容,缓缓地,他俯身下来,凑近耳畔,“那我有人陪我一起下地狱……”
“汪中丞,你孤家寡人的、又有个谁啊?”
汪中丞的下场,就只有被经济犯罪侦查科给带走。但临上车前,他仍然憎恨怨毒,仿佛笃定裴逐会和自己一个下场。
而裴逐,还留在满地狼藉的室内,踩着碎片、横流的酒液,缓缓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
忽然,他头也不回地问,“你哪来的监控?”
“长得太帅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盛聿恒穿着白衬衫、戴眼镜,走了进来,“和行政小妹说一声,就要到了。”
“……”裴逐无语凝噎,只能又往下灌一口酒。但下一秒钟,他不免有些咬牙,“你特么€€€€”
盛聿恒在这时上前一步,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了他的下颌,二人嘴唇的距离瞬间拉近,但却似有若无地、并未接触上,“……”
€€€€一时之间,只听呼吸深浅、而又分明地响彻在寂静室内。
缓缓地,裴逐也似是找到了几分感觉,他用手勾住了盛聿恒的脖颈,另外一只手高抬、然后“哗啦”一声将红酒倒在了他身上。
“二十万一瓶€€€€”他嘴唇颤动,二人呼吸相缠着,“得让我尝出‘滋味’吧?”
盛聿恒身形不动,视线却缓慢挪移,至满地狼藉的碎片、横流酒液。
“我觉得有些败家€€€€嗯、唔……”话音未落,他便已经被堵住了嘴唇,囫囵推到了桌面上,仿佛被桎梏围困了一般,仅能抬头被迫接吻。
裴逐亲他的嘴、用舌尖肆意翻搅着、吮吸着,但还觉不够,又握着他的脖颈,去舔舐啃咬着喉结。
皮肤表面被酒液沾染,冰凉而又辛辣醇厚,混合着雪松、焦糖以及黑樱桃果酱的气息…熏醉着、迷人且沉沦着。
裴逐似乎醉了酒,他齿间还咬着喉结,却嘴角却笑了,“……盛聿恒。”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着、渴求着,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带劲儿,让他再一次、用力碾压式亲吻盛聿恒的嘴唇,由衷赞美,“我真是€€€€爱死你了。”
他们下一个复仇计划,得等到过春节才能实施,在此之前,该上班还得上班、该当社畜还得当社畜€€€€
“咣当”一声,大门在背后关上,裴逐手肘挂着西装外套,身上衬衫褶皱、连工牌都没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死感,“我回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炖煮的香味,伴着浓浓烟火气,几乎是扑面而来。
餐桌上摆放着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四菜一汤,但客厅内却空空荡荡,丝毫不见人影。
裴逐怔愣了一瞬,眉头微颦。
他一边将工牌,从脖颈上囫囵摘下,一边朝着书房走去,但万万没想到,他的笔记本电脑竟然开着、显示港股近期的大盘走势。
“咣当”一声响,盛聿恒赤裸着上半身、湿漉漉地从浴室当中走出,用骨节分明的手掌按着头顶毛巾,却在看见裴逐的一瞬间,有些呆滞住,“……”
“你炒股?”裴逐眉头颦蹙,知道了为什么他一直都不用上班。
“……”盛聿恒并未吭声,停顿了足足七八秒钟,才轻轻“嗯”了一下。
“你€€€€”裴逐的心脏重重咯噔一声,他根本就没有看上去那么“穷”。他大脑有那么一瞬空白,甚至喉口发干、耳畔嗡鸣。
顿了顿后,他不知是心慌,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都买了哪些,给我看看。”
盛聿恒也有那么一瞬,眼神深邃,“……”
但他乖巧地走上前来,站在他身旁,动手点了两下鼠标,将今日入仓、以及清仓的情况,全都显示出来。
裴逐一屁股坐在了电脑前,动手将领带从脖颈上摘下来,放到了一边,“……”缓缓地,他眸光不由一抖,视线又转移到了盛聿恒的脸上,“你€€€€”
顿了顿后,他又“咣当”一声站起来,“等会,我打个电话。”
裴逐站在书房偌大的落地窗前,一连几个电话,打给他在业内的同事、以及朋友。结果出人意料€€€€盛聿恒入这几支股,长势惊人,背后却并无暗箱操作。
“好的……了解。”裴逐应和着电话,同时抬起头,瞥去了深深一眼。
“你€€€€”电话挂断的一瞬间,他就迫不及待开口。
“抱歉,想多陪陪你。”盛聿恒却先开口解释,“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裴逐疑惑了一瞬,什么叫做时间不多了?但下一秒钟,他就被逼得、步步向后倒退,最后在脊背“咣当”一声撞在玻璃上时,盛聿恒扑了上来,唇舌入侵、深深将他吻住。
“唔、嗯……”裴逐瞬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他还穿着上班时的衬衫,却脸颊通红着、羞耻着,被另外一个高大男人按在玻璃上强吻。
盛聿恒一边吻着,一边居高临下、暗中观察他脸上表情,与此同时,伸出了一只手掌,轻轻合盖上了笔记本电脑。
准备好的四菜一汤都没人吃,晾在了餐桌上,但厨房台面上,却是另一番脸红心跳的景色。
白天上班,晚上“运动”,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够呛能挨得住。
裴逐第二天,还没开始工作前,先就着水、吞了两片肾宝,否则光是在椅子上坐一天就得筋疲力尽。
也亏得是这样,他都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反正盛聿恒炒股就炒股,喜欢去打法援、就去打法援,赚钱养家有他在。
盛聿恒从律所辞职后,竟是做起了法律援助,帮助无经济能力的个人、或团体,打那种在许多律师眼中,既耗时、又费力的官司。
“可能这世间一报还一报€€€€”他是如此解释的,嗓音淡淡,“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在街头再一次找到你吧。”
他从贫困山区走出来,更能理解贫穷与苦难,理解时代的一粒沙、对任何一人都是难以逾越的“山”。
“你喜欢做,就去做吧。”裴逐爱他、所以纵容。一天在散步的时候,他戴着围巾,手中握着热咖啡,忽然道,“不要担心钱,一切都有我在背后保驾护航。”
盛聿恒蹲在长椅边,正给几只流浪猫喂食,闻言,不由看去一眼,“……”
“是橘子不吃的猫粮吗?”裴逐翘着二郎腿,也顺着瞥去一眼。
“生骨肉冻干。”盛聿恒回答,还不忘告状,“一百二十块一包呢。”
€€€€那只瘦骨嶙峋的丑橘猫,如今也已经改换门庭,成了个挑嘴又事儿精的“大爷”,连带着小区附近的流浪猫,伙食水平都直线上升。
“操€€€€”裴逐也震惊了一瞬,“它想饿死自己吗?”
橘大爷认为,只有人吃的才是国宴,人喝的才叫国窖,一切猫粮冻干罐头,纷纷都是毒药。
“……”盛聿恒无言以对,只能摊了摊手。
深更半夜,室内一派火热朝天、汗水淋漓,两双脚掌从被子下伸出,一颤一颤地搭在床沿。
而就在这时,悄无声息地、一只雪白的手套爪子,猛地伸手一抓。
“嘶€€€€”裴逐猛地痛叫一声,“你大爷的€€€€”
可下一秒钟,鸡飞狗跳的、室内陡然响起四爪刨地的声音,一条做贼似的橘猫,嗖地窜出了房门。
盛聿恒顿了顿,不由起身,脸色潮红,呼吸气喘,“……”
“它怎么就这么欠儿,只抓我?还非得这个时候?”裴逐义愤填膺地转头,也大汗淋漓的。
他“正事儿”都不干了,活动了两下肩膀,追了出去,“混账€€€€你死定了。”
过了一阵儿,盛聿恒也从卧室里走出,他身上睡袍歪斜,靠在了门框上,看裴逐跪趴在地面上,去抓沙发缝里的橘猫,“你给我滚出来€€€€学会开门了是吧,你特么一只猫不要脸、我还要脸……”
“……裴逐。”盛聿恒忽然开口。
“……”裴逐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跪在地面上,回头看来,这姿势显出一身纤€€合度的肌肉来。
盛聿恒嘴角向上一翘,毫不犹豫,“我爱你。”
€€€€在生活的每一个不经意的罅隙里,我都深深爱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 第65章 扪心自忏
“……我怕我妈扇你。”在坐上火车前,裴逐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