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想,我们都想。”卫樹蹭着邱宝珠的鼻尖,“我们以后可以不结婚,也可以不住在一起,在你是我的之前,你是你,你是自由的,我不会再裹挟你做我想要你做的任何事情,从现在开始。”
空气像火苗一样席卷进邱宝珠的口鼻,他艰难地呼吸着,他能感觉到,现在是做决定的时刻。
“你要是不想再看见我,船会靠岸,我会下船,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要去哪儿?”邱宝珠呼吸一窒,他想不到卫樹不喜欢自己了还能去干嘛。
卫樹摸着他的头发,语气冷静,“树长在任何一块土地上都能活,我说不定也不是非你不可。”
邱宝珠继续呼吸,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他从来没想过,卫樹会去喜欢别人。
卫樹可以为了他去死,他怎么再去喜欢别人?
“你,你,你,”邱宝珠心脏拧得发疼,可他一开口,就反应过来,卫樹没资格要求他,他其实也没资格要求卫樹,“你尊重过别人吗?”
卫樹垂着眼,平静地看着邱宝珠,一直没有说话。
显然,邱宝珠的东拉西扯在他眼中不过是逃避,而不是答案。即使逃避可能也代表了一种回答,可这不是卫樹想要的,卫樹想要的是一字不差的准确的答案。
“你威胁我吗?”邱宝珠咬着牙关问。
卫樹笑了一声,"你觉得是威胁?"
如同被烈火烧灼着心脏,烫坏人的温度从心脏侵入四肢百骸。
卫樹能不能说话算话,能不能真的就此消失在他的人生里,邱宝珠不得而知,此刻更重要的是,他敢不敢赌,赌他与卫樹真的就此分离,再无干系。
他就快要得偿所愿了,却不是很能高兴得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愿望了。
“难道不是威胁?”邱宝珠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因为他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威胁到你了?”卫樹又问了回去。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即使有一身好看皮囊的包裹,他们的真心也是完全暴露的,他们都无法隐藏。
都不用聊下去,邱宝珠可以直接做决定,因为他们之间应该没有秘密了。
邱宝珠的举棋不定表现得很明显,这是一场豪赌。
卫樹没有催促他,而是俯首亲了亲对方的额心,接着就将双手都从邱宝珠的身体上抽回,“好了,我不打扰你了,就这样吧。”
他说完后转身就走是邱宝珠没想到的,一切都太快太突然了。
邱宝珠的身体也远比他自己以为的要诚实——他往前迈了两步,又难堪地止步。
但卫樹却回头了,他看了两人之间被邱宝珠拉近的距离,挑了下眉,眼神前所未有的灼热。
邱宝珠崩溃地退了回去,靠在窗户上。
却为时已晚,卫樹已经又掉头走到了他的面前。
卫樹的吻再度落下来时,比刚刚要炙热疯狂了许多,他掐着邱宝珠的手腕按到头顶,隐含浓浓掠夺欲望的吻迫使邱宝珠自主地抬起了头,邱宝珠不断地在卫樹的怀中扭动身体,可也无济于事。
房间里明明有着冷气,但温度好像还是在不停地往上升。
衣摆被撩开,卫樹的手贴到腰腹上时,邱宝珠无法抑制地粗喘,他挣扎着,“等、等等。”
卫樹抵着邱宝珠的额头,他呼吸比邱宝珠得感觉要平坦多了,可他眼睛直勾勾的,看得叫人害怕。
“你想吃了我吗?”邱宝珠压着卫樹的手腕不让他动,同时,匆匆扫了一眼自己的衣着,裤子的扣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了,它朝两边敞开,露出一条往下的平直小径。
邱宝珠心里慌得很,他刚刚朝前走了两步,这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我倒是想,但我不能,也舍不得。”卫樹嗓音低冷,他指尖绕着邱宝珠腰胯那块骨头打转。
“我们先,先说好,”邱宝珠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卫樹发红的眼睛,“我们以后分开住,我的学业和工作你都不能插手。”
“好。”卫樹点头,手指又摸了摸邱宝珠的肚脐。
邱宝珠肚皮往里缩了缩,忍着悸动继续提要求,“我跟除你之外的人交往也希望你不要置喙。”
“出轨不行。”卫樹淡淡道。
“我不是那种人,管好你自己。”
“行。”卫樹也点头。
邱宝珠陷入思考,手腕上的力度也不由自主松懈,卫樹曲着手指探下去,从邱宝珠的下巴一路吻到耳垂,“你慢慢想,我先做。”
本来就纷乱的思绪彻底被打散,熟悉的人,熟悉的感情,熟悉的身体,加速了一屋水的沸腾。
邱宝珠身体上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肉都被卫樹抚了一遍,撩拨的人慢条斯理,被撩拨的人喘得不行。
船体上的灯照进窗户,是温暖的黄色,没有照亮的作用,照进房间里朦朦胧胧的。
卫樹攥着邱宝珠的脚腕抬起来,外面的船头仿佛突然加速了似的,船头撞开平静的水面,船身一晃。
邱宝珠被捞起来,他倚靠着卫樹的肩头,卫樹嘴唇贴上他的耳廓,“我爱你。”
少年字不成句,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这个船,好晃。”
“很快就不晃了。”卫樹咬着邱宝珠的耳朵尖,嗓子跟邱宝珠的同样沙哑。
邱宝珠的体力算不上好,他上一世后来过了很久也只能勉励跟卫樹来两个来回,多了就累,就任人摆弄,现阶段他身体年龄正年轻,也未经风雨,一开始便就缴械投降。
卫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没有用太为难邱宝珠的姿势,可姿势虽不为难,别的地方却为难。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可能都淋漓,邱宝珠手臂挂着卫樹的脖子哀泣,但被撞碎,哭音听起来像勾//引。
熹微将露,邱宝珠在半昏厥状态下被洗干净塞进温暖干燥的被子里,他试着挪动双腿,腰胯和大腿酸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浴室有水声,是卫樹在里面洗漱,邱宝珠躺在枕头上,看着一线海面,水面上的月亮已经快要接近透明了。
他跟卫樹和好了吗?像做梦一样。
邱宝珠交叠在身前的双手,他摸到自己手背上的筋脉血管,跟树叶上的脉络像极了。
卫樹从浴室出来时,邱宝珠已经睡着了,他的脸被被子围着,小小的一张,嘴唇发肿,红得艳丽。
卫樹在床边蹲下,他看了邱宝珠良久,不禁将手指放到对方的鼻息下。
第65章 他们要永远休止的……
邱宝珠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坐在餐厅,厨房给他送了两三样早餐,一边吃,一边给潘胜安和邱翡发消息。
见两人都没有登时就回,邱宝珠放下手机,专心致志享受自己来到这只船上后的第一顿早餐。
面前碗里的海鲜粥有一只长过碗沿的蟹腿,蟹腿肉已经剥了出来,只是用壳装着,粥里有弹牙的贝类和已经成了糊状的鱼肉。
邱宝珠一连吃了好几口,睡太久导致的晕晕乎乎被赶走不少,他看着窗外金灿灿的日光,混沌中记起,他跟卫樹好像和好了。
没有吧。
那应该是做梦。
吃饱喝足后,邱宝珠还拿了一杯冰豆奶带走,顺着邱翡给的路线,他在船里蜿蜒上下,来到甲板上,甲板的一侧有往下延伸的楼梯,一方蓝色的水光晃晃荡荡,有一群人扎在那方水边。
“邱宝珠!下来,给你看看我钓了个什么玩意儿!”卫宵站在一艘快艇上,他面朝着船,最先看见邱宝珠。
与众人的浑身湿淋淋相比,站在楼梯上方的邱宝珠过于清新干爽了。
邱宝珠走下去,才看见坐在边上还有快艇上的人其中有大半他都不认识,但都是年轻人,估计各自都带了朋友来。
“你钓了什么?”邱宝珠低头看见船上几只桶,基本都是空的。
这里这么吵,上面还有人在玩水,能钓得上来东西才见鬼了,所以邱宝珠对卫宵的炫耀之词全然不放在心上。
话刚说完,卫宵就弯下了腰,从脚边把自己刚钓上来的东西朝邱宝珠的方向一丢。
“砰”一声。
旁边几个男生吓得上身一闪,邱宝珠低下头看见了在自己脚边蠕动的粉色章鱼,它触手展开,正试图往水里去。
“你不怕?”卫宵没有看见邱宝珠露出自己意料中的反应,大失所望。
邱宝珠不明所以,“怕什么?”
“……”
一群人看着表情冷冷清清的邱宝珠,他穿了个浅粉色的连帽针织衫,袖子还是灯笼袖,白色的牛仔裤,顶着一张不谙世事的漂亮脸蛋,怎么看都不应该不怕这只体型巨大的粉色章鱼吧。他们都怕。
邱宝珠走到了握着鱼竿气定神闲的邱翡和潘胜安旁边。
他们俩的桶里面就两只看不出品种的虾。
“你吃饭了吗?”邱翡忽然抬头问。
邱宝珠点点头。
邱翡将脸转了回去。
海里的水不停浇上来,望下去,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邱翡忽而又把脸转向邱宝珠,“你脖子上是什么?”说完,他还拿出手机,照直拍了一张,递给对方自己看。
照片里,邱宝珠锁骨好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红痕,深浅不一。
邱宝珠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懵着一张脸,“可能是蚊子咬的。”
“海上有蚊子吗?”邱翡收回手机,仔细端详了两遍邱宝珠的脸,又确实没从这张脸上发现什么撒谎的痕迹。
兄弟俩的私语未被其他人听见,有不认识邱宝珠的人喊了声卫宵,“你带来的人,介绍介绍哇,怎么称呼?”
卫宵正在收鱼线,听见这话差点把午饭给吓吐了出来,他朝说话的人吐了一口口水,“我带你妈带你全家老小我带,这我哥……”
“樹哥!”
卫樹从后面下来,穿一身不适合下水的休闲服,他下来后很自然抬手摸了摸邱宝珠的头,“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众人骇然,邱宝珠的表情比他们还要骇然。
看着邱宝珠的表情,卫樹猜到邱宝珠大概是把昨天晚上和昨天晚上在床上的事情全忘了,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办法提醒邱宝珠:他们和好了,他们又开始做/爱了,他们即将开始永无休止地做/爱了。
海水的潮湿清凉直击脑门,邱宝珠望着卫樹黑沉沉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宁愿想不起来,即使这可能并不算什么很坏的事。
“邱宝珠,我的名字。”邱宝珠不再看卫樹,恍然朝众人介绍了自己。
“哦我想起来了,邱家的,邱翡他哥嘛。”一个男生拍着水面激情作答。
应和了几句,邱宝珠的手腕被抓住。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在所有人的注视当中被卫樹牵着手带走了,海面没了一丝声音,连波浪都仿佛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