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金言费解:“您男朋友是……”
“我。”邱宝珠拿下脸上的帕子,举了下手,标致的脸上波澜不惊。
在这之前,何英洁对邱宝珠如今的我行我素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甚至料想过邱宝珠口中的男朋友是个水管修理工人,她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接受,但如果邱宝珠以死相逼,她也不是不能掐着鼻子忍一中午。
小万姨加了把椅子到桌边,加来的椅子挨着邱宝珠,她热情地请卫樹坐下,又问他想吃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万银瓷和献殷勤的众人不太一样,她本来就认识卫樹,卫樹之前就住她家隔壁,她也没办法把卫樹这么个清爽英俊的男孩子看作是什么卫先生,她像之前一样招呼着卫樹,甚至比之前更加热情。
万银瓷:“那会儿还看不出来呢。”
万银瓷:“真是有缘分。”
万银瓷:“你喜欢我们宝珠什么呀?”
炉子里的碳火越烧越旺,邱翡拿起一大把肉串放到烤架上,腌制的作料和肉的油水“滋”的一声,越发显出邱翡的淡定了。
“你好,我是潘青。”桌子对面的潘青,倾身把手伸到桌面上。
卫樹目光朝对方扫过去,明明是没什么情绪的一眼,潘青却感觉自己脸上宛若被荆棘抽了一鞭,火辣辣的泛起疼。
但卫樹还是跟他握了下手,谈不上热情,很应付。
邱宝珠托腮看着这一幕,在卫樹应付完他们后,他才低头说:“早上才到的和牛和凤梨,看起来很好吃。”
卫樹眯眼看着邱宝珠白净的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是我不在,这应该是你的相亲饭。”
邱宝珠哽了一下,觉得卫樹敏感了。
并非卫樹说得不对,而是太敏感了,就什么都能猜得中,说得对。
让他下不来台。
“所以我叫你来了。”邱宝珠把一碟坚果推到卫樹面前。
“卫樹,你……”何英洁观察两人半天了,也憋了半天了,终于忍不住开口犹疑道,“你跟宝珠在一起多久了?”
“半个月左右。”准确来说,应该是超过十年了。
何英洁脸上的神情变幻很快,不管是作为母亲还是作为商人考量,卫樹都很适合邱宝珠,她甚至无需担心卫樹会坑害到邱家,邱家的产业对于卫家来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而卫樹年少时期吃过不少苦,吃苦过来的孩子早熟也懂事,理所当然会承担起照顾者的角色。何英洁从不怀疑天上会掉馅饼,但没想到天上的馅饼会直接掉进她肚子里。
比起方方面面都考虑了一遍的何英洁,邱金言表现得就要简单可观许多,脸上只剩下纯粹的喜悦,时而连一旁的潘青都顾不上了。
邱宝珠一串接着一串的吃牛肉吃牛舌吃牛板筋吃烤凤梨,何英洁有时候问到他问题,他就嗯嗯哦哦地搪塞过去,卫樹一个谎接着一个谎,面不改色,滴水不漏。
酒足饭饱后,邱宝珠擦了擦手,“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盘子里还剩下两片烤过的凤梨,卫樹很自然地把盘子拿到了自己面前。
两片凤梨吃完过后,卫樹也起了身,“失陪。”
门被关上后,何英杰才唤了邱翡一声,“你知不知道他们俩在一起的事情?”
“知道一点。”邱翡点头。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何英洁按着胸口,无比庆幸自己以前没在卫樹面前把拜高踩低表现出来。
邱翡把烤炉上的蔬菜串各自翻了一遍,刷上酸甜口的酱汁,没有回答何英洁。
爱情总是短暂的,阶段性的,甚至可能是瞬间的,但亲情恒久远,只是一段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恋情而已,邱翡觉得没必要兴师动众。
-
邱宝珠在洗手间用洗手液洗着手,他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全是烤肉佐料的味道。
一瞥眼,他身后多了个人。
卫樹关上门,悄无声息从后面搂住邱宝珠,双手接过邱宝珠裹满白色泡沫的双手,手指湿滑,贴到一起后完全分不清你我,揉搓一阵后,卫樹拧开水龙头,他一边用流水冲走两人手上的泡沫,一边问:“潘青是邱金言给你介绍的人?”
邱宝珠看起来低眉顺眼的,“你觉得怎么样?”
“谁?”
“潘青。”
不仅是冲水的动作,从水管里出来的水都好像凝住了一瞬间。
邱宝珠从镜子里看了两眼默不作声的卫樹,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没意思,“开玩笑的。”
“你想听真话吗?”卫樹关上水,从旁边抽了张擦手纸,按着邱宝珠的肩膀把他转向自己。
两人下身靠在一起,上身微微分开,空气稀薄,邱宝珠艰难地喘了两口气,“什么真话?”
卫樹擦干了邱宝珠的手,揽住对方的腰,亲昵地蹭着眼前圆润小巧的鼻尖,口中却说:“潘青在宁康的名声不错,评价也好,又是潘家的继承人,想要与潘家接亲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潘青……”
卫樹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他侧脸靠近邱宝珠耳畔,声音压低道:“他喜欢玩s//m。”
“所以我觉得他不怎么样,你们也不合适。”卫樹总结道。
邱宝珠的浑身都硬了。
他瞪眼的样子令人联想到刺猬。
“你现在变了很多。”少年看着对方直言道。
换成上一世,卫樹估计从进门看见潘青的那一刻起就炸毛了,把始作俑者邱金言抓起来抡两圈丢到外边大马路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病好了?”邱宝珠好奇起来。
“没有。”
邱宝珠安安静静地看着卫樹。
卫樹用温热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脸颊,像是要吻下去但又没有真的吻下去,邱宝珠却被他的动作搞得头皮发麻,因为这小动作跟上一世的卫樹一模一样。
“宝珠,我是吃醋,正常人都会吃醋。”
邱宝珠细细回忆,他好像没怎么吃过醋。
卫樹仿佛读懂他的眼神般,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似乎没有给过你吃醋的机会。”
这点邱宝珠当然清楚,卫樹很爱他,就是爱得太满了,爱只能刚好漫过膝盖,爱会通过双脚传遍全身,当爱持续地上涨,它会压迫内脏,压迫心脏,最终扼住呼吸,阻截五感,最终将被爱的整个人都吞噬淹没,让被爱的人腐烂在满当当的爱里面。
邱宝珠在想上一世的事情,想起卫樹讨厌任何吸引走自己过多注意力的事物,哪怕对方都不是人,都不是活的。
他后来甚至仅仅只是看见卫樹,都感到难以言喻的窒息,无法呼吸。
可那样的卫樹,在这一世又仿若荡然无存,消失得一干二净,因为消失得太干净了,邱宝珠偶尔还会怀疑,不安。
他不是贱,他只是不会喜欢跟上一世的卫樹毫不相关的人,更加不会原谅不相关的人,因为谈不上。
“你还是卫樹吧?”邱宝珠忽然伸出双手捏住卫樹的脸。
“我是,所以,如果你愿意,卫家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
邱宝珠还在怔愣中,卫樹的吻覆下来,他被搂着腰拎抱着坐上了洗手台,台面上的水立马就浸湿了裤子,可此时也顾不上。
他后背靠上了镜子,卫樹的唇舌寸步不退地撵着他,深入又急切。
周遭的空气无声沸腾,邱宝珠习惯了卫樹的吻,但舌头在碰到卫樹的虎牙的时候,他还是会产生一刹那的晃然,晃然置身于上一世的十八岁,那时候两人都好青涩,还没走到后来那般你逃我追的可怕境地。
察觉到邱宝珠在用舌尖舔自己的虎牙,卫樹动作顿了顿,他半睁开眸子,声音低哑,“早知道你喜欢,我之前就不磨平了。”
邱宝珠双手抵着对方的肩膀,“你磨之前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那我现在能口/你吗?”卫樹漆黑的眸子颇具侵略性地看着邱宝珠,见邱宝珠呆住,口舌被吮得红润异常,绿莹莹的眼睛沾了薄薄的水汽像雨雾下的春日青山。
“可、可以是可以,”邱宝珠往门地方向看了眼,“但是这里是……哎!”
他的话还没说完,裤子就被拽了下来,一切都发生在短得邱宝珠无法做出反应的时间内。
彻底反应过来时,邱宝珠手指已经下意识攥紧了卫樹的肩膀,他能触摸到对方T恤底下带有硬度的肌肉,他落眸看下去,还能看见卫樹的喉结侧面时不时往下滚动一下。
邱宝珠有些羞耻又有些地难堪地闭上眼睛。
热潮从小腹一阵接着一阵朝上席卷,有时候凶猛狂放如海啸,有时候却漫漫如春风。
说不上来哪一个更叫人抓狂无法忍受。
卫樹几乎是将邱宝珠整个人都揽抱了在了怀里,左右前后都不得逃脱。
这方面邱宝珠本来就玩不过卫樹,不管是怎么谈爱,只要落在邱宝珠头上,卫樹就无师自通。
将口中的东西吐掉后,卫樹几乎是虎视眈眈地凝望着邱宝珠,他没有漱口,直接又吻住了邱宝珠。
邱宝珠对自己那东西的味道不是很感兴趣,他的脸涨得通红,挣扎无果后,他感觉自己掐在卫樹肩膀上的手被拿了下来。
“现在轮到你帮我了。”卫樹咬着邱宝珠的耳朵,贴近了他。
他享受了,理应付出,所以他埋头卖力地搓,邱宝珠的脸红成了番茄。
而在这个过程中,卫樹的嘴和手都没闲着,他的全身一寸不落地被摸了个遍。
结束时,邱宝珠靠在卫樹肩膀上喘气,他明明连身体都没挪动,只用了手,就累得不行。
卫樹给他擦了手,还洗了把脸。
邱宝珠一言不发地看着卫樹做这些,胸前的两粒隐隐作痛,他脸上水渍未干,亮晶晶的。
“你以为擦了脸,他们就看不出来我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吗?”
卫樹:“当他们面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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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半落,地上被夕阳铺满,邱宝珠换了身衣服,站在门口和家里人告别。
“早点回家。”邱翡叮嘱道。
“知道知道。”
邱金言的脸笑了一整天,都快笑烂了,现在还在笑,“下次还来玩儿啊,让宝珠带着您。”
潘青早已经走了,卫樹带着邱宝珠上了自己的车。
“送我回家吧,你知道路。”邱宝珠在副驾驶上系着安全带,恍然想起来,"我要先去一趟市中心。"
“去市中心干什么?”卫樹并未很放在心上,他随口问。
“我答应潘胜安给他带吃的,你带我去买一个蛋糕,我知道一家蛋糕味道很好,你带我过去的话,给你也买一个。”
卫樹本来已经打燃了火,又熄了,他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问道:“我不带你过去呢?”
“那你没得吃。”
卫樹在车内整厢的火红落日日光下注视着邱宝珠,他口吻淡淡的,“今晚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