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 第227章

秋收还没彻底弄完呢,各家还得卖粮食准备钱交税,还要趁着天气好洗冬衣、晒冬衣、砍柴挖野菜打猎做肉干备冬呢,唉……

算了,干吧。

反正也说不过里正。

老头每年交税前脾气都挺暴躁,急了说不定还得让他们去族田干活儿。

里正让几个年轻人把入村的一段儿路重新平一平。

哪儿有坑的,填上。

哪儿高了,铲掉。

路边的草也都割了,弄整齐点儿。

村里的青壮怨声载道:“县令来就是这个样,人都走了现在还收拾啥啊?”

另一人道:“要是里正提前知道县令会来,说不定要把村里房子都得扫一遍,茅坑都得提前挖了。”

“快别说了,我爹挑着两担粪水正洒呢,说县令来了,脸都给他吓白了,赶紧担远了,我娘拎起铁锹赶紧挖土盖,胳膊都抡酸了。”

“哈哈哈哈哈!”一群人放声大笑。

不到中午,真有人来了,是县衙派了官吏过来通知姜竹青竹书院的手续办好了,县衙还给他们拨了二百两银子用以修建书院、置办物品、给先生发节礼。

那位官吏暗示得明明白白,把赵先生照顾好了,剩下的钱随便他们怎么用。

“大人已经通知了县城几家书院,这几天他们应该就会派人来抄书。”

姜竹:“好。”

贾文彬:“我们会做好接待,请大人放心。”

怕这几天书院有事,特意跑来书院画画的沈青越直笑。

天爷啊,终于有人负责接待工作了。

曲学甫旁观了一会儿他画画,后知后觉地问道:“沈兄,莫非《长腿鸟》是你画的?”

沈青越:“对呀。”

曲学甫:“…………”

难怪他大哥说沈青越看过他的话本子。

他只知道他有两本话本子封面都是画长腿鸟的画匠给画的,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年轻!

他神色复杂地看沈青越。

沈青越也一切尽在不言中地看了看他。

“那个……”曲学甫看看左右,压着嗓子十分不好意思地小声问,“我下本话本子还能请你画封面画吗?”

他听说有封面的比没封面的能多卖一成,他的书卖得好,书坊也会愿意给他涨涨价。

沈青越:“你付钱吗?”

曲学甫:“多少钱啊?”

沈青越:“友情价,五两一张,我给池远舟已经涨价到八两了。”

曲学甫倒吸一口凉气。

要放到从前,他要一口气画一本。

现在……

他画不起。

沈青越:“你给他前先给我看看,等他拿来让我挑,我先挑你的来画。”

“???”曲学甫大吃一惊,还能这样?!

沈青越:“不过,曲兄,我有一个小建议。”

曲学甫:“你说。”

沈青越:“要不然你还是起个笔名吧。”

曲学甫:“……”

沈青越:“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你写得挺好的,只不过咱们这儿毕竟是个书院,虽然你不教书,但是我怕别人误会那话本子是你哥哥写的。”

曲学甫:“……”

第160章 住宿吗(二更)

到了下午, 还真有人从县里打听过来了。

一进村先问:“请问这是姜家村吗?可有个青竹书院在这里?赵郁川赵先生在这儿吗?”

还在村口磨洋工的青壮们惊呆了。

马车啊!

两匹马拉的,有车夫, 有棚,那种看上去好贵的马车!

人从车上下来,身上竟然还有香味儿!

他们木愣愣地回答:“是,是姜家村,有青竹书院,赵先生就在山上书院。”

“多谢!”浑身飘香味儿的年轻人就那么进村了。

众:“……”

他们看着人家干干净净的布鞋, 再看看路上的尘土。

还是赶紧收拾吧,走一段儿弄两脚土怪不好意思的。

头一个来的就这么在全村震撼中进村了。

晒粮食的村民给他们引路,马车是上不了山的,好心的村民让他们把车停到山道下面, 还给他家马抱了两捆草过来。

他家书童替少爷背着小包包袱,陪着上山了。

好奇的村民给马夫端了水, 问:“这是谁家的少爷啊?”

马夫:“是县城李家小少爷。”

“哦。”茫然的村民们不知道是哪个李家, 只感叹着:“县城的读书人都是这么读书的吗?”

好大的排场啊!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也不是谁都这样的。

下午又陆续来了两个, 对比头一个浑身飘香味儿的李少爷那是朴素多了。

至少人家身上没熏香。

到的最晚的年轻人看上去就二十来岁, 自己骑着马, 瞧见村里停的马车不知该怎么办了。

和车夫闲聊的老头瞧见了给他指路:“往山上去, 瞧见那两座高房子了吗, 就那儿!”

书生一瞧, 不远了, 下马来问道:“马是停到这儿吗?”

老头:“行, 你拴这儿吧,我给你看着。”

书生抱拳行礼,找了根树枝把牵马绳挂上去了。

老头也给他的马抱了点儿草。

晚上下山来, 头两个坐车的都走了,不知是去镇上还是回县城了,最后一个年轻人瞧见老头还在那儿守着马,要给钱。

老头:“不用不用,坐这儿歇一会儿的事,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书生:“我家挺远的,到家都要后半夜了。”

老头:“哎哟,那是挺远,要不然你上山阳镇找个地方住吧,镇上有旅舍,你就沿着路往东走,一直顺着路直走。”

书生:“大伯,你家能借宿吗?”

指路中的老头:“啊?”

书生:“我能上你家借住吗?明天我还想上山去请教赵先生,赵先生说可以在村中找人家借住……”

老头懵了懵。

里正是提过一嘴兴许有人会在村里借宿,他还想着那跟他有啥关系,哪次村里来人不是到里正家住,咋还要到他们家了呢?

但人家都问到他这儿了,“也,也行……”

老头懵逼地把年轻书生和马都领回家了。

他们家正做晚饭呢,瞧见个白白净净的书生都发懵。

“爹?这是?”

“这是来找赵先生的,在咱家住一宿,老婆子,你给这后生收拾间屋子?”

“行,行,”老太太懵懵地应了,客气道:“吃饭了吗?跟我们一起凑合几口吧?”

那书生确实也饿了。

早上出门,跑了大半天,上山请教赵先生问题也挺费脑子。

“不知该付多少食宿?”

这家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啥是食宿,还是他们家儿子先回过神来,“不用不用,一口饭的事,不要钱。”

书生:“要的要的,我若去镇上住也是要掏钱的,何况还有饭菜。若是方便,我还想在您家中多打扰几天。”

一家人都有点儿傻眼,“啊?”

“我家距贵村甚远,来一趟不易,若是不方便,我明日再另寻他处……”

“方便倒是方便……”父子俩迷茫地对视一眼,“那,那你要住……住几天?”

书生:“三五日总是要的。”

老头:“三五日就别给钱了,咱们招待亲戚朋友也不要钱的。”

书生:“不不不,还是要的,我兴许还会多留几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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