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去,便见江池落正一本正经地试图和节目组讨价还价。
“当然可以。”
随着负责人的一声应下,场边的工作人员迅速调整好了距离。
乐宴平看着那靶子眯了眯眼,小声道:“好远,江池落行么?”
说来惭愧,他刚才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心不在焉,还真没怎么关注江池落的技术。
然后,他便听得萧策轻笑了一声:“乐昭,你猜节目组今天为什么要针对他。”
乐宴平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而很快,江池落便给了他答案。
箭矢直直地钉入了靶心,而萧策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你瞧。”他道,“江池落虽然不怎么爬得动楼梯,但他射箭确实是有一手的。不给他点限制,你们可就真的没法玩了。”
至于为什么没限制萧策——
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萧策是不会给别人坑自己的机会的。
以两倍距离为代价,江池落成功获得了和萧策平起平坐的机会。
看着两个人并列的分数,岑溪作为专业看乐子人(划掉)主持人的职业病当场发作。
“小萧,”他高喊道,“你和小江再比一场呗?并列第一多没意思啊。”
节目组一听直接乐了,当即附和道:“是啊萧老师,再来一局吧。”
【再来再来!】
【萧神vs落落!刺激!】
【全部身家压萧神!!!】
【我跟!】
【不跟!我压落落!】
随着呼声渐响,萧策看着这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想一低头,便见乐宴平也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萧策挑了挑眉,“怎么,你也想看?”
“还好。”乐宴平摇摇头道,一双眼眸亮着清柔而又坚定的光,“因为我知道,最后赢的一定是你。”
萧策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你……”
他没有说下去,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一声悠然的笑意。
“好啊,”萧策抬眼看向江池落,“那就再来一局吧。”
第34章 猜测
“好的!可以看到这一局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在岑溪的解说下,萧策和江池落的决赛进行得如火如荼。
直播间的气氛被炒得热火朝天,节节攀深的热度更是将风云节目直接顶上了热搜。
但事实上,如果忽略掉岑溪的主持音的话,真实的现场其实格外安静。
毕竟这儿是佛门重地,就算借节目组八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吵吵嚷嚷。
而已经稳坐倒数第一和第三名宝座的乐宴平和谢折衣此刻更是安静如鸡,两人隔着五六个人的身位躲在各自的树荫底下,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眼神交流。
自从乐宴平主动断绝关系从谢家离开之后,除非节目需要的必要交谈,谢折衣就再也没有刻意凑到他跟前来过。
或许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了,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无论如何,少了那些让双方都不适的“兄友弟恭”,乐宴平只觉着一身轻松。
毕竟婻風,温和有礼的面具虽然可以恶心别人,但天天强迫自己同厌恶的人打交道,也容易变态了自己。
各种意义上的不利于身心健康。
有这功夫,小乐大人宁可和言官激情对骂一天,也不想和谢折衣礼尚往来一句——忒废人。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井水不犯河水,落得双方自在。
这般想着,乐宴平忍不住自在地打了个哈欠。
没办法,虽然小乐大人自身的技术不行,但对于见识过秋猎的他来说,这种比赛着实没什么看头。
所以当岑溪忽然cue他,让他和两位参赛选手说点什么的时候,乐宴平瞥了眼两人始终持平的比分,委婉地来了一句:
“加油,还有就是,嗯,我想早点吃饭。”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眨巴着眼,对上了萧策闻声投来的视线。
【xswl,乐乐: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啊!】
【hhh神仙打架,菜鸡挨饿】
【乐宴平这副样子,真是像极了因为听不懂课,所以只想干饭的我自己!】
萧策:懂。
不过要怎么快速解决,还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节目组准备的场地太小,哪怕这会儿箭靶已经被挪到了墙根,这距离对他和江池落来说也依旧没什么难度。
萧策思索着,眯了眯眼:“小江,这最后一支箭,咱们再加些距离吧?”
丝毫不知人心险恶的小江同学:“好呀好呀,怎么加啊萧老师?”
萧策:“简单,我们打互相的靶。”
迅速达成了一致后,双方不约而同地对准了对角线张弓搭箭。
一声弦动,双箭齐发。
然后,江池落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箭矢,在箭路交叉的那一瞬被擦过了尾羽,摇晃着偏离了既定的方向。
二环之差,结局既定。
“比赛结束!让我们恭喜萧策赢得胜利!”
江池落迷茫地放下了弓,直到坐在饭桌前,碗里被乐宴平和萧策一人添了一大勺子菜,他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问:“我是不是被萧老师坑了?”
【落落啊,你完全可以把是不是和问号去掉。】
【萧神你看看你,都把孩子整不自信了!】
而萧策:“怎么会呢~”
他慈祥地道着,伸手又给孩子添了第二勺。
直播镜头最后定格在了默默捂脸,埋头扒饭的乐宴平身上。
他以实际行动将“没眼看”这三字表达得淋漓尽致,成了广大网友一致认可的动作替。
为了让明天的最终结果更具神秘感,节目组下午难得没有再开直播,将时间放给了他们自由探索。
于是吃完饭后,萧策便将直接乐宴平拐去找宋玙白了。
“所以,宋大哥他到底发现了什么?”跟着萧策走在小径上,乐宴平有些好奇地问。
“你之前不是问过他景承帝的事么。”萧策道,“昨天我误入了一座院落,宋玙白猜测它可能和景承帝有关,想着你应该会感兴趣,所以就让我带你来看看。”
景承帝……
这三个字从萧策嘴里说出来似乎格外地让人恍惚。
乐宴平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而越跟着萧策向前,周遭的景致便越发熟悉起来。
而等到了地儿后,乐宴平站在门口仰头望着眼前的小院,彻底愣了神。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不熟悉呢?毕竟每回跟着萧季渊前来相国寺进行祭祀的时候,乐宴平都是住在这里的。
宋玙白正站在院里同那老僧攀谈,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两人时,他轻声地告了罪,转头向着他们兴冲冲地挥了挥手。
“宴平,老萧。”待二人走近后,宋玙白有些激动地道,“我觉得多半错不了,那个故事里的公子,有很大可能就是萧季渊。”
乐宴平望着满院繁花怔怔地问:“什么故事?”
“诶?老萧还没和你说么?”
宋玙白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但他没放在心上,直接给乐宴平快速复述了一遍。
末了,他兴奋地道出了自己猜测:
“宴平,还记得我上回和你说的么?学术界现在统一认为,景承帝三十岁以后的记录应该是被人刻意抹去的,如果这个公子是他,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三十岁前的帝王为江山殚精竭虑,人人称道,然而三十岁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来英明神武的帝王竟然开始迷信玄术,并企图复活一个死人。
“复活死人……”乐宴平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你看到院里的那些花了么,这是缅栀子,正如那老僧所说,这花代表着复活与新生。”
宋玙白勾了勾唇角,“很能说明问题是不是?”
皇帝想要复活一个死人,这绝对是一件让皇室想要极力掩盖的丑闻。
所以为何无尘不敢留下文字记录,却硬要传下这么一个故事。
因为,景承帝当然不希望自己所做的荒唐事被传于后世。为此他抹掉了所有的史书记载,毕竟再怎么样,一片空白至少也比遭人唾骂好。
于是无奈之下,无尘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为后人留下只言片语的线索。也得亏了僧人的传承相对稳定,否则或许连这也留不下来。
说到这儿,宋玙白不禁感叹了一声,“只可惜,不管怎样终是缺了史料记载,所以这些也只能作为……”
“不可能。”沉默了许久的乐宴平忽然开口,把宋玙白将要出口的猜测二字生生堵了回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是这样。”已然猜到什么的乐宴平定定地重复着,他的声音中尽是斩钉截铁的坚决,掩住了其中轻微的颤抖,“萧季渊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话真是说得毫无道理。
宋玙白下意识地就还想开口争辩,然而在他出声之前,先一步响起的是萧策的一声厉喝:
“乐昭!!!”
被吓得一哆嗦的宋玙白把所有的话尽数咽了回去,他这才发现乐宴平的眼神已经放空了。
卧槽,这小孩的状态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