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回答泉冶道:“入乡随俗。”
泉冶后退一步刻意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抿着嘴抬起头问对方:“怎么来的这么快,我以为还要很久的……”
庄杨这一次没有由着泉冶的‘任性’,上前一步将人重新揽在自己怀里,失而复得般的再一次锁紧自己的手臂,感受着两颗心脏同频的跳动。
他想,去他妈的什么克制逃避,就算这次泉冶再害怕,自己也绝不会放手了。
“早就在路上了……”庄杨轻声告诉泉冶道:“我们查到了一位参与那天晚上行动的潜水员,从他的口中得知沈河有可能来了缅D,所以在你发信息的那天,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想推开庄杨,可对方力气太大,挣巴了两下没什么作用,泉冶索性任由对方抱着,他苦笑着想,怎么以前没发现庄杨这么粘人。
“……可是缅D也有六十万平方公里,你想怎么找到我?”
庄杨摇摇头,蹙着眉放开泉冶道:“我管不了那么多,甚至一刻也不想等……”他苦笑着说道:“我好像还没这么蠢过,什么调查部署都没做,就想要来缅D,甚至连后果都来不及考虑,你让我变得不像我了。”
泉冶蹲在一旁,捂着脸深吸一口气。
妈的,庄杨太会说话了,每一句话都在G点上跳动,这种要灭顶的快乐几乎要冲破自己的天灵盖,好像肉体马上要变成一只触电的小鸟,兴奋的只知道旋转飞行。
啊……不行,快停下。
泉冶捂住脑袋崩溃的想,再飞要他妈的冲破宇宙了,连忙打开自己带来的水喝了一口。
庄杨走过去看了看集市的情况,确认没有人注意这边的角落后,道:“现在山上是什么情况?沈河有没有为难你,身上的伤好了没?”
泉冶忍不住嘲笑他道:“突然问这么多,让我先说哪一个?”
庄杨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难得尴尬的错过脸看向一边。
泉冶抬起一只手挡住缝隙里照进来的光线。
“沈河在上面有个厂房,打着制药厂的名号向外面输送货源,雇佣的都是些听力障碍和不能讲话的人。山上没有信号塔,多半只有当地人知道路,你们贸然上去的话可能会在山里的迷路。而且那边沈河到底留了多少人手我也还没摸清。”他停顿几秒,骂道:“沈河比我想象中的更可怕,他是个藐视生命的怪物,手上有太多条人命。”
庄杨的喉咙动了动,担忧的看着泉冶又问了一次:“沈河没有为难你吧。”
泉冶想,不应该问为难了没,应该问,为难了几次。
但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选择避重就轻道:“沈河明天下午会离开这边去环岛谈生意。今天晚上他说会给我介绍这边的合作伙伴认识,到时候他一定会下山,我能大概猜到会选在哪里见面,如果你们想在这里抓人的话,今天晚上是个机会。”
庄杨隐隐的从泉冶的话中感受到他隐藏了什么没有说。
“当然了……如果你们觉得在这边抓人的条件不够成熟。”泉冶想了一会儿,抬头道:“也可以等到了环岛或者是在飞机上抓人,那样应该把握会更大些,所以……”
庄杨猛的握住泉冶的手腕,逼迫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你呢?”他冷着脸打断道:“泉冶,你什么意思?”
泉冶笑着摇摇头安慰道:“我是想告诉你,以我个人来看,第一种的变数有点大,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帮上你们,能帮上多少,所以想说,其实第二种办法好一些,不如……”
庄杨打断他道:“沈河想把你留在这里。”
草,庄杨太聪明了。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泉冶脸上仍旧笑着,无奈道:“这个节骨眼儿就别管我了大哥,他留我在这儿又怎么了,你们在那边抓到沈河之后可以再回来接我啊,怎么,别是任务完成就不管我了吧。”
庄杨一脸‘你看我像傻-逼吗’的样子注视着泉冶。
“你觉得我们一旦抓了沈河你还有命在这里吗?”庄杨用力的抓住泉冶的肩膀吼道:“我好几天没有合眼,冒着要脱警服的可能,为了一条模棱两可的消息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不是为了来成全你的舍己为人的。你总是这样,自己潇洒的一条路走到黑,只想着完成自己的目的,是,你或许想的没错,想着自己不过一条命而已,没什么好珍惜的,可是你想过你身边的人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真的以为我是个没有情感的冰块吗。”
“我真的烦透了你对待你自己的态度,我更恨我自己当初让你来做线人,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瞧不起过自己,我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要把你扯进来,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如果可以,情愿是我来承受这一切,对不起,这些话,我本不该和你说的……我应该藏的再好一些。”
庄杨叹了口气。
”泉冶,我这辈子失去过重要的、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我父亲牺牲的时候我太小,没有能力去做什么,只能在他的碑前一遍遍的保证我一定会抓住那些人。可现在,除了抓住那些人之外,我也想保护你,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别再让我经历一次那种痛苦好吗。”
泉冶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在努力的消化着庄杨的话语,低着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不是庄杨……”泉冶咬着下唇低着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也好,你们警队的人也好,各自付出了这么多,临门一脚了,我不想最后因为是自己的原因而出什么岔子,机会也许只有这一次……”
等等,泉冶猛然止住了后面想说的话,刚刚庄杨后半句正慢半拍的输入进自己的大脑。
他抬起头错愕的看着庄杨,问道:“你父亲?”
庄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告诉泉冶道:“谈向文警官当年的那个线人,就是我的父亲。”
泉冶愣了两秒,眼泪不自主的涌出又从眼角滑落,他发觉自己在发抖,刚刚那只冲破宇宙的小鸟现在正重重的落回地面,在自己身体里发出剧烈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毁掉又再重新拼好,像是一直以来孤独行走的黑暗独木桥上,多了一个站在对岸为你提灯的人。
庄杨的瞳孔里映出泉冶现在的样子,震惊又激动,有些滑稽可笑。
泉冶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抬头道:“那我们……”
庄杨的喉咙动了动,动情的握住泉冶的手:“所以,我们都应该要好好活着,在这件事里,我们该是唯一的幸存者,不是吗?”
泉冶看着庄杨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走到了对岸,触碰到了那盏灯,而自己身上的枷锁正在一点一点的破碎,慢慢的散落在空气中。
好像不再有什么遗憾。
泉冶将一只握在手心里的内存卡低着头交给庄杨。
他道:“这个给你,我刚刚看过了,里面详细的记录了沈河的在这边的犯罪证据,有这些沈河再想翻身就不容易了。”
庄杨错愕的看着手里小小的内存卡,问他:“你从哪儿得到的。”
泉冶起身抖落身上的尘土,道:“一个当地的聋哑大叔,这个大叔据说跟了沈河很多年,虽然我还没有摸清他的目的,可至少内存卡里的东西是真的。”
庄杨神色复杂的将那小玩意小心的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直觉告诉自己,刚刚已经说的太多。
泉冶看穿了庄杨的担忧,笑着解释道:“还记得我上次发信息的那个定位吗,今天晚上沈河多半会出现在那里,他会带我和他的合作伙伴见面,你们动作要快,那边的人很杂,或许生面孔混进去会容易点。”
他十指交叉轻轻握住庄杨宽大的手掌,告诉对方:“庄杨,我觉得你刚刚说的很对,在这件事上面,的确没有人比我们两个更适合做幸存者了。”
所以啊,你和我,本就是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说:
……
本来想在这种关键时刻不应该磨磨唧唧儿女情长,可是又觉得这个时间敞开心扉最佳,我矛盾之后,写下了这章。哈哈。
希望没有给大家感觉磨磨唧唧吧。
嗯。
如果磨叽不合适我就再改改?
啊……看到前面有评论骂庄警官不咋地的有点子心痛,其实庄警官不敢说啊,一说老婆就跑了…………
他俩有点子虐,下一次真不想写虐文了,但我又开了个虐文坑orz。
希望喜欢的朋友麻烦点点隔壁新开的坑,我不怎么会写文案,就和这个一样,文案写的shi一样哈哈。点个收藏吧!给俺一点点鼓励。
第74章 1018已大修建议重读
泉冶和小姑娘回到茶山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小姑娘年纪轻,有使不完的力气,即便是在集市上闲逛了大半天,还能一跑一跳的哼着歌爬过山去。泉冶则像个没吃饱去跑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气喘吁吁的跟在她后面。
虽然两个人的年纪相差很多,又分别说着不同的语言,可是泉冶这一路上都被小姑娘的快乐感染着,而小姑娘也毫不吝啬的将在集市上买到的鲜花送给他,笑眯眯的在原地叉腰,等着泉冶和自己道谢。
她笑起来的眉眼和言炎很像,泉冶无奈的接过鲜花,选了两朵发蔫的花苞,将那些绽放完好的花朵都留给她,而后还双手作揖的‘讨好’这个活泼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接过手里的花看了一会儿,然后挑了一朵开的最艳的放在泉冶手心里。
离茶园还有五百米的时候,泉冶看到了山顶上那户亮着灯的茅草房,房子门前隐隐的能看到几个高高壮壮的人影。
这会正是饭点儿,明明该是茶园最热闹的开餐时间,是那些采茶女们一天当中最惬意的时刻,现在却空荡荡的看不到几个人影。
泉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转过头和小姑娘连说带比划,示意她从别的路上去,不要跟着自己一块儿。小姑娘攥紧手里的鲜花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点头答应面前这位漂亮哥哥。
茅草房内的白炽灯仍旧明亮,和泉冶想的一样,是沈河来了。
那边的门口站着几个眼生的马仔,沈河在屋内安静的坐着,翘着二郎腿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杨叔则站在他的身后,眼神浅浅的扫过泉冶,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沈河拄着下巴盯着泉冶走进来,看样子他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泉冶若无其事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房内的人,询问道:“栾辉呢,怎么没看见他。”
“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他了。”沈河眯起眼睛笑笑,道:“你下山去了?”
泉冶点点头,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那个小姑娘的三轮车坏了,我帮她把茶叶带到山下的集市上,怎么了,怎么这么严肃,难不成我连山都不能下?”
沈河笑笑,拿了支烟,低头让身边的人点燃。
“可以下山,我这里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是你不能将山下的东西带上来。”他挑了挑下巴示意泉冶道:“把衣服脱了。”
泉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衣服,脱掉。”沈河脸上没了笑,吐了个烟圈,冷漠的看着泉冶,强调道:“还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即便是要搜身也犯不上用这种方式吧,泉冶想问问沈河,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哦,他就是心理变态,不用问。
茅草房的内外加起来一共有六个人,泉冶没有什么暴露癖,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主动的赤身裸体,还真是种挑战。
他明白,无论沈河的目的是不是真的想要查验搜身,毫无疑问,自己这种私自下山的行为把这个人惹恼了。
一只手停留在自己民族服饰的腰带上,泉冶另一只手犹豫的摸向裤子上的纽扣。
节省布料的衣服没什么实质性的重量,很快就被主人公脱掉,轻飘飘的扔在了地上。
沈河摆摆手,示意杨叔去检查那些衣物有没有异样。
杨叔俯身从那些衣服里找到一包香烟,立刻递给沈河,后者将那包香烟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而后熄灭手里的香烟,从那里面抽出一支,重新点燃。
泉冶现在只穿着一条内裤,赤条条的站在众人中间,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被羞辱的窘态,甚至连头都没有低下,冷冰冰的盯着沈河,仿佛脱光衣服的不是自己。
沈河叼着香烟起身靠近泉冶,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身上的肌肉,问道:“不是和我说戒烟了吗?”
泉冶点头:“对,戒了一天。”
沈河笑笑,扬扬下巴指着他身上的某个部位,提醒道:“我刚刚的话你可能没听清,我说的是,脱光。”
泉冶淡淡的看了眼面前的人,强忍住想要一拳击倒对方的冲动,他明白,这会挣扎或者言语抗拒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平静的当着这个人的面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遮挡。
沈河满意的笑笑,手里的香烟调转一个方向,沿着泉冶的小腿一直上划至他紧实的大腿,最终将香烟熄灭在他的皮肤上。
烧灼味瞬间涌入鼻腔,几滴鲜血从那个乌黑的创面上流下来。
“算是给你个教训,下次不要再一个人下山了,你说,要是真出了事多危险,对不对。”沈河笑着将剩余的烟灰蹭到泉冶身上,又把那包劣质香烟扔到他脚下道:“去换身衣服,我带你见见那些人。”
一言不发的回到茅草房,里面的床边放着干净整洁的西装,泉冶转头看向门外,目光在沈河的背后停留数秒,而后闷声的换上了那身衣服。他大腿上的烟伤没什么时间处理,只能就地取材,找了点卫生纸胡乱的按压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