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成圣 第231章

许是吧,以谢衍的性子,又哪能让他摸清深浅。

魔性贪欲,自从他们做了第一次,接下来的事情便显得尤其顺理成章。他缠着谢衍不住地索要,把他按在庭院里,琴台上,卧室里……胡天胡地,谢衍也初时还责他几句,后来经不住他缠,便也允了他越发过分的要。

如今他们虽说没有合契,处处却与双修道侣一般无二。

殷无极虽说贪心,却也知晓,以他的身份,能够这般暗度陈仓已是顶天,又哪能光明正大的和正道领袖,自己的师尊合契。

他也有时会想,若自己与谢衍不是师徒,也没有仙魔分别,他是否能光明正大地去微茫山,向圣人谢衍自荐枕席。但这种荒唐的念想只是一闪而逝,他又觉得好笑,若没有千年相伴,谢衍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下。

“师尊,师尊。”他笑意盎然,低低地唤他,一头长发撒在枕上,紧紧挨着沉睡的谢衍身侧,然后把修长灼热的肢体缠上他透着冰凉的躯体。“您若是觉得冷,就抱着我。”

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按住他的后脑,把他爬床的小徒弟按进怀里,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力道。

“闹什么?”只着一层轻薄秋衣小憩的青年略略支起身,声音有些轻哑,显然还有些睡意朦胧。

殷无极被揽了个满怀,灼热的身体好似贴上幽冷的冰,让他蓦地打了一个寒噤。

但他连玄冰龙骨都往血肉里钉过,哪里会怕这点凉意。

“你醒了。”殷无极一个翻身,把他按在身下,手中捞了满捧的墨发,沁凉的白梅香气萦绕,好像致命的毒。他颇有些委屈地道:“先生睡了好久,都不理我。”

他松松系着的宽袍从肩上滑下来,露出一段如刀削般凌厉的肩颈,白皙的耀眼。

谢衍方才清醒,身体还记着昨夜的云雨,便被大魔这样亲密地缠上来,炫耀他无一处不强悍美丽的身体,他的眼骤然一深,喉结微微滚动,连伸手捋他头发的动作也有些僵住。

“从我身上起来,热。”谢衍淡淡地道。

他的掌心从他挺拔笔直的腰线上一滑,只觉手感极好,像是捋过凶兽光鲜亮丽的毛皮。他骤一停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毫不犹豫地把他从身上推下去,伸手整理自己的长发。

“明明是先生身上太冷了,今日下雨,大可以再睡个午觉。”殷无极被推开,也不生气,又从身后抱住谢衍,让他躺在自己灼热的怀里,然后熟练地帮他打理头发。

他眯起绯眸,懒洋洋地笑道:“反正现在又不在仙门,你又不需要为那些老不死处理事务,多休息一会又如何?”

谢衍微微一怔,他如今滞留魔洲,以身饲魔,已经快十年了。

而圣人谢衍,也在仙门“闭关”十年了。

十年过去,他用一身修为饲养殷无极,终于把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似乎是因为得偿夙愿,他的心魔被顺利压制,足以催命的灵骨侵蚀速度也开始减缓,被始终压制在大乘期巅峰的修为也有了松动迹象。

而他付出的代价,当然远不止修为而已。

但这些,都不必讲给他听。

谢衍任凭殷无极揽着他的腰,与他絮絮说话,神色恬静。他专注地听着他今日的修为进益,偶尔提点一下,又被殷无极凑上来索要亲吻。

“……剑者,百兵之君,我学不来你的君子剑,便试试走霸道之路。”他说着,又笑道:“你可知洪荒三剑的弱点在哪么?”

他爱之深,竟是要把自己的剑招拆开了讲给他听了。

谢衍打断了他,道:“世上千万法,未必只有我走的路才是正确,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拦着你,只管去试。”说罢,看着他略有些黯然的眼睛,提点道:“你的剑,不止要有霸道,更要有王道。”

因为他命中有紫微星,将来会群星环绕,贵不可言。

作为师尊,他不能折了他的锋芒。

谢衍想,既然是要离开的人,又何必让他陷的太深,本想冷淡待之,却又看见他明亮而坦诚的眼眸。

那一抹灼灼的绯红,褪去阴郁与漆黑,竟然比宝石还璀璨夺目。

“谢先生说得对。”他温言软语地道:“但我还不明白,王道为何,先生要陪我去找么?”

谢衍勾在他下颌的指尖一僵,满眼便是那绯红的眼,墨色的发与唇边一点朱红,只是灼灼地一笑,便让他的思维陷入短暂的空白。

殷无极似乎是忍了太久,原先的压抑沉默,入魔后,他那恣意的本性以极致张扬的方式展现出来。

他本就生的俊美,容貌攻击性极强,在这充满血腥的魔洲一养,原本的三分张扬化为七分肆意,沉默隐忍的君子外皮撕去,显出他天命的风流。

光是这副好样貌,就足够迷人眼了。

何况谢衍享受过他窄瘦却又有力的腰,摸过他肩背上紧实又不夸张的肌肉,被他紧绷笔直的腿纠缠过。

处于最好年华的青年人,本就是最吸引人的模样,纯而欲,又有着勾人的风流孟浪,哪怕是情感稀薄的圣人,也会忍不住耽于色,陷于欲,反复流连的。

“先生喜欢我的哪里,可以摸一摸。”殷无极知晓自己一无所有,唯一能勾住谢衍的就是这副天生的容貌,而他确信,谢衍对他也并非毫无感觉。

他腻到谢衍的身边,含着笑低语:“是腰,还是腿,还是……”

“住嘴。”谢衍漫不经心地瞥他,“白日便这般孟浪,从我身上滚下去。”

“不滚。”殷无极一眯眼眸,伸手抚上他的衣带,似乎要把他再往暖帐中推。他想要验证一点东西,比如,他师尊的身体状况。

他话音才落,却见谢衍眸光一厉。

“不肯听话?”

他的师尊,竟是转瞬间扣住他的脖颈,一个翻身,便把他按在身下。

剑意呼啸,山海剑竟是不知从何处而来,把他的衣领钉在床榻之上,他一时挣扎不得,只是仰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谢衍。

红绡帐暖,剑如秋水。

而比烛光与剑锋更美的,是那一双漆黑双眸。

“……冷静了?”谢衍却微微俯下身,长长的墨发落在徒弟的脸上,细白的手指轻佻地勾过他的轮廓。“别崖,别试探我,知道吗?”

殷无极的脖颈被剑锋割开一个细小的伤痕,还流着血,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灼灼地盯着他,眸中的占有欲几乎化为实质。

“谢先生控制欲真强。”他半真半假道。

圣人谢衍做师尊的时候,就时时拿捏他,哪怕如此无媒苟合,谢衍做了承受的那一个,那副脾气也半分没改,若是他不肯,那谁也别想沾他衣角。

“我说过,我会治你,一切只需要交给我。”谢衍拍了拍殷无极漂亮的脸,语气温和,却含着无言的威胁。他似笑非笑道:“既然你爬了为师的床,就要学会乖一点,别做不该做的事情,听见了吗?”

谢衍还未说完,却觉得腰腹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了,陷在层叠的布料里,再低头,却见到大魔贪欲而富有攻击性的眼神,足以勾魂摄魄。

谢衍:“……”

被剑指着还能兴奋,他这徒弟是什么品种。

殷无极清楚他吃软不吃硬,经不住求,面上冷,心里却疼极了他。于是他偏了偏头,任由血线从颈上滑落,却是伸出小指勾住他的衣角,轻轻摇了摇。

“不是试探,只是想师尊了。”殷无极笑道:“方才师尊睡了那么久,有没有梦到弟子?”

尾音微顿,无辜,带着些无端的欲。

谢衍看了他半晌,兴许是双修的余韵,他总觉得小徒弟怎么看怎么好看,床下装的可怜可爱,会伺候人,上了榻却又是一头会咬人的疯狗,窄腰长腿,霸道又带劲,当真是他养出来的极品,处处都合他的心意。

他留下的时间已然不多,既然都已经尝了味,修为也给了,那多尝几次也无妨,不然他可就亏大了。

谢衍眯起眼,还是手一抬,那钉着他衣领的剑锋一震,叮当跌在地上,委委屈屈地震了几声,似乎在唤回平素理智的主人。

可色字当头一把刀,山海神兵,他竟也抛诸脑后,只是握着徒弟劲瘦的手腕,用拇指缓缓摩挲。

“今天雨很大,看来是出不去了。”白衣的圣人听着雨声,平静地说着。

“所以,不如多睡一会。”殷无极看着他的眼睛,知晓圣人已经动了念,笑意加深。

谢衍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哑,却是天下最诱人的召唤。

“好孩子,过来吧。”

第155章 为人师者

冬日初霁, 小院堆雪。

枝头梅花坠下,落入澄清的茶汤中,荡起一道波光。

仙人正于梅树下调琴, 广袖轻拂, 衣角逶迤于地, 修长素白的手指时不时拨动琴弦,聆听桐木琴的音色。

而拂花踏雪归来的青年, 玄袍裹着挺拔的身躯, 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墨色长发束起,被风拂起。

他只是一回眸, 眉间种种, 便最是风流肆意。

他终究不是当年尔雅沉默, 肃肃如林下风的君子。当一捧火从灰烬中重生时,原本压抑的美便骤然迸发, 那些圣人曾经投注在他身上的,一点一滴的心血,皆没有被白费。

他是至情至性的魔, 伫立时如剑, 沸腾时如火,颓靡时如花, 如此绝世。

“广陵散?”殷无极倚花抱剑,却是笑了, “谢先生终于把这首曲子还原了吗?”

青衫薄,玉冠束, 广袖饮长风。圣人双手置于琴上,乐曲淙淙从指尖流泻,似有千种变化。忽的, 谢衍抬眼,唤他的名:“别崖。”

原本压抑的弦音陡然一顿,仿佛蕴着寒光。而殷无极的剑,正于乐曲激变中破开长风。伴着乐激昂,他手腕一转,凛凛剑意,扫过花千树,教他仿佛身处千万年前的故事之中,体会那孤绝的一刺。

殷无极旋身,剑如霞光,直逼谢衍。

他笑道:“此剑,聂政刺韩王。”

谢衍面对如此挑衅,凤眸一扫,琴音亦然如剑锋。

剑臻至化境,心念一动,便是杀招。

“这一剑,不中。”他声音平静,右手一拂琴弦,飞花皆碎,而那化为幻影的雪亮剑锋,亦然如同破碎的水月,消弭于风中。

“那便再来。”殷无极一招用老,也不气馁,而是迅速变了剑势,身形矫健如游龙,腾挪之中,剑光天外刺来。

谢衍勾弦,铮鸣一声,漫天飞光。

音波席卷层林,满地飞花扬起。

殷无极被逼倒退三步,试图稳住脚跟,却还是单膝跪在地上,无涯剑脱手,飞出数尺远。仅仅电光火石间,胜负已分。

“不愧是谢云霁,我认输。”他知这是一场即兴教学,纯粹切磋技艺,皆是不动力量。哪怕输了,他也颇为兴致勃勃,笑道:“我的剑已然很快,却依旧近不得你的身,到底错在哪里?”

“想挑战我还早了些,追星逐月之剑,就算再快,也快不过我。”谢衍似笑非笑:“好好修炼,你那洪荒三剑足够霸道,再练五百年或许可成。”

谢衍曾教他君子剑,他学的不错,却因为入魔,终而弃之。

如今,他重立剑道,再塑剑骨,如今不过初成。

“先生的意思……”

“破而后立,便是要忘记你之前所学的一切。”谢衍目光深深。哪怕他知晓自己会养出一个可怕的对手,却依旧提点道:“我教你的剑,打不败我。”

“受教。”玄衣大魔知晓他的师父到底有多深不可测,于是欣欣然收了剑,踏着雪坐回他身侧。

方才试剑,他过于全神贯注,哪怕在数九寒天,也动出了一身热汗,如此坐在衣上染雪的谢衍身边,亲近又不狎昵地贴上来,倚在他肩头,舒展身体,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团灼人炭火。

谢衍替他拭去额上薄汗,见他笑意盈然,不带戾气,曾经病态惨白的脸如今透着淡淡的血色,便知自己用气血与修为喂养许久,终有成效。

他又想了想这小混蛋吃了他多少修为,忍不住又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嘶……”大魔不满,伸臂把他揽入怀里,搓着他冰凉的指尖,然后凑到唇边一吻,道:“我都大乘巅峰了,先生怎么还拿我当孩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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