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成圣 第475章

“岂有此理!殷师兄就算叛门了,也不能这么对待恩师!而且,这是师尊的房间,他怎么可以自己占了,却把师尊关在门外晾着……”

白相卿忙拉住年轻气盛的红衣少年,不顾他的挣扎,捂住他的嘴,道:“游之,小声点,祸从口出。”

这小祖宗,可别提醒师尊他是被帝尊晾在门外了啊。

风飘凌立即为师尊分忧,道:“师尊,无妨,就算帝尊占了主屋,苑中还有空房,弟子马上去收拾。”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能输给魔道,哪有来求医的魔修占了仙门之主的房间,他们还得忍气吞声的,又开始卷袖子,誓要维护师尊。

“放着弟子来,弟子一定去劝服魔君陛下,师尊放心……”

帝尊也没设结界,只是关门落锁而已,谢衍若想进,有一百种方法。

谢衍敲了门,不应,怔了片刻。

“他真怠慢。”沈游之和白相卿咬耳朵,委屈极了,问道,“殷师兄以前也是脾气这么坏的嘛?”

谢衍很快有了主意,在弟子们的注视中,来到了还未落锁的窗前。

在他们眼里光风霁月、君子风度的圣人,竟然轻而易举地推开窗户。

紧接着,他踩上窗台,转瞬就翻了进去。

这动作,有够行云流水的。

三相:“……啊?”

窗户推开,再看屋内,殷无极玄袍宽松,长发披散,露出里衬的绛红,衬得他肤色白皙。他慵懒倦怠地抱着个手炉,似笑非笑地看着圣人翻窗的一幕。

“哪家君子会越墙?”殷无极歪歪头,怒意早就散去。

他乐了,“圣人,这是偷香窃玉。”

谢衍理了理衣袍,负手而立,理所当然道:“心中坦荡,即是君子,与越不越墙有何关系?”

圣人也没关窗,只是背身而立,窗外是暮色渐沉,圆月高升。

“师尊!”他的窗前趴着三个弟子,看着圣人不顾体面地翻墙,看上去三观尽碎,快崩溃了。

谢衍没觉得有什么。以前帝尊来仙门出席大比时,他私会都走的大门,那时还顾着些矜持体面,执意不肯翻墙。

现在哄徒弟是大事,翻墙就翻墙。

谢衍向来都是很会哄孩子的,他家的漂亮别崖也好哄的很,一点甜头就能眉开眼笑,分毫不记仇。

圣人站定,在袖里乾坤掏了掏,指尖摸到上次做的簪子。

他本是打算攒着,此时刚好拿出来哄帝尊。

三相看着师尊拉过魔君的袖子,递出一根精致华美的簪子,温言细语道:“借了帝尊的簪子,自是要还的,方才是吾冒昧了。……别崖瞧瞧,这根怎么样?”

殷无极转了转,发现是凤凰的尾羽所作,显然是圣人手笔,顿时爱不释手。

他的神情多云转晴,眼睛早就没了怒意,嘴上偏还矫情两句,道:“您这想起来道歉了。”

三相:“……”

他们看见了什么啊?

“师尊,殷师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少年沈游之心直口快,发出灵魂质问。

“师徒。”殷无极开口打断谢衍,似乎不想听他的定义,或者是怯于听。

谢衍沉默,或许是默认了。

“哪有师徒是这样的?”沈游之不解,也有点委屈,似乎在控诉师尊的偏心。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谢衍这样的一面。

殷无极俯身,敲了敲趴在窗台上的沈游之额头,似笑非笑道:“我只是在师尊的身侧,呆的比你们久……”

“因为,那时间足够长。”他的神情淡淡。

“一千年,罢了。”

第413章 耳鬓厮磨

魔道帝尊的身份高一截, 只是拿个乔,就在师门里成功卷赢,将试图膝前尽孝的三个师弟赶出师尊的门。

不对, 他们压根没被允许进屋。

殷无极斜倚在窗前坐榻的软枕上,将玄色外袍覆在膝上, 随意慵懒。

他的衣襟敞开,露出半边锁骨, 青丝如流淌的烟墨, 从绛色里衣外侧滑落。浓墨重彩的美。

殷无极笑着,红唇弯起, 脸色却苍白恹恹。

“本座替圣人掠阵, 魔气消耗太多,现在旧疾复发,圣人得负起责任来,替本座调养才是。”

说罢,他以手背抵着额头, 当场开始装病。

“哪里不舒服?”谢衍纤长的手指搭在他的脉上。

向来明察秋毫的圣人, 明明身上还有干涸的血, 却很容易被帝尊的茶言茶语骗到。

三相快崩溃了。

沈游之扒着窗户, 哀嚎道:“师尊,殷师兄是装的!不要被骗啦!怎么看您的伤都更重一点吧。”

谢衍淡淡道:“这等程度的小伤,休息几日就好了。”他对此不以为然。

“本座就是病体沉疴了, 你待如何?”殷无极似笑非笑,向他勾勾手指,“小师弟,你看不惯,进来咬本座啊。”

这模样, 简直让人几欲呕血。

风飘凌如鲠在喉,正想说话,却看谢衍站起身,在装病的绿茶帝尊和一心尽孝伺候他的三个弟子之间,很快就做了选择。

师尊不但没把殷无极赶出来,甚至还在三相眼巴巴的张望中,将唯一的窗户半阖,俨然打算关窗落锁。

谢衍觉得弟子们会体谅,甚至还温和解释:“别崖的身体虽然有些好转,但事关重大,还是不能轻忽大意。为师得替他梳理魔气,至于你们的孝心,为师心领,但是暂时不需要,且去歇着吧。”

师尊一碗水端不平。三相有小情绪了。

谢衍却不觉得这是偏心,简短吩咐道:“疫病之事的后续,你们协助道门处理。飘凌去找叶轻舟,你等配合道祖弟子,事情办的漂亮些。”

“这几日,无论有谁求见,不见。对外一律说为师正在闭关。白帝塔天道显迹一事,低调、淡化处理,儒门不得作任何评价。”

谢衍说罢,就毫不犹豫地关窗,设下结界。

咔嚓。

这是三相心碎的声音。

夜凉如水。关了窗,谢衍回身,却见帝尊支起身,那装出的病歪歪模样一扫而空。

他盘膝而坐,托着下颌瞧他,喜滋滋地道:“圣人,本座病了。”

殷无极嘴上矫情着,声调婉转多情,会说话的眼睛却带钩子:“您想好怎么替本座调养身体了吗?”

“魔气通畅,脉搏平稳……”谢衍走近,俯身,食指在他脉上一搭,无情揭穿了他的装病。

“从无忧城回来后,帝尊的心魔好转许多。虽说暂时还不能离去,但也不至于需要专门‘调养’。”

“哼。”殷无极撇头。

谢衍把他披在身上的玄色外袍往上拉,将他半遮半掩的锁骨挡住,无奈笑道:“别崖都几岁了,和这些孩子置什么气?”

“孩子?”殷无极转脸看他,挑眉,“也就沈师弟算是孩子,风师弟都是独当一面的年龄了……”

说罢,他垂着眼,委屈巴巴道:“圣人眼里,他们是孩子,弟子就不是?”

“……”谢衍半晌失笑,不觉得他茶,反觉得可爱。

当圣人看着魔君,笑时可爱,怒亦可爱。

在别人眼里,他多半是偏心的。但谢衍从来不会察觉。

谢衍理所当然地认为,殷无极压根就没缺点。世人责难,皆是对他的污蔑与诽谤。

殷别崖性子好,温柔又可爱;长得漂亮,最是绝代倾城;不但实力强,还慈悲仁爱,是天下独一份的君王。

他作为圣人,都未曾说别崖一个字不好,旁人怎配?

“圣人,回神了。”殷无极咬了咬他的耳垂,促狭道,“您在想什么,怎么这么专心?”

“不,没什么。”谢衍这才抽回思绪,应他一句。

这温情脉脉的时刻,魔君一向是最美最体贴的情人。

殷无极知分寸,懂风月,从背后揽着谢衍削薄的背,挽着他的臂膀,让谢衍顺势坐在他的身侧。

一盏温暖的明灯旁,他的指尖轻轻掠过他带伤的肩膀。

“伤势,怎么样了?”殷无极的唇轻碰谢衍的颈后,呢喃细语。

被他的温热呼吸拂过,再亲吻,圣人玉骨冰肌的道体紧绷片刻,随即松弛下来。

谢衍伸手覆上左肩,搭住殷无极修长的手骨,轻轻摩挲,与他开了个玩笑。

“帝尊问的再慢点,伤就好了。”

他早就给出一块灵骨,现在并非真正的巅峰。但是谢衍依旧幽暗如渊,深不可测。

就连与天道数次对弈,目前为止,谢衍没有一次落于下风。

他既是代行者,又是守界人。

他不能败,败即是死。

他若是身死道消,谁来替他拒天道于门外,谁又能来替他看顾这茫茫众生?

谢衍突然攥住殷无极搭在他肩上,正在轻轻揭开他染血白衣的手背,用力到几乎捏碎骨骼。

好似压在他肩上的并非情人的手,而是来自无形天外的影响。

“师尊?”

殷无极没挣扎,而是由着谢衍紧握,轻轻唤他,“您怎么突然这么紧张,是我碰的疼了?”

谢衍目光从涣散到聚焦,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体的钝痛。

这么久过去,他脊背的伤,竟然没有完全好透。

他仗着灵力强盛,伤势恢复得快,但天道的冲击毕竟不比寻常伤口。他带着殷无极从无忧城出来,伤势刚好一些,又紧锣密鼓地预备下一场对弈,纯粹是在靠极强的底子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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