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没病吧 第27章

薛非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只道:“欠着,先欠着吧?”隔了会儿,他又谨慎地开口,“你呢,有什么想要的?”

单奇鹤还认真想了想——活小半辈子了,现在这会儿,还真的没什么真的特别想要的。

他摇摇头,笑:“欠着,也欠着。”

薛非喂了一声:“我也没说要给你满足什么心愿啊。”

单奇鹤手肘顶了他两下:“礼尚往来,懂不懂?”

薛非侧身抵他手肘,笑说:“谁跟你礼尚往来,你这纯强买强卖。”

不过后来,他的愿望变得越来越多,单奇鹤也从未提出个什么实际需求。

单奇鹤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他正常、健康的成长起来。

这人真的……

搞不懂。

可能真的是圣诞老人吧?

-

渔村元旦跨年没有任何浪漫仪式,连人都没有几个,街边一些昏黄的灯都因省电而关闭。

单奇鹤拍拍衣服起身,示意薛非跟他一起去睡觉。

薛非收拾地上他们俩留下的食水包装,闻言好奇:“不是说好不睡觉吗?这儿好像没有旅店?”

单奇鹤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钥匙,在手指上晃了两下:“之前去上厕所时找人问了下,一个废旧的村委会房子那有个旧沙发,我俩躺着眯一会儿没事,明天把钥匙还他们就好。”

“……”薛非惊了,“这也行?就把钥匙给你了?”

单奇鹤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得意:“嗯,只要多问问,总有解决办法。”

“真行。”

村委会的废旧房子看起来确实平时没什么人收拾,但两个人也算不上多讲究,湿巾擦了几分钟,就合衣躺下来。

本来俩人都觉得怎么也得辗转反侧一会儿才能睡着,但他们低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疲倦让他们迅速适应了环境,眼睛一闭,本来还准备聊一会儿,一段无意义的交流还没说完,两人就前后陷入了睡眠当中。

不过醒得倒有些早,村庄的天还彻底亮起来,外面就传来各种吆喝和动物的叫声,薛非睁开眼的时候,两件外套都披在自己身上,他坐起来看了一眼,单奇鹤的书包还放在放在一旁的断脚破桌子上,人却不在屋内。

薛非眯了下眼睛,转头看向透光的玻璃,玻璃脏兮兮地沾着灰尘,看向窗外都像隔着浓重雾气,外面隐约站着两个模糊身影。

薛非掀开衣服,走过去打开门。

居委会废弃房子外面长了不少杂草,半米高的白色矮围墙外站着两个人。

单奇鹤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聊天,这陌生男人年纪看着至少三十好几,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手上夹着根烟,不知道聊到什么,笑了起来,听见开门动静,转头看了一眼。

薛非伸了个懒腰,抬步驭。jia准备朝二人走去,背对着门口的单奇鹤回头看了一眼,他右手夹着根烟放在嘴前,烟头火光在灰暗的早晨雾气中闪烁。

薛非脚步微顿,单奇鹤把烟头按熄在了废弃的白围墙上,冲他抬了下左手:“去别人家麻烦人卖了两份面条给我们,你刷牙洗脸没,把这面吃了,一会儿该不好吃了。”

薛非抬步走过来,扫了一眼被按熄的烟头,又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两个冒着热气的面碗。

单奇鹤说:“端进去先吃,别冷掉了。”

薛非一手端起一个碗,再扫了男人一眼,他点了下头:“你好?”

男人也冲他点了下头,笑:“你们两人一起出来玩啊,怎么住在这里?”

薛非还没回话,单奇鹤就笑着接上嘴了:“就这样出来玩,走哪儿睡哪儿,还挺有意思的,有机会你也可以试试。”

男人笑:“我可不像你们年轻人能吃苦。”他点了下头,“你们先吃吧,待会儿我弄好船出海钓鱼,带上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我先去问下。”

单奇鹤笑:“谢谢宇哥。”

宇哥熄了烟,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单奇鹤回头,薛非还一手一个碗没走,他伸手捧过一个碗:“走、走、快,这面热得才好吃。”

“谁啊?”

“不知道,放假来这边海钓的,我看他车停在附近,就过去跟他聊了两句。”

“你还抽烟?”

“他问我要不要,我就拿了根,随便抽着玩的,你可别好奇。”

“你管我,你能好奇我不能好奇?”

“别吵,你洗脸没,太阳还没完全出来,洗完脸吃完咱俩把碗还回去,还能看看日出。”

进屋前,薛非又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离开的方向,搞不清楚单奇鹤是怎么做到每次顺便去溜达一圈,总能遇到点事。

在学校时,吃完饭溜达两圈,认识了几个课间补课的学生,解决了他一段时间的经济困难,到别人村里溜达两圈,拿到别人废弃屋的钥匙来休息,出门买个早点,也能找到个聊着要带他出海钓鱼的大哥。

薛非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面条,青菜鸡蛋和肉沫堆在面条上,热气腾腾地往他脸上冒,他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跟单奇鹤相比,怎么感觉像个不能自理的废物?

第30章

等两人吃完了早餐,把碗筷还给主人,屋主人还送了他俩几个小橘子,让他们路上吃。

薛非剥着橘子,自己吃了一瓣,酸得脸都皱起来,他扫了单奇鹤一眼,又撕下一瓣,往单奇鹤嘴边一递,使坏:“还蛮甜的,你试试。”

单奇鹤想也没想吃进去,薛非盯着他的表情,都酝酿好了恶作剧的笑容,这人神情自然:“诶,还挺甜的。”他说着还准备伸手拿剩下橘子。

“……”薛非怀疑看他,“你味觉有问题吧?”

单奇鹤啊了声,伸手拿橘子:“真的挺甜的,不然你再试试?”

薛非再怀疑地看他两眼,见单奇鹤自然表情不像演戏,他又拿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牙齿咬碎果肉,果汁在口腔内爆开,酸得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单奇鹤还嫌不够似地,把自己手中拿过去的橘子要喂给他,大笑起来:“故意酸我是吧混蛋。”

薛非伸手挡,跟着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会演戏,服了。”

橘子汁在他口唇上炸开,后来几个酸橘子都被两人玩闹着塞到对方嘴里。

吃得多了,反而没感觉有那么酸了。

一路玩闹到海滩边上,天已经亮了起来,太阳已经脱离了地平线,正好错过了日出景象。

薛非正稍觉有些遗憾,那个叫宇哥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出来,感叹了句:“你们刚好错过日出的最美的那个时候。”

单奇鹤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看了眼波光粼粼水面,笑,“没关系,现在也很美。”

宇哥从自己冲锋衣里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看单奇鹤一眼,眼睛带着笑意:“还要借火么?”

单奇鹤笑眯眯的:“谢谢,连烟也一起借了。”

“……”薛非在旁边看了会儿——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宇哥又把烟盒朝薛非方向比了比:“你呢?”

单奇鹤自作主张把烟盒推回去,摇头:“小孩儿,不抽烟。”

薛非看了一眼被推回去的烟盒,又扫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单奇鹤,给他面子,没在外人面嘲笑他多大,只扯了下嘴角,冲宇哥点了下头。

宇哥收回烟盒,闻言眼睛上下扫了单奇鹤一眼:“你俩看着差不多大啊。”

单奇鹤张嘴就来:“我天生娃娃脸,看着显小。”

宇哥哈哈笑了两声。

单奇鹤觉得这男人长不错,性格也还行,行为举止挺悠闲,聊天给人感觉也挺如沐春风。

后来因为聊着不错,真带上单奇鹤跟薛非两人乘船出海钓鱼了。

-

渔船不大,颜色倒非常鲜艳,远远听见渔船发动机的轰鸣声,送船的船夫把船开到他们三人附近码头处,跳下船和宇哥交换抽了根烟聊了几句,就直接离开了。

薛非什么也不懂,背着他和单奇鹤的书包站在旁边听指挥。

单奇鹤熟练地让他上船,走过去帮宇哥解缆绳,一边问宇哥:“您经常来钓鱼吧,船自己开?”

宇哥解了缆绳,让他先上船:“休息时偶尔来玩玩,这儿没什么人,清净。”他看了一眼单奇鹤,这小子怪机灵的,会聊天也会来事,旅途碰见当个伴蛮舒服,他笑了声,“你之前钓过鱼?先上船吧,我让人多准备了几套渔具放船上,你跟你朋友挑个顺手的。”

宇哥上船后,熟练启动引擎,船缓慢地驶离了海岸。

宇哥控制了一会儿船,单奇鹤准备帮忙接手,宇哥哈哈了两声:“你船也会开?看着年龄不大,懂得倒挺多的?”

薛非坐在船椅上,听单奇鹤吩咐地在组装钓鱼竿,闻言又撇了下嘴,心想单奇鹤可真能装,不知道以为他三十多呢,跟个整天喜欢钓鱼的人聊这么看开心。

他给单奇鹤面子,不想在外人面前拆穿他。

单奇鹤又笑了两声,还越装越上瘾了:“不会可以学吗,不都是从不会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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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宇哥找个有海鸟盘旋的海面停下,说这底下肯定有鱼群,他拿了自己的鱼竿,准备教这两小孩钓鱼,转头看见单奇鹤在教薛非装鱼饵,两人脑袋几乎都贴在了一起,他挑了下眉。

他在两人旁边坐下,抛竿开始钓鱼,刚开始的时候还指导一二,告诉两人鱼咬钩的信号,该怎么稳住、怎么和鱼搏斗,让它筋疲力尽后再收线,就能轻而易举把鱼钓上。

他话音落下没多久,旁边来了个动静:“诶,有动静。”

他正准备放杆子去帮忙,单奇鹤鱼线一收,一条银光闪闪的鱼就跃出了水面,收进鱼桶里的时,那条鱼还在活跃地蹦跳着。

他开始还鼓掌夸他运气不错,后来单奇鹤接二连三地上鱼,他就坐着不说话了。

薛非不会钓鱼,对钓鱼的兴趣也不是很大,后来借了个帽子盖在脸上,到一旁干净点的地打盹去了。

单奇鹤过去也常常自己一个人租船出海钓鱼,一坐一整天的事常有发生,这会儿装备不全,防晒也没有做,很久没钓鱼了,今天运气大好,鱼都成群结队地咬他杆子,他钓得满脸笑容,开心得眼睛一直弯着。

如果不是临近中午,他担心薛非饿着,能啃两口干粮一直钓到日落,他拎着一整桶战利品给宇哥:“宇哥咱什么时候回啊,吃个午饭再来?我跟我朋友都出远门来玩的,这鱼我们也带不走,您看着自己留着?”

宇哥扫了一眼单奇鹤的鱼桶,又看了眼自己的,杆子一放,没心情钓鱼了,他笑看了一眼单奇鹤:“你这……真不错啊。”

单奇鹤哎呀了两声,眉开眼笑:“都运气。”

躺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地薛非噗嗤乐出了一声,他伸手拿下盖自己脸上的帽子:“玩完了?”

宇哥收了杆子,示意了下,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单奇鹤朝薛非走去,薛非坐起来,仰头看他:“笑这么开心,好玩?”

单奇鹤把装鱼的桶提到薛非旁边:“你现在还不懂,这么多鱼,看见没?稍微懂点钓鱼的都得羡慕。”

“屁。”薛非看了一眼鱼,“这鱼你要怎么弄,不会还准备带着走吧?”

单奇鹤笑了声:“挂你脑袋后面,一路带回咱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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