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没病吧 第28章

薛非摆出个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单奇鹤又说:“还真能扛回去不成,送给宇哥呗,他不要就拿给当地渔民。”

薛非看了一眼在打电话的宇哥:“你叫得还挺顺口,你骗他你多大?”

“我可没骗人,谁出门在外把自己是高中生贴脑门上?”单奇鹤又低头欣赏自己钓的鱼,觉得很不错,就是这会儿没有手机,也没什么社交软件,他没办法拍下来发去给别人一起欣赏。

薛非啧:“你应该看看你们俩聊天的那副模样,什么鱼啊天气、工作辛苦、放松休假之类的,装得还挺是那么一回事。”

单奇鹤总算把视线从战利品上移开,他看薛非,似笑非笑地抬手把他半挂在头顶的帽子拍下来,挡住了他的脸:“我们聊这你有什么意见?”

薛非拿下帽子,直起身子,仰头看单奇鹤,抬手勾了勾手指:“怎么,你活了两辈子啊,上辈子跟这个宇哥一样,没事自己一个人出海钓鱼?”

单奇鹤的神情微动,张嘴要说话,宇哥挂了电话,说一会儿朋友游艇开过来,让他们俩跟着一起。

单奇鹤没有再说话,他又把薛非摘下的帽子挂回了他头上。

薛非伸手抓住他手腕,谨慎:“真去?你路上跟人聊了两句也能跟着回家吧?”他有些担忧,感觉单奇鹤以后一个人出门,属于被别人拐骗了还要帮人数钱的那种。

单奇鹤笑着看了他一眼:“傻子,人家图你什么啊?”开着辆几百万的车,手上戴着的表也小几百万,出门钓鱼碰到两个小年轻,能聊得来,吃顿饭又能怎么样,又不是要做朋友,让你进入他的社交圈。

过去单奇鹤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街边喝咖啡画画,见到邻桌几个漂亮开心的男孩女孩,偶尔会顺手帮他们把账单结了,人直接离开。

单奇鹤心态非常好,觉得这宇哥应该是个小富二代——有钱买奢侈品,也能享受生活,脸上还没带着什么创业的艰辛感。开车到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来头偷闲,被路边一人搭讪闲聊,也不厌烦不傲慢,挺能聊,还愿意带着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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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想法等他和薛非跟着宇哥登上他朋友的游艇,才回过味来。

宇哥朋友一群人在游艇甲板上BBQ,见他带人上来,哈哈乐:“行啊,宇哥,说偷闲去钓鱼,结果钓回来两个小帅哥。”

宇哥上游听后就换下冲锋衣,此刻身上穿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指了指单奇鹤:“这小子钓鱼真神了,满满一桶鱼,你们让厨师处理了,待会儿一起烤了吃。”

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人挂在另一个男人肩膀上,哟了一声:“哥这小孩多啊,成年了没,禽兽啊。”

薛非没听懂,但这语气显然不对劲,他眉头皱了下:“没成年怎么了?”

船上一群人哄笑起来:“没怎么呀弟弟,你真可爱。”

单奇鹤见到这个染了粉毛的男人,倒是懂了,无声失笑了片刻,竟然没一眼能认出宇哥是个Gay,果然和薛非这种蠢货呆久了会被传染。

他往薛非前面挡了挡,微笑道:“可爱是吧哥,您长得也很可爱。”

粉发男人直起自己挂在别人身上的身子,看了他一眼,做了美甲的手指往前一探,准备来摸他的脸:“哎呀弟弟嘴真甜,我喜欢……”

还没摸到,薛非抓住他手腕,冷脸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本来想骂句人妖,人生地不熟也没这么蠢,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粉发男人愣了下,收回手又哈哈笑了起来:“哎呀占有欲这么强,摸一下也不行吗?”他转头看向宇哥,“还是年轻的时候好,想当年,我也这么纯爱。”

宇哥笑:“你别吓着这两个我新交的朋友。”

粉发男人又看了的单奇鹤和薛非几眼,啧啧两声走了。

这环境,单奇鹤呆着倒没什么不自在,该吃吃该喝喝,还帮忙烤了些肉,宇哥给他分海鲜,他摆摆手说自己海鲜过敏,宇哥哦了一声:“那有点可惜了。”给他倒了杯果汁,刚递给他,就看见这人顿了顿,突然放下手中烤到一半的肉串,走进人群开始找人。

薛非刚去厕所回来甲板上,游艇上人不少,音响声开得又大,他晕头转向地找单奇鹤,有个人端着个海鲜拼盘非要塞他手里,让他别客气,吃完还有。

薛非看了一眼,也没看明白这都是些什么,又因为确实有些饿,拿餐具随意插了个底下带壳的东西,塞进了嘴巴里,他缓慢地咀嚼了两口,才咽下后,感觉还没吃出个什么味道,嗓子莫名有些痒,他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喉咙更难受起来,后来连舌根都开始麻了起来,他伸手摸了下脖子,垂眼才看见自己手背和胳膊肉眼可见红了一片。

他抬起胳膊看,感觉呼吸不畅吞咽苦难,他艰难地压了压自己的脖子,脚步后退两步,身体不适地踉跄。

一只冰凉的手伸来,抓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接过他手中的餐盘,薛非抬起有些视物不清的眼睛。

单奇鹤板着脸看了餐盘里东西一眼,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让薛非坐下,伸手贴了下他的脸:“没事,别害怕,海鲜过敏,不用紧张,我让人去帮忙拿过敏药。”

薛非从鼻腔里嗯出一声,他轻轻地喘出了一口气。

单奇鹤随手拉住一个身旁经过的人,询问对方有没有游艇上有没有过敏药,又让他帮忙找下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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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海上游艇都会常备过敏药,单奇鹤拿了药,立马喂进薛非嘴里,薛非唇色惨白,身上脸上全是些红色斑点,看起来实在有些惨。

单奇鹤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摇了摇头,笑:“以后出门在外,吃东西先问问我能不能吃?”

他过去不知道自己海鲜过敏,第一次吃海鲜过敏时,以为自己是突发了什么疾病,人生走马灯都过了一遍,才被送往医院。

过敏药让过敏的薛非略微缓解了一些,他舌头仍旧有些发麻,但至少能说话了,他喉结滚动了两圈,哑声:“那你是不是要管我太多了?”

单奇鹤笑:“怎么了,不想被我管,嫌我烦?”

过敏让薛非的视线都有些看不清,他艰难地吞咽口水,很久之后,他用力地闭了下眼睛,声音喑哑:“好。”

第31章

新年刚开始薛非就住进了医院,这人海鲜过敏反应严重,即使吃了过敏药,下游艇后还是送进了医院,后来打了针肾上腺素,又住院挂了两天水。

医院住了两天,两人的跨年假期也到了尾声,别的不说,元旦这几天薛非增长的见识,倒比过去十几年要多了。

宇哥人不错,薛非当时海鲜过敏症状严重,他二话不说让游艇回程,又安排人开车把两人送到医院,期间还送来了果篮,出院临走时,他特意开车送二人去车站。

薛非开始觉得这人看着就烦,人奇奇怪怪的、讲话也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安着什么心思,临走前才对这人有了些改观,觉得人多少也算是帮了自己,其实人还不错。

他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宇哥送他和单奇鹤两人到车站,向二人要联系方式,单奇鹤还没说话,他戴着口罩感谢宇哥照顾,告诉对方他们两个人都没手机,再撕了张纸让他留个联系方式,回去后联系。

宇哥但笑不语地看着他,视线和单奇鹤对上了几秒,接过纸笔写下自己名字和手机号,笑着递还给薛非:“你一直没怎么说话,我以为你是个不爱搭理人的酷哥。”

薛非闻言眼睛弯了下:“哪儿啊,第一次出门不太自在而已,谢谢宇哥照顾,回去给你打电话。”

薛非接过纸条,宇哥眼睛也弯了下:“下次再来滨海,我请你们吃饭。”他顿了顿,笑着补充,“肯定不吃海鲜。”

薛非抓了抓头发,他这会儿肿着的脸还没消,闻言诶了两声:“不敢再吃了。”他瞥了单奇鹤一眼。

单奇鹤上前,笑着接过话:“他说以后吃东西得先问过我。”

说完又向宇哥道歉,说这次出门准备不及时,让宇哥下次去江水市,他肯定做东道主好好安排。

宇哥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滑了一圈,失笑:“你俩一对?”

薛非闻言吓了一跳,还没蹦出一句说什么呢你,单奇鹤摆摆手:“怎么可能?”

薛非半张的嘴唇在口罩下闭上,眯起了眼睛。

宇哥笑,意味深长地来了句:“真的?”没等回答,又伸手拍了拍单奇鹤肩膀:“不过问真的,你俩成年没有啊?”

单奇鹤笑,没说话。

宇哥了解了,收回手摆了下,认真:“那你俩成年后再来找我?”他视线在俩人身上是巡回扫视一圈,意味深长点头,“都行。”

薛非不解其中意思,单奇鹤着眉头一挑,虚伪地冲他笑了下,道了声再见,转身拉着薛非手走了。

薛非瞥了一眼回车里的宇哥:“他什么意思?”

单奇鹤伸手:“把他写手机号那张纸给我。”

薛非顿了顿,两指夹着指晃了下:“怎么?”

单奇鹤不客气地把纸抢了过来,薛非莫名不大爽,蹙起眉头:“干什么,你留他联系方式干什么,真准备联系他?我怎么感觉他不太对劲,”他顿了顿,执着地又问了遍,“他什么意思?”

单奇鹤叹了口气,把纸撕了,扔到附近垃圾桶里,冲薛非点点头:“你觉得他不对劲就对了。”

薛非眼睛在垃圾桶上扫了一圈,还有些肿的眼皮微扬了下,不爽的感觉很快消失,他收回视线,看单奇鹤找了个位置坐着等火车,他坐到旁边:“怎么不对劲了?”问完又来一句,“他什么意思?”

单奇鹤凑过来,伸手勾了下他压在鼻梁处的口罩上沿,扫了一眼他仍旧红肿的脸颊,让他就水再服了一颗过敏药:“以后身上记得常备过敏药,回学校一周后再去医院挂号看下。”

薛非哦了两声,无知无觉地被单奇鹤喂了药,又喝了几口水,重新戴回口罩恢复了神志:“怎么不回答我,那男的究竟什么意思?”

单奇鹤都无语了,眯着眼睛嫌弃地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什么意思?那男的是个Gay,长没长眼睛,看不出来么?”

薛非肿胀的眼皮缓慢地眨了两下:“看上你了?”

单奇鹤啧了声:“别搭理,死变态,对未成年都感兴趣。”

他本来倒觉得没什么,那人长得还行,聊着感觉也还不错,沟通不费事,暗示明示都能简单接收,单奇鹤过去最爱跟这种人相处,大家各取所需,分开也不用多讲什么。

本来还准备聊聊,再不济这男的为人也挺仗义,出门在外当个朋友也不错。

奈何那孙子临离开前,见薛非主动要他联系方式,心思活跃起来,问一句两人是不是一对,再暗示单奇鹤跟薛非之后可以找他,怕不是还准备三人行。

真能玩。

对薛非这种看起来就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都能起心思,不是变态是什么。

单奇鹤想到这,又凑到薛非身旁苦口婆心:“以后出门遇到这种男的,离他远一点。帮就帮你了,也别想着要报答,他出手帮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了他的福报,万一遇到些心思奇怪的大人,你肯定玩不过。”

薛非盯着他,没搭理他的絮叨:“他真看上你了?之前你们一直在聊什么?”

单奇鹤诶了声:“别吵,”他开始造谣夸张,“这种人走在路上看到一个长得还行的人,都能动两分心思,没法讲,你以后可别跟他一样。”

薛非抿了下唇,口罩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食指勾住口罩上沿拉开,让空气进入自己鼻腔,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嗯,你也别搭理这种人。”

单奇鹤双标上了,瞥他笑:“管这么多?”

薛非斜看他一眼,没搭理他这话,松开勾着口罩的手指,眼睛垂下来,声音也闷下来,嗡嗡:“他说我们两一对,什么意思?”

单奇鹤摸摸他微垂的脑袋:“看我俩关系好呗,他不懂。”

薛非顿了顿,他闭上眼轻轻地呼吸了一口气,抓下单奇鹤的手,捏在手心中,低声:“嗯……”

他没忍住提示:“我俩关系好到让人误会了?”

“他们理解不了。”单奇鹤张嘴就道,他到此刻都没有反应过来,不只是旁观者不懂,身处其中的薛非也不太能懂。

而这个不懂的薛非,用力捏了下他手指,低声叹气:“你……”

该聪明的时候倒是蠢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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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江水的火车已经提前买好了卧铺票,两人总算不用一路硬座回学校。

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加上一个小时的公交,第二天早上到学校已经快早上七点,马上开始早读时间,两人来不及回寝室收拾下自己,直接去了教室。

班上同学已经零零散散的到齐,薛非脸上戴着口罩,黑色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手插着兜头一低,大步流星迈进教室,两三步跨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同桌正看书,眨眼瞥见这人全副武装坐自己身旁:“薛非?你怎么了,裹这么严实,又挨打了?”

薛非抬起眼睛看他一眼:“能不能想点好事,天天盼着我挨打是吧?”

同桌看见他肿起来的眼睛,吓了一跳:“你眼睛怎么了?这么肿?哭的?发生什么伤心事了?”

“……”薛非把脑袋上帽子摘下来,“我哭个屁,过敏了。”

同桌笑了声:“我怎么感觉你最近特别倒霉,不是出门挨揍,就是被逼跳楼,这还没多久呢,又过敏肿成这样。”

薛非扫了一眼背着书包慢腾腾进教室的单奇鹤,声音闷在口罩里,又有些飘忽:“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最近倒了什么霉了。”

同桌也见到单奇鹤,一挤他胳膊,嘿嘿乐:“你最近跟单奇鹤走挺近,你说会不会是这小子霉运传给你了,他最近倒挺好的,成绩进步了不少,连老杨都夸他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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