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到单奇鹤的寒假快结束,他感冒还断断续续,时不时要擤擤鼻涕,假期结束要回江水的前一天,薛非坐在床上,要给单奇鹤被擦得通红的鼻子抹润肤乳,他手指点一点冰凉的润肤乳,沾在单奇鹤的鼻尖上,指腹缓慢地抚动着。
他坐在离单奇鹤很近的位置,呼吸几乎都喷在单奇鹤冰凉的鼻子上。
单奇鹤的眼睛微垂着,睫毛轻微挡住视线,薛非眼神专注地盯着单奇鹤的鼻子。
两人的呼吸几乎都交融在了一起。
单奇鹤抬起眼睛,薛非的视线也从鼻子往上移动,两人的视线对上。
单奇鹤挑了下眉梢,眼中含上了几分笑意。
薛非如同接到信号,他凑上前,轻轻含住了单奇鹤的嘴唇,舌头划过单奇鹤的唇线,学习能力很好地用冰凉的手指轻轻地点在单奇鹤皮肤上,手指轻揉上耳朵,又扣到后脑勺上,他加深这个吻,把自己的舌头送进单奇鹤的嘴里。
他的手条件反射往单奇鹤的睡裤上摸,隔着裤子摸了两下,又抬起来两手挂到单奇鹤脖子后,身体贴过去,吻变得细细密密又浅尝辄止。
他喉腔发出古怪呻/吟,声音愤愤又难耐,手指在单奇鹤背上轻轻滑动:“我本来想,我们要做……”
单奇鹤鼻子不通气,亲了两下,就转头呼吸会儿,闻言笑了声:“做个屁。”
薛非喔:“但是你生病了,怎么这么多天还没好啊?”他抬头贴了贴单奇鹤的额头,“快点好啦。”他嘟囔,“不做也赶紧好啊。”
单奇鹤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明天我回江水了,我得准备高考。”
薛非嗯。
单奇鹤说:“所以六月份考完再见,好不好?”
“我又不耽误你考试。”薛非抬头,“我放假、周末都可以去看你,我不耽误你考试。”
单奇鹤也笑眯眯,哄人:“耽误了,看见你就想不到考试的事情了。”
薛非神情一顿,他隔着衣服咬了下单奇鹤的肩膀,愤愤:“谁教你讲这些甜言蜜语的。你是混蛋,你给我放糖衣炮弹,让我现在开心一下,然后忍受好几个月的相思之苦。”
单奇鹤被逗笑,他不仅嗯嗯嗯认同,还要说:“那你听不听话啊?”
薛非问:“我会耽误你考试么?”
单奇鹤笑说:“会。你来见我,我会想你坐车辛不辛苦啊,会不会兼职调班了,回去要更辛苦的工作啊,自己有没有在学校好好生活啊。”单奇鹤贴了贴他的脸,笑眯眯的模样,“我想,我怎么要跟我的宝贝分开这么久啊,还读什么书啊,跟着他去滨海给他洗衣做饭好了。”
薛非被哄得身子都酥了,没骨头一滩水似地摊在单奇鹤身上,隔了好一会儿,确定单奇鹤甜言蜜语说完了之后,才伸手捂了下单奇鹤的嘴巴:“你太坏了,单奇鹤。”他莫名胡乱扭动起身子,“我以前这样说,你都要揍我。太假了!”
单奇鹤还是一副乐滋滋的模样,嗯嗯两声:“那有没有用吗?”
薛非揪了下单奇鹤的衣服,随后手指松开,喉腔发出古怪呻/吟,诚实回:“有用。”
单奇鹤哈哈笑了出来,摸摸他后脑勺,在他侧脸上亲了他一口。
两个人显然都很满意。
满意的两个人抱着沉默了一会儿。
薛非才低声说:“可我不见你,也会想你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锻炼、好好学习,有没有人欺负你。”他停顿一下,“有没有想我。”
单奇鹤亲他脑袋:“每天都会很想你。”
“那每天都要打电话,晚上下晚自习打。”薛非说。
“嗯。”
“要发短信说晚安。”
“电话里说不行么?”
“也行,电话说完,再发条短信说。”
“好。”
“我们得定个暗号。”
“什么?”
“你喊我薛非,你就变了。”薛非耳朵微微发烫,“以后只能喊我宝宝。”
“……”
“怎么?”
“行,”单奇鹤笑,“还挺会撒娇。”
第69章
从二月中旬寒假结束到六月高考,一百一十一个日夜、二百二十通电话、上千条短信,思念像一根绑在心尖上的细线,时不时收紧,撩拨到心脏偶尔轻微抽痛。
高考结束当天,薛非学校课差不多结束,进入了期末复习阶段,他在自己兼职的奶茶店请了个假。奶茶店开在学校附近,店长是大三学姐,问他请假干什么去,期末复习啊,要扣工资。
薛非说,对象高考结束,要到考场外面接人,扣就扣吧。
他去年高考结束的时候,校门口都有很多家长等着孩子考完出来。他也要去等单奇鹤。
店长学姐哎哟两声:“女朋友还是高中生唉,禽兽,难怪前几天别的女生问你要联系方式你不给。”
薛非好笑:“这两句话的前后关系是什么?走啦,凌晨火车,回来给你带我们那特产。”
店长挥挥手:“特产就不要了,女朋友带来看看哦,我请她喝奶茶。”
“他不喜欢喝奶茶,糖分太高了,他可乐都不喝。”薛非人都走远了,声音还传回来。
店长啧啧啧,看着他跑得飞快的背影,急得跟关久了刚获自由似的。
高考下午五点结束,不能提前交卷,单奇鹤这次的考场分在本校,也非常乖的没有在考前出去浪。
因为这段时间偶尔会给程拱打电话胡说八道闲聊,这大哥高考前也好心给他打了个电话,特意提醒:“小老弟啊,明天要高考了啊,可别跟去年一样再出去浪。”
单奇鹤说,放心,考完去他那个建在山里的五星级酒店当前台。
程拱骂了句放屁:“谁会在山里建五星级酒店,开得是个农家乐,你考完,来这儿养鸡。”
鸡肯定是不会去养了,试卷考完他挺放松,大概估算了下自己的分数,觉得问题不大,跟着考完的人流一起往校门口走。
同考场有个高四班的同学,走过来问他战况怎么样,过几天要来学校一起估分吗,考完准备去哪儿玩,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放松放松。
单奇鹤说还行,没什么大问题,有人从他身边急匆匆走过,不小心撞到他肩膀,把他手上的袋子撞到地上,单奇鹤弯腰去捡,撞掉的人回头帮他捡起来,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
单奇鹤捡起东西,抬眼看,这人长得有些眼熟,还没回忆起来,面前的人也愣了下。
“单奇鹤?”
单奇鹤想了下,才记起这人是舒密,之前跟高岭年一起欺负单奇鹤的人,对方被他弄退学了。
看样子是转校复读,正好又分到江水一中这个考场。
舒密愣了下:“你……”他长出一口气,“不好意思,之前也对不起,因为觉得好玩才会那样。”
单奇鹤瞥他两声,嗤笑了两声,没搭理他,抬步走了。
高四同学问他,那谁啊,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单奇鹤百无聊赖地回:“之前高三的同学,他找人揍过……”话没说话,声音停住。
同学看过去:“嗯,怎么?”
单奇鹤脸上压下了点笑意,嗓音里的笑没有压住,语气轻快,喜气洋洋的:“有事,不说了,有空再见。”
他说完抬步就走,同学诶了两声:“晚上我们班去唱K,你去不去啊,唱完网吧通宵打游戏啊。”
单奇鹤头也不回地摆手,穿进人群,笔直地朝站在门口警戒线外的一群家长走去。
同学切了声——怎么还要家长在外面等的,大热天的也不怕自己爸妈热到,不孝。像他这种大孝子就不会让妈来等。
他刚夸完自己,猝不及防在人群中看见自己亲妈,立刻边喊妈边跑过去,还埋怨:“你来干吗,这么大的太阳,考完就考完呗,有什么好等的。”
周围声音喧嚣,人声、蝉鸣和车引擎声融化在一起。
没有喊妈也没有跑的单奇鹤,静静地往站在一群家长中的薛非走过去,还没走到薛非面前,这人几个跨步走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周围的声音像潮水一样退下去。
薛非抬了下手,又克制地放下来,手指都攥成拳头:“宝宝,你好不好啊,我怎么感觉你瘦了啊,是不是高三太辛苦了,你没有好好吃饭?”
单奇鹤把手伸出来,手掌朝上,放在薛非身前。
薛非看他,又低头看手。
单奇鹤笑:“牵。”
周围人还在来来往往,吱哇乱叫,喊爹喊妈喊卧槽的声音不绝于耳,全世界突然咚得一声又拥有了真实感觉。
薛非嘴唇一翘,又压下去,握住单奇鹤的手,人往单奇鹤胳膊上贴:“我想死你了!”他满面春风,笑意挡不住,“你怎么没骂我偷偷过来接你啊。”他问完,立刻又道,“我觉得别人考完都有人接,我宝宝也要有。”
单奇鹤笑:“为什么要骂你,见到我宝贝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猜到我会来的吧?”
“没猜到,”单奇鹤笑,很会提供情绪价值,“但你不来,我肯定伤心死了。”
薛非嘴唇又没忍住一翘,立刻喜滋滋地道:“我肯定来,你肯定想死我了。”
单奇鹤看他一眼,好笑:“宝宝,照下镜子,看看自己这表情。”
“我开心,你别烦。”薛非仍旧喜滋滋模样。
两人牵着手在校门口站了会儿,临走前,单奇鹤回头看了一眼校门。
高考考了三回,都忘记自己第一次从这里考完离开的感受。
自由、开心、孤独还是怨恨,都不记得了。单奇鹤收回了目光,薛非走路又挤着他,一条直线又走得弯弯曲曲,还差点撞到旁边路人。
单奇鹤瞥薛非一眼,胳膊从后腰伸过去,在他腰侧捏了下。
薛非一时不防,脱口叫了声,片刻后谴责:“你干吗啊?”
单奇鹤弯起眼睛,笑得可假:“太想你了,摸一下。”
薛非愣了下,两秒后又喜滋滋地说:“你笑得太假了,你就是觉得我走路挤着你了,还差点撞到人,故意掐我。”
单奇鹤好笑:“知道还挤我。”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在学校门口一把抱住你亲几口吧?”薛非还理直气壮。
单奇鹤抬起手,乱揉了一把他的脸,又乱揉了把他的头发:“吵死了,刚见面的甜蜜期结束了。”他问,“今天周几啊,你怎么来的,之前不是说在学校附近奶茶店打工,每天晚上都去?期末复习的怎么样?”
薛非抗议:“谁家谈恋爱三个多月没见面,终于见面了只甜蜜五分钟就结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