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死而复生实际上是一个掩人耳目的把戏,那进山的队伍和出山的队伍压根儿就不是同一支。
“还是我三叔给的灵感。”吴€€苦笑道:“人皮面具,你们还记得么?”
“我推测,盘马他们杀的那一批确实是死了,但是他并不了解这支队伍,所以如果有另一支队伍易容,就能骗过他们。”
“为什么要这么干?”胖子不解,“费这么大劲就为了搞个恶作剧?大型的那种?”
吴€€摇摇头,“我仅仅是推测,这里或许有一场惊天的阴谋被磐马破坏了。”
“又或者,杀光所有人又恰巧填补了某种偏差,前一批考古队本来就要死,后面来的以为是自己人干的。”
“但是...嗯...”吴€€挠了挠脸,看了一眼屋子里。
刚才他和阿贵一起回来,云彩就等了好久一样把阿贵叫走了,看起来是有话要说,所以这时候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吴€€招手示意胖子坐得近点,“咱们都是自己人,我琢磨着关绍应该不会介意...”
胖子疑惑道:“这儿还有少爷的事儿呢?”
“不是他的事,哎呀,也算是他的事儿吧,就是...呃...”
吴€€犹豫了一下,心一横,直接道:“他能看见咱们看不见的,他能看见鬼。”
“我的意思是,少爷又不会骗咱们,所以这世上,应该确实有不能用刻板道理去解释的东西。”
“就比如,胖子,你还记得咱们在长白山见着的阴兵借道,包括万奴王的那个...影子还是鬼啊还是能量体之类的。”
胖子皱起眉来,他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所以没有必要,他不会去深思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要是提起长白山,胖子确实在那里差点改信王阳明。
你别说,他哥俩还都姓王。
见胖子并没有反对,吴€€继续道:“我是寻思着,要不咱就去那羊角山的湖泊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阴谋诡计还是魔法主义,咱去了研究研究就都知道了。”
吴€€看了一下张启灵,张启灵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胖子,胖子却是皱眉、翘腿、抱臂,一副极其严肃的模样。
“胖子,胖子?”吴€€以为他有什么发现,“你是想到什么了?”
胖子从胳膊肘里抽出手来,幽幽道:“一,上次我就跟你说了,这羊角山我们肯定得去,我说中了吧?”
见吴€€张嘴要狡辩,说是此一时彼一时嘛,胖子大声“二!”了一下打断他。
胖子道:“这说明胖子我拥有一双看穿世事的眼睛€€€€”
吴€€不爽地呲了呲牙,倒也没反对,却听胖子继续道:“但我二的不是这事儿,我是说,要咱少爷光看就能给那湖整明白,咱们把他摇过来看一眼不就得了?”
吴€€愣了一下,心说好有道理啊,但一想€€€€
“你忘了塔木陀,关绍出去的时候虚成什么样了?”
因为回忆,吴€€眼睛微微偏移,“还有两三个月之前吧?我和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那会儿还在医院里呢,说是贫血折腾了挺久的。”
“我看咱先自己研究研究,要实在不行,再把他摇来看看?”
胖子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他先前因为想追云彩那事儿,和关绍通过电话。
在电话里,他倒是没听出来关绍病着,但一想之前关绍那惨烈模样,胖子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妥当。
吴€€见大家没有意见,就拍板道:“那就这样定下,咱们搞好装备,就去那湖里看看。”
......
另一边,关皓已经开始染发,在专业理发店里染的。
关皓本来说自己过来就行,因为可能要等的时间比较久。
但是黑瞎子一起过来了,因为很好奇关皓染发的全部过程,还有很单纯的想腻歪在一起的心理。
因为要染金毛,所以需要漂发。
漂发的时候关皓觉得头皮很痛,但以前就有爱打扮的朋友说过漂染头发,头皮会很痛。
关皓觉得这应该是正常的,就没有主动说,只是下意识手用力,扣住了椅子的扶手。
忍吧,还能怎么着。
区区漂发,难不倒真男人。
但他手一用劲儿,身体一绷紧,黑瞎子就发现了。
来染发之前,黑瞎子也私下做了些功课,知道漂染会有刺痛。
但刺痛而已,以往承受的伤害痛苦都远超这种形容。
所以,黑瞎子觉得这是想要见到金毛关皓,他能够接受的事情、能接受的程度。
但见关皓反手扣着扶手忍耐,见到他用力而手背青筋微凸的时候,黑瞎子觉得自己有点后悔。
黑瞎子伸出手掌,盖住了关皓的手。
透过眼前的大玻璃镜,还有黑瞎子脸上、又一层能被当做阻挡物的墨镜,关皓还是清楚地看明白了黑瞎子的意思。
顶着已经褪成淡奶黄色的头发,还有头发上湿漉漉的药水泡沫,关皓笑着问他:“一会儿去看电影吗?”
黑瞎子没应,但关皓松开扶手,翻转手心和他十指相扣的时候,从手背上,被轻轻摩挲的触感中得到了答案。
于是后来,关皓问他喜不喜欢染个萨摩耶、边牧的发色的时候,黑瞎子说伤发,看个新奇就好了。
第69章 山再高
在阿贵的帮助下,吴€€从隔壁几户人家买来了装备,包括开山刀之类的工具。
第二天准备得当,正要出发,却发现带路的向导竟然是阿贵和云彩。
云彩穿着瑶族猎装,带着猎枪猎刀,玉貌花容、英姿飒爽的云彩,看得胖子当时眼睛就直了。
他本身就对云彩很有好感,云彩这么一打扮,他更是觉得眼前恍惚,不停地闪着粉色泡泡。
但再一细看,云彩却是脸色很差,眼皮也肿着,像哭过一样。
胖子一下就愣了,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倒是吴€€当即就暗道一声糟了。
阿贵自己就没有去过羊角山,更何况还带着云彩?
吴€€意识到,他们找向导恐怕是出价太高了,阿贵舍不得让别人赚这个钱,就非拧着云彩来冒险。
果然,他和阿贵说这不妥当,阿贵就说猎人都进了山里,知道怎么去的人只剩下云彩。
“云彩以前和她爷爷去过几次,知道怎么带路,三位老板,你们放心吧。”
阿贵道:“我带着你们,加上云彩认路,还有狗,问题应该不大。”
吴€€看了看云彩,云彩闷闷不乐的垂着眼睛,也不看他们,也不应阿贵的话。
吴€€就再劝:“阿贵叔,你不是说羊角山危险吗?怎么能让云彩一个小姑娘去?”
胖子也紧跟着说不行,带着个小丫头这不是胡闹吗?
胖子急吼吼的叫唤:“阿贵老弟,这就不是我要说你了,我们是去干正事儿的,那万一云彩受点伤的,你这个当爹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阿贵却一个劲儿说没事。
他左一个小丫头片子五六岁就摸枪了,右一个在山里云彩比咱们都有用,反正说来说去,引路这活就是他们干了。
胖子黑着脸,反驳的话就在嘴边,眼看就要跳脚,云彩揉了揉眼睛,勉强的露了个笑脸,打起了圆场。
“几位老板,瞧不起人是不是?”
云彩走到阿贵身前,冲着吴€€三人挑战似地扬了扬下巴,又对胖子道:“胖老板,你觉得我不行吗?”
胖子是人精,见云彩撇着嘴忍着情绪的样子,就知道云彩这是看似挑衅,实则圆场。
他就立即道:“没有没有!完全没有!”
胖子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阿贵,无奈道:“云彩妹子,你不要误会,你胖哥哥我主要是怕你辛苦,其实在我们心里,你绝对是最佳人选。”
吴€€立即皱起眉头,踢了胖子一脚。
想起这些天里胖子对云彩特别的态度,吴€€把胖子拉到后面低声骂道:“你他娘的变卦这么快?怎么着,你是真对人家云彩有意思,你想老牛吃嫩草?”
“我年纪怎么了?”胖子低声道:“认真讲,胖爷我这是人到壮年,是壮牛,不是老牛!”
“而且...”胖子顿了顿,吴€€犹疑地看着他,发现胖子的表情很是认真,他道:“我是真挺喜欢云彩的。”
吴€€不知道胖子嘴里说的这个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喜欢。
但见他表情难得的认真,云彩的打扮气度又确实不像是胡闹,就只好答应了阿贵做向导的事情。
...
接下来的路上,胖子一直围着云彩打转,就差趴下来给她当马骑了。
云彩的情绪也好起来,一会儿就被胖子逗得咯咯直笑,蹦蹦跳跳起来。
但张启灵的脸色却一直没有任何变化,吴€€看了他好几回,在轻松的气氛里,只有他仍旧沉浸在阴云里。
一路上,胖子注意到云彩多次偷偷看向张启灵。
这倒是能理解,毕竟他们这几个人里面,确实属张启灵的气质最特殊。
神秘、沉静、冰冷、忧郁。
还有先前斩杀猞猁显露出来的犀利身手,这些对女孩的吸引力是无比巨大的。
但奇怪的是,云彩的眼神里含着的并不是爱慕或者躁动,而是一种胖子很难理解的心虚和惧怕。
胖子不懂云彩的心虚,也不懂她的惧怕,这样的不解让他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胖子发现,云彩这样的怪异并不是只对着张启灵。
云彩看向他和吴€€的时候,也不敢正常直视,而是眼神频繁游移闪烁,像是有什么心虚和愧疚。
...
在山中走了两天才走到了那处湖边。
湖泊要比吴€€想象的大一些。
这湖四周是莽莽群山,高大陡峭的山峰连绵不断,山体巨大入云,山中植物厚实繁多,入眼都是一片墨绿。
湖水非常清澈,在山路上跋涉了两天,又热又累,吴€€低头洗脸醒神的功夫,胖子就脱得只剩裤衩,下水游泳去了。
阿贵劝他说山里的湖水危险,不吉利,叫他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