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只救赎不献身 第159章

一群高大的白人警察突然闯了进来,迅速将几人围住,其中一人亮出证件,“褚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褚寻冷着脸道:“就凭你们几个,还不够资格抓我。”

他视这几个警察为无物,继续指挥保镖把祝时宴两人赶出去,其中一个警察忍不住了,唰的一声亮出了手枪,直直地指向他,色厉内荏道:“褚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褚寻根本不惧,脸上写满了嘲讽和不在意,在他看来,这场针对他的危机不过是民众的一场狂欢,等他打通关系,再压压舆论,这件事也就随随便便糊弄过去了。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一缩,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腰上,而拿枪的那个人正是被他护着的褚沐年。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祝时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若褚明旭口中对他小叔叔的描述都是真的,那他定然接受不了跟这样的人继续待在一起,若他发现褚寻一直在欺骗他,内里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他也一定会跟他站在对立面€€€€就像现在,举起手枪瞄准他。

褚寻脑子一片空白,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脸上僵硬地扯出一抹笑:“阿年,乖,这不好玩,快放下,很危险。”

褚沐年不为所动,双手握紧手枪,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我问你,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褚寻沉默。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脸温柔地看着他:“阿年,我只是为了救你。”

“闭嘴!”褚沐年双目通红,失控地大吼:“别过来!”

褚寻怕伤到他,听话地停在了原地,目光痴痴地看着他:“阿年,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没有错。我受不了你一睡不醒,我太痛苦了,只要你能回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褚沐年浑身哆嗦,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为了救我,为了救我......若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救我回来,那我宁愿当初死得透透的,不给你留一丝念想。”

他一直以为褚寻只是对他爱而不得,所以把他囚禁于此,本质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也早已认命,打算余生就这么跟他过下去,却没想到他不知何时变得面目全非,早已不是他印象中那个跟在他身后唤他少爷的单纯少年。

为了救他,伤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将他置于何地?

他接受不了,一点也接受不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身上流淌的每滴血都带着罪恶的肮脏。

他跟褚寻两个人就不该在这世上继续苟活,他们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接受神灵的审判。

褚寻还在绵绵不断地诉说着对他的爱意,试图让他放下戒备。他一点不担心褚沐年会开枪,他的小少爷连鸡都不敢杀,又怎么可能会开枪杀他?

但他没注意到褚沐年越来越坚定的眼神。

“阿年,乖,把手枪给我,你该睡觉€€€€”

“嘭€€€€”

一声巨大的枪响跟他的声音同时响起,他口中那个连鸡都不敢杀的小少爷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心脏。

褚寻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身体缓缓往下倒,胸前很快洇出一片血迹。

褚沐年握着枪的手抖得厉害,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和悲伤。

褚寻目光涣散地看着他的方向,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见他哭的泪眼婆娑,他的眼神逐渐从震惊变为温柔。

他抬起手,似乎想再触碰他一下,可挣扎了好久还是没成功,最后无力地落下。

“阿年......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对不起,我爱你。”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住了,没人注意到褚沐年慢慢抬起的手。

还是祝时宴先看到,急声道:“快拦住他,他要自杀!”

“嘭€€€€”

第二声枪响响起,褚沐年的手被一个警察眼疾手快地踢开,子弹打偏,擦着他的胳膊打在了墙上。

褚沐年本就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受了这样的刺激,直接晕了过去,一个警察迅速接住他,剩下的人也很快便控制住了局面。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祝时宴无力地靠在云骄身上,仍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他没想到褚沐年真的会开枪,这个看起来清瘦柔弱的男子行事竟如此刚烈果决。

云骄低头亲了下他的额头,安抚道:“没事了,都结束了。”

祝时宴抓着他的衣服闭上眼。

“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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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医院宣告了褚寻的死亡。

褚沐年因故意杀人罪被逮捕,法庭上,他对自己犯下的罪供认不讳,并主动要求加重量刑,但外界的民众在听说了这件事后,自发地举行了游行,一致要求对他从轻处罚。

褚明旭请了最顶尖的律师为他辩护,再加上褚寻作恶多端,本就是将死之人,法官在一边倒的陪审团投票下最终判决他5年有期徒刑,缓期2年实行。

但这5年的有期徒刑最后在褚明旭的运作下,也只关押了不到一年而已。

出狱后他回到了华国,在临海的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城镇上买了栋房子,而离他不到50公里的地方,祝时宴和云骄便住在那里。

褚沐年每个月会开车过去见他们一次,按照祝时宴的说法,这叫必要的心理治疗。

效果还不错,至少他不再有事没事想着自杀了。

两年前,祝时宴申请了岗位调离,从京都搬到了沿海一个繁华的城市,并在海边买了一栋别墅,实现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在海边做科研,云骄则可以自由地往返于大海和陆地。

褚寻死后,他们的生活没有了威胁,云骄在祝时宴的建议下接受了莫珂钰的邀请,进了娱乐圈。

但他并没有像顾柏新一样当一名演员,而是选择成为一名歌手。

鲛人拥有得天独厚的嗓音,云骄发的第一首歌便爆红全网,此后的每一首都迅速登顶排行榜榜首,人们都说他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天生当歌手的命。唯一可惜的是,他不在任何公共场合露面,也不参加任何综艺活动,不拍广告,不办演唱会,不发微博,唯一做的事便是一年出一张专辑。

网上流传的关于他的照片大多是偷拍和误入,可即便那些照片很模糊,也依稀能看出他惊人的容貌。

再加上他的歌宛如天籁,短短几年时间,云骄身上的流量飞涨,一张专辑销量千万打底,几乎可以与顾柏新比肩,成为了娱乐圈一个神奇的存在。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跟祝时宴的关系,他大多数时间还是黏在祝时宴身边,一刻也舍不得跟他分开。

今天是云骄的生日,褚沐年开车到的时候祝时宴已经摆好了餐桌,沙发上坐着褚明旭和偷偷跑出来的洛灵,顾柏新在端菜,云骄在厨房洗碗。

看到他来,洛灵连忙藏起自己的鱼尾巴,乖乖地喊了声:“阿年叔叔。”

褚沐年看到了但没有拆穿,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屋子里有三个鲛人的事实,并不会像第一次一样被吓到。

他把带来的礼物递给洛灵,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进厨房帮忙。

“你来了。”祝时宴对他笑了笑,“已经做好了,不用帮忙,喊他们吃饭吧。”

褚沐年点了下头,脸色比起几年前的苍白要红润许多。

他转身往外走,祝时宴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云骄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不满地嘟囔:“你是不是对他太好了点?”

“怎么谁的醋都吃?”祝时宴揉了揉他的耳朵,无奈道:“我只是觉得,他当初变成那样,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如果我没有去找他,没有直白地跟他揭开真相,他大概也不会如此过激。前几年,他抑郁最严重的时候,褚明旭得日夜找人看着他以防他自杀,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这样的人,值得好好的活下去。”

云骄嘟了嘟嘴,还是不高兴:“亲我一下。”

祝时宴扭头在他嘴巴上快速亲了一口。

这时,厨房门口冒出来一颗小脑袋,洛灵睁着蓝色的大眼睛问:“哥哥,不是要吃饭了吗?”

祝时宴脸一红,连忙推开云骄,手忙脚乱地抱起他往外走,“是的,走,我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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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褚明旭拉着顾柏新非要跟他说自己最近认识的帅哥,顾柏新懒得听,抽出自己的手,随口道:“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我记得叫什么,简淮?”

褚明旭神情一僵,往嘴里灌了一杯酒,“早分了。”

他跟简淮在几年前分手了,和平分手,没什么遗憾的那种。两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生活理念和性格都不合适,早点分开对彼此都好,虽然是他主动追求的,但分开后他也没有多少留恋。

说起这个,他扭头看向祝时宴:“小宴,季承泽前段时间还在向我打听你的去向,似乎还对你念念不忘。”

褚寻死后,实验基地也被查封了,Kieran被判了死刑,剩下的研究员有罪的判刑,无罪的释放,季承泽和简淮两人属于什么都不知道的那类,被安排送回国了。

他对祝时宴还没死心,辗转找到褚明旭,拐弯抹角地向他打听祝时宴现在的去向。

褚明旭显然是有点喝多了,不然换平时,他是断断不敢说出这样的话的。

云骄脸一黑,目光阴森森地看着他:“季承泽,那个情人节给阿宴送花的小子?”

褚明旭身体一抖,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他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云骄冷呵一声。

褚明旭默默地低下头,安静的吃饭喝酒,再不敢瞎说一句话。

褚沐年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

酒过半巡,顾柏新和褚明旭两人弯七扭八地倒在地上,小洛灵已经睡着了,被褚沐年抱回卧室的床上。祝时宴也喝了点酒,此时脑袋懵懵的,他想起什么,费劲地扒开云骄的上衣,歪头盯着他胸前的那个迷雾中的小鲛人,仰头弯唇一笑:“它睡着了。”

他不止一次说过他胸前有个小鲛人,云骄只当他又喝醉了说胡话,哄着他道:“你想要吗?想要我们也可以生一个。”

“才不要。”祝时宴皱了皱眉,不高兴地推开他,重重地强调:“要生你生,我才不要生,我是男,男人,生不了孩子。”

云骄失笑,没告诉他其实鲛人可以让男人怀孕。

不过他也没打算告诉他,真让祝时宴怀孕他舍不得。

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过了一会儿,祝时宴藏在桌下的手又黏黏糊糊地缠过来,勾了勾云骄的手指,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小云,生日快乐,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健康幸福。”

云骄擦了擦他的嘴,温柔地望着他:“希望你也是,我还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祝时宴晃了晃手,一脸认真的说:“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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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好的保证并没有兑现。

这一世祝时宴比云骄早走好多年。

鲛人的寿命要比人类漫长,祝时宴走的时候云骄不过而立之年,他平静地送走了祝时宴,然后按照他的遗愿把骨灰洒向了大海。

之后他每天守在海边的那栋房子里,除了顾柏新几人谁也不见。

他固执地守着与祝时宴相爱的回忆,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了余生。

多年后,他坐在房子前,左手拿着一个掉了色的机械小鱼,右手拿着一个已经坏掉的小机器人,缓缓闭上了眼。

胸前的迷雾随着他的呼吸停止而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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