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凉了？”半泽雅纪问。
“这才什么时候，还没降温呢。”饭纲掌吸了吸鼻子，很通畅，他没感冒，“可能是有人在想我吧。”
“是吗，那里确实有人在想。”半泽雅纪看着很没眼色的指了指坐在长凳上的野崎，后者正一脸专注地看着他们在球场上的动作，时不时写写画画。
“怎么突然提他！”饭纲有些炸毛，又有些不安地问，“不会真以什么原型写吧……”
“无所谓吧，就算是按原型写，学长也是王子。”可能会被写作反派的半泽雅纪对此毫无反应，开玩笑，国中时迹部连公主都扮过，“剧本写出来一般也是另一回事，而且大家也不知道原型是谁。”
“这么说倒也没错，那我就不担心了。”
“不过学长还是担心另一件事吧。”半泽雅纪指了指在和护松说着什么的菊亭益木，“菊亭学长说他从今天开始要回小区了。”
“前天打球时我也有听护松前辈骂过他家淑女怀孕的事。”
“前辈你准备什么时候交代你家猫啊。”
没做绝育的那只。
第148章
虽然大家都在一个运动社团，但也不是什么事都相互知道的，准确地说，在排球之外，也不是人人之间都非常熟悉。
几十人中总会存在一些关系或近或远的不同社交圈子，同级生们一般会更亲近些，不仅有一起入学成长的经历在，而且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会更长，甚至很多人是关系非常好的挚友。
如果不是搬到同一个小区，增加了来往机会，半泽雅纪可能永远不会看到护松正辉属于稳重前辈之外的另一面。
饭纲掌就算了，在开学之初，就被看透了“外厉内荏”的本质。
“菊亭那家伙……”或许是暑假看不到菊亭益木，护松正辉对他的怨念更大了，“别让我抓到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里的运动水杯会被他捏的嘎吱最响，一开始半泽雅纪对对方这种间歇性抓狂的表现完全不理解，直到他在护松家看到了一只大着肚子的布偶猫。
有着一对海蓝色双眼的布偶猫毛发光泽而有质感，长相甜美，就连性格也是，迈起优雅的步子，对半泽雅纪这个第一次上门的客人主动抬起脑袋，友好的蹭了蹭。
那只大而蓬松的尾巴也跟着翘了起来。
哇哦。
半泽雅纪不会判断猫的品相，只感觉这只叫做淑女的猫优雅至极，完全符合她的名字。
看起来比藏之介家里的喵太郎聪明很多。
然后他就看着淑女在护松家上窜下跳，大着孕肚一次次落地，并发出一声沉闷有力的“咚！”，完全没有其他猫咪的轻盈。
就好像……完全不会无声落地。
明明护松家里的其他猫都不是这样，就连那只腊肠狗走起路来都没什么声响。
“它一直是这样。”护松正辉干巴巴地解释，“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但淑女确实不是非常聪明，好在它也不爱出门。”
“这么一想菊亭家的那只猫更可恶了！！那家伙居然还死不承认，明明就他家猫爱在外面晃悠。”
护松没有让自家猫产崽的打算，本来是打算在一次发情后就给猫绝育的，反正自家宠物医院也方便，却没想到……
在护松正辉的一次次抱怨中，半泽雅纪大概也了解了事情的首尾。
无非是菊亭家无良的黑猫趁人不在家，受突然发情母猫的影响，通过给狗钻个头透气的狗洞，咬破封窗的网纱，猥琐的光天化日私闯民宅的故事。
但听到黑猫，半泽雅纪首先想到的不是那只带着芭比粉领结的黑猫，而是饭纲家那只叫芝麻的大猫。
为什么护送前辈这么笃定？小区里不止一只黑猫啊，还长的很像。
虽然对方也没让人负责的意思，就是心疼自家崽子，对公猫很有怨气，因此对菊亭虚弱的辩解也没放在心上。
人总是会对猫猫狗狗的事充满了好奇与无限精力，因此半泽雅纪抱着谜之八卦的心，翻看了菊亭益木的社交帐号。
后者是长年的网络冲浪者，几乎算得上最早的一批互联网用户，但发布的推文却不是很频繁，因此半泽雅纪翻看起来也没什么压力。
菊亭益木的社交内容很简单，都是些二次元和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看不出他的任何现实个人信息，更看不出他是个顶级富二代，要说最现实的，可能就是偶尔晒一晒的两条狗，黑色的拉布拉多和灰色的玩具贵宾，还有几只不同的猫。
唔，猫狗双全的人生赢家，他家甚至还有养鱼和生态缸。
半泽雅纪就很酸，真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直到他看到了一条07年的推文。
大意是菊亭益木在放学的雨天捡到了一只小流浪，小流浪可怜的蛋蛋受伤了，还伤到了腿，在医院检查后，万幸腿可以治，蛋蛋却没救了，于是财大气粗的富二代和好心的大夫顺带地送了它一套公公套餐。
配图是一只在麻醉中插着管子，昏的不醒猫事的黑猫，只能看到半眯的无神双眼中有隐隐约约的海蓝色。
从配色来看，倒是和饭纲家的一模一样。
后面还有条关于这只猫的推文，大概是吐槽警长不喜欢在家待，喜欢早出晚归，又不爱出远门，每次短期出远门只能把它一只猫留下，还得给他留个小门。
最近的几条推文里，还有菊亭晒的给自家毛孩子买的行头，花花绿绿的衣服领结中就包括了那只芭比粉的领结。
小侦探半泽雅纪破案了，但却没有一丝成就感。
“护松前辈居然没有发现……不，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生气吧，饭纲前辈为什么不说呢。”在回家的路上，两人走在后面小声说话，半泽雅纪不是很理解，“而且护松学长每次这么说的时候，也是对自己失责的自责吧，他不会怪你的。”
这种事真要追责，首当其冲的还是叫芝麻的黑猫，和疏忽大意的护松。
“……其实我有准备给小猫买奶粉什么的，也有攒钱给芝麻绝育。”饭纲掌低头踢了脚路上的石子儿，“小猫怀孕生崽子也很辛苦，作为芝麻的主人我没管好它是我的责任。”
“最开始我不知道，也没反应过来会是我家猫，后来转了一圈发现小区附近就两只黑猫后我才怀疑起来。”
“但错过一次两次说明的机会后，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饭纲掌很纠结，心虚地眼睛都不敢走在前面的护松和菊亭。
他不是什么坦率的性格，远没有长相看起来的爽快正气，反倒是心思细腻，从小总是想得很多，以至于做起事来滴水不漏，让人觉得很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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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的生活一帆风顺，他又是乖顺的性子，以至于在真的面对问题，又错过解决时机时，反而慌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头扎进地里，当起了鸵鸟。
“我不想让部长对我印象不好，但现在表明好像更迟了。”
可有些事，就是越拖结果越坏。
“学长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啊，当时知道我不是前辈时也是。”半泽雅纪好笑得看着饭纲掌耳朵瞬间红了起来，就像烧红的铁烙，“或许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真诚的道歉永远不会迟到，不是吗？护松前辈也会理解的。”
而且这种事也称不上道歉吧，在日本散养的猫咪很多，而且也不一定绝对是芝麻干的。
走在前面的菊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护松恼怒地抬腿就踢，却踹了个空。
半泽雅纪看着前方，继续说：“而且菊亭学长应该也是知道的。”
“诶？！”
“像他那么通透的人——而且你俩关系不是很好吗，他去过你家，也认识芝麻。”毕竟饭纲妹妹可是说过“长大后要嫁给益木哥哥”的暴言。
但菊亭在知道真相后，一面嘴上反驳不是自家猫，一面给淑女买了好多礼物，这才让护松笃定起嫌疑猫。
毕竟这做法太心虚了，以至于让反驳的话听着像挽尊。
“菊亭前辈他居然！”饭纲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但不等他惊讶，走在前面的菊亭已经拍了拍手，高声喊道：“你们两个干嘛呢，走不动了吗，用不用亲爱的学长背你~”
这种举动在匆匆的行人眼中十分醒目，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饭纲：……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被狗吃了。
“来了！”
一路上半泽雅纪都给饭纲做着心理建设，同时又给他宽心，万一嫌疑猫也不是芝麻呢？护松前辈只是看到了黑色的猫影，说不定那还是只黑白花的。
但这样的话术，却让饭纲更加确定了一定是自家猫干的。
“宜早不宜迟，我回去就道歉！”
饭纲掌眼中燃着熊熊火焰，灼热的目光让敏锐的菊亭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小饭纲没什么毛病吧？
这眼神怎么变成燃系少年了。
“倒也不必过于……诶？”半泽雅纪话还没说完，就被前面围墙上的一团黑漆漆吸引了。
那只总是很机警的黑猫今天戴了个红色的项圈，看到菊亭后，忍不住摆了摆身后的尾巴，在后者靠近后，轻巧又熟练地跳到地上，紧贴着他的腿绕了好几圈。
“喵~”声音很夹。
“诶诶，慢点，我还要走路。”菊亭被它绕的不知道怎么走，生怕把它踩到。
就连平时听着对黑猫恨得不行的护松，也弯下腰夹起声音，试图摸上一把油光水滑的皮毛：“你好啊，警长。”
警长连他理都没理一下。
饭纲掌内心忐忑，还在揣摩着道歉的话语，半泽雅纪却是满心羡慕。
有猫真好啊。
饭纲和护松先离开了，等会儿再来，两人怎么说小话道歉的，半泽雅纪并不知道，但第一次去菊亭家登门拜访的他还是忍不住紧张了几分。
毕竟是大富豪的家，也是学校理事的家。
“我爸妈出去吃饭了，不用担心。”菊亭益木好像对被父母抛下的事习惯了。
“那要去我家吃饭吗。”半泽雅纪顺口说。
“好啊，只要饭够，不过我吃的不多。”菊亭倒不害臊，对去别人家蹭饭这种事极为习惯，“不过我得先喂喂家里的小家伙。”
菊亭家院子的铁门没有缝隙，但这不妨碍黑色的拉布拉多趴在墙上把脑袋伸出来，看着主人准备掏钥匙，它敏捷地跳下来，凑到了门口。
随着门被打开，两条狗一马当先，先冲到了菊亭脚边，身后又是陆陆续续的三只猫，暹罗、狸花猫、还有只胖橘。
猫猫狗狗一片“汪汪”“喵喵”，很是热情，都急得想让菊亭摸摸它们，就连那只警长也被挤到了一边。
半泽雅纪突然想到了今天菊亭和野崎说的话。
如果说做饭难吃的他是邪恶的女巫，那么菊亭前辈就是各种意义上的迪士尼公主吧。
菊亭迪士尼公主益木左摸摸右揉揉，艰难地进了院子，又把门关上，才尴尬地看向半泽雅纪，好像突然想起来还有外人在。
“呃，随便坐？就是家里会有些乱……”菊亭问，“对了！你不猫毛过敏吧，忘了问了。”
因为他们几个都是养猫的人，完全忘了这件事。
“没事，我发小家里也养猫的。”半泽雅纪感觉腿上一痛，低头发现是拉布拉多热情得好似螺旋桨的尾巴。
就是钢棍尾巴打人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