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球能不呢ace,不仅注定了他们早回家几分钟的问题,还影响了他能不能先洗澡。
在线后站定,半泽雅纪觉得压力前所未有的大了起来。
白鸟泽的另一个自由人上场不是很多,但是个接发球的好手,不染鹫匠教练也不会让他在这次上场。
那么合适的目标人选就剩下……大平狮音了。
牛岛若利在三米线的中端,为了提高准确率,他并不想发短球。
因为他们要的一击制胜。
而对面的大平狮音也在紧张着,高三的自由人学长观察了一天,有告诉他半泽雅纪在打跳飘和大力跳发时助跑的细微差别,包括抛球时,跳飘球的抛球动作会幅度大一些,好让球扔的更高。
对方两个手都会打跳发,但跳飘球一定是拿右手打的。
果然,半泽动了后,是跳飘的助跑姿势和发球动作。
虽然用的是左手发球,但一定是右手击球——等等,好像不太对!
但是他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排球快速的飞跃了球场,对方明显瞄准的就是他身后的场地,早有准备的大平狮音已经提前移动取位,降低重心,尽可能在球接近地面时去接。
按理说,这时球的尾速最慢,性能最差,也最好接。
俯身沉气,腹肌收紧,大平腿部的肌肉同时发力,双手轻松的一沉,正面接下了这一球!
可排球并没有像人预料到的那样被轻巧传出,而是像枚炮弹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
又快又急!
“咚!!”
“啪嗒。”
横冲直撞的排球撞上了球网杆,又立刻掉落在地。
一切来得太快,就连包括半泽雅纪在内的井闼山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一时间,居然没人去庆祝突然降临,又在预料之内的胜利。
“我说你……”饭纲掌想说什么,又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这不会真是hybrid serve吧。”
第197章
hybrid serve。
混合发球。
目前国际上有些流行的一种发球方式,因为杂揉了许多种发球方式,每个人使用的方式和细节都不一样,所以也没有统一的名称。
可能是同样的抛球动作,有可能打出跳发也可能打出跳飘;也可以像半泽雅纪那样用跳飘的发球和助跑姿势,但在空中变为大力跳发的姿势。
或许球路和速度会相较一般,但在瞄准人发的时候效果拔群,因为欺骗性极强,对手难以判断发球的类型,常会接错,就像大平狮音一样。
混合发球什么的,这种东西对饭纲掌来说也太遥远了。
他快要瞳孔地震了:“你不是还在练吗,现在成功率这么高了吗!”
比自己和竞争者差距过大更让人难受的是,当你进步五十分时,猛然发现对方进步了一百分。
“不,这次也是运气使然。”半泽雅纪并不是自谦,确实是这样,“我也没有很高的成功率,但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反正对方接到了也没什么损失。
也算是种莫名的乐观吧。
“啊?没保证还发的那么自信吗?失败了怎么办,平时练得也没有很多——”
饭纲掌和佐久早圣臣某种程度上是同一类人,平时训练刻苦至极,不管做什么事都非常认真,会做足十足的准备。
与之相比,半泽雅纪倒是有些冒险家的意味。
还是直觉系的那种。
“啊,就是感觉这球会成功。”半泽雅纪视线有些飘忽,“十分之一的成功率也很高不是吗?第一个洗澡的名额呢。”
“所以重点还是洗澡第一吗。”饭纲忍不住吐槽道,“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和佐久早一定是第一,澡堂也要讲究个前后辈啊。”
啊。
半泽雅纪忍不住目露怜悯:“阿掌同学是被刺激到已经要拿前后辈压人了吗。”
阿掌同学。
虽然他们在校外也不分前后辈的叫名字,但半泽雅纪这明显是在阴阳怪气吧!
饭纲掌气鼓鼓的:“拜托我已经很久没有先洗过澡了——”
“还洗个屁澡!重点是赢了好吗!赢了!!我们是第一!”护松正辉和头斗牛一样从场边冲了过来,眼睛一周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刚刚哭的。
“要洗澡之后让教练请我们泡汤!问题是我们现在赢了啊!!”
但面前的两个人完全不如他那么激动。
饭纲掌脸红扑扑的,可能是喜上加气的原因:“我当然开心呀,现在我在和雅纪说发球,哦不,是洗澡的事。”
“卫生的事很重要!”
“没错,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曾到这边的佐久早说道。
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直扫护松正辉,似乎在说——怎么还有事能威胁到卫生大事呢?
而半泽雅纪的反应就更气人了。
他说:“我知道啊。”
语气轻飘飘的。
好像冠军真的不重要一样。
“卫生有那么重要吗!之后请你们去泡温泉——反正社团还有经费!”护松好像是真的哭了,说话都带着浓厚的鼻音,语气凶巴巴的,恨不得把面前的三个小崽子统统吃掉!
部长从来没对他们这么凶过。
毕竟是好说话的妈妈,就是踹人的时候有点疼,不过一般不踹他们。
反正半泽雅纪没被踹过。
只见他气愤之余,右手突然抽出,然后扬起!动作又快又猛,甚至在空中划过了一片风声。
“纸!”他坚定地伸出手,只是语气很是虚弱,完全没有底气。
“你是笨蛋吗,球场上怎么会带纸。”浦野向太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好像在看一只弱智。
话是这么说的,一包抽纸还是轻飘飘地落在了他手里:“给。”
“哼——”
一时间,除了场周热烈的应援声外,球场里井闼山的人也安静的诡异,只剩下护松正辉擦鼻涕的声音。
有点丢人,但总比哭得乱七八糟要好,反正观众也听不到儿小小的声音,眼睛哭肿了才是大事,等会儿采访队长是要发言的。
啊,不对,哭了。
半泽雅纪蹲下来,朝上仰望,试图看清护松正辉的眼睛。
“雅纪不要用这种视角看我,这不是拍偶像剧。”护松说着又擦了把鼻涕。
无辜被嫌弃的半泽雅纪被浦野向太郎瞥了一眼,好像是在嫌他多事。
“好的,臣退了。”
这一退就是半个球场。
其实也没人对护松的反应感到吃惊,这个球场上每一年都不计其数的人在此哭过,失败的泪水,胜利的泪水,每一滴都踏踏实实的落在了地上。
然后被工作人员用拖把擦干,或者就地蒸发。
就连反应慢一拍的饭纲掌都抱着铃木大呼“我们赢了!”。
即使冠军是个常拿到手的事,井闼山也太久没有得过春高和IH的冠军了。
三年又三年,没人否认他们是强校的事实,却因过往的成绩过于绚丽夺目,而被大家在餐前饭后津津乐道。
鸟类会因换羽而影响飞行,你们这些黄鼠狼不会是真的老了吧?一代不如一代。
护松他们是更新的一代,从高一的全国八强到去年的四强,直到现在的冠军——没人知道他们在高一踏进校园前心中的忐忑。
三年前的井闼山甚至丢掉了一年种子队,直至谢尔顿教练被招聘后全队整顿。
场边,作为成熟大人的教练尚且还能控制情绪,三个经理的泪水就像泄了闸一样,哭得十分狼狈。
御子柴本身就爱哭,江崎一惠也是心思柔软的人,哭起来梨花带雨的,但渡真利雪晴拿着帕子遮着眼睛,只余下一张嘴大口呼气。
看着是哭过头了。
半泽雅纪想移动步子,却发现自己迈不开腿,像是被人灌了在底盘灌了铅,一动不动。
或许是运动结束,多巴胺和肾上腺激素也停止了分泌,原本的亢奋瞬间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生理和心理上的疲劳。
人好像要在这里扎根一样,完全不想动,一点没有力气。
原来自己也是有反应的啊。
他还以为自己的平淡在这里过于突兀了。
“赢了应该开心一点。”佐久早走到他身边,给他递了瓶水瓶,上面光洁如新,一看就是被经理好好擦洗过了。
因为三大洁癖,哦不,讲卫生的好孩子,井闼山的卫生水平空前高标准。
半泽雅纪有些奇怪他会这么问:“我很开心啊,但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开心么。”
佐久早:“我很开心。”
一个眼神都没变一下。
不过周身的气场倒是挺松弛的,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嫌吵了,还会为采访焦虑。
半泽雅纪装作不知道:“倒不是很能看出来。”
看不出来么。
佐久早拧着眉头,他不是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就算被人要求干些很不喜欢的事,他也不是每次都会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