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成功拿到这笔赔偿款,又在那边社区的帮助下,弄了个大铁炉子在路边卖烤红薯,手里有点存款,每天多少也能有点进账,还没有整日酗酒打她的男人,日子总算是重新平顺地过下来了。
见季南星盯着路边那个卖红薯的人看,宵野凑到他旁边也看向车窗外:“以后死了,她会受罚吗?”
季南星:“会,意外推搡和蓄意杀人不同,但地府可比阳间公平又有人情,种因得果,就算清算受罚,想来也不会太重。”
宵野也看过季南星调查的那个女人的资料,闻言道:“那就好,虽然知道人是她杀的,但只想说一句活该,这是不是你第一次放任凶手不管?”
季南星:“抓凶手是警察的职责,又没冤魂来找我伸冤,我能怎么管。”
而且他也觉得那人死得活该,因为醉酒,曾经将女人两次打流产,一次不足三个月,一次都五个多月了,第二次流产大出血再也无法生育。
为什么不离婚,自然是男人不同意,恐吓威胁,拿着刀逼着那些上门来劝的人,还有离婚冷静期,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足以让女人被男人打死无数次了。
至于起诉,在女方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时候,起诉离婚无疑是找死。
没人能帮她,她只能自救。
看着卖出一个红薯就笑着朝人说谢谢的女人,伸出的手臂上还有没养好的青紫,但她眼神轻松充满光亮,那是对未来的希望。
季南星关上车窗,就这样吧,少一个人渣,只会让社会更安定。
时间还早,过来确定那个女人身上的红煞散去并没有因为杀一次人就成了凶恶之徒后,两人去了球场。
季南星是懒得打球,现在天气变热了,虽然还没到最炎热的时候,但如果是打球,分分钟一身臭汗,他不太喜欢这种黏腻的感觉,也不太喜欢在外面洗澡,所以每次跟宵野过来只坐观众席当个背景板看客。
跟宵野一起打球的还是之前那几个大学生,但他们早就毕业步入社会了,因为成了社畜,打球的次数是越来越少,偶尔约一次都算很难得。
宵野是个念情的人,他们约了他就来,毕竟如今这社会分离太容易,聚一次就少一次。
一如之前的每一次,宵野放下包,检查水壶里有没有水,又给他挂上耳机免得声音太大吵到他,安置好一切后,这才跑向球场。
其中一个个头不输宵野的直接将球传给了他:“迟到半小时,等下罚三杯!”
宵野一把将球打了回去:“未满十八不沾酒!”
刚刚传球的男人立刻笑骂开:“艹了,每次看到你小子都忘了你还只是个高中生。”
宵野两手运球看着他们:“今天怎么着?输了请客?”
长得最喜庆的胖祥笑着道:“用不着,今天老戚请客,下血本的那种,待会儿敞开了吃!”
宵野侧头看了看季南星,见他戴着耳机低头看手机,这才道:“这次我请吧,让老戚请下次,我带家属了。”
最开始说要宵野罚三杯的就是今天准备请客的老戚,闻言道:“又不是第一次带你那个小同学,一起去就是了,人多热闹,今天我请,谁都不准抢!”
一群人开始分队打球,一边打一边闲聊:“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竟然要请客,升职了?还是找到女朋友了?”
老戚呵了一声:“真要是好事就好了,干不下去了,打算走人了,这大城市没点本事真待不下去,走之前请你们吃一顿,好歹也认识了这么多年。”
正准备投篮的宵野一顿:“怎么就要走了?”
胖祥趁机从宵野手上截了一球:“职场遇小人,家里也杂事不断呗。”
胖祥叫祥玉安,一个很温润如玉的名字,可惜长得过于喜庆,圆头圆脑的,一直被人叫胖祥,感觉这样更亲切。
老戚叫戚瑞方,两人是一个地方的老乡,虽然以前不认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相遇,又脾性相投地玩在了一起,难免亲近一些,所以比起其他人,老戚和胖祥更常见面,胖祥对老戚的一些事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胖祥还是挺舍不得老戚走的,可人家家里的确一堆事,这里的工作也不顺,总不好强行把人留下,有人好奇老戚遇到什么事了,就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反正职场那些事,也不是什么不能对人说的。
球场上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季南星也在群里跟人聊天,这都五月底了,六月份一过完就放暑假,马上要进入地狱模式的高三,这最后一个能放飞的暑假还没开始,蒋棠棠她们就已经计划要怎么出去旅行了。
但太远的地方去不了,他们自觉自己是个大人了,可在家长眼里都还是一群孩子,能够在周边玩一玩就够可以了,想要再远一点只能等真正成年上大学。
正看着聊天刷屏的时候,一道灰色的气息蔓延了过来,甚至还往季南星的脚上缠了缠,但很快那道气息就承受不住季南星身上的阴气被打散了。
他顺着那股灰气看过去,散发的源头是那个叫戚瑞方的人。
第 261 章
◎偷人财运◎
并不是所有打球的人戚瑞方都请,十好几个呢,全都请吃饭刚到手的工资怕是一毛不剩了,他只请了几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算上宵野带着的季南星也才六个人。
六个人不算少,最后商量着干脆一起去吃火锅,比起点一桌子菜那种,他们在外面聚餐还是更倾向于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很方便吃的那些东西。
但戚瑞方他们可不是张沅陈十一,会迁就季南星不点牛肉,而且别人请客,要求太多也不好,还好他们只把肉往辣汤锅里下,季南星可以吃点清汤锅里涮的青菜。
怕把自家小同桌饿着了,宵野给单独点了一碗炒饭,然后小声道:“晚点我们去后面小吃一条街。”
季南星把炒饭往他碗里赶了一半:“那我留着点肚子。”
戚瑞方看着他们道:“来火锅店吃炒饭啊,吃肉啊!”
宵野:“吃着呢,最近上火不太能吃辣,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胖祥笑眯眯看着季南星道:“尽管放开了吃,别不好意思,这个哥哥有钱,吃不穷他的。”
季南星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旁人只当他内向腼腆,每次他跟宵野一起过来都是安安静静坐着,宵野跟他说话也会微微低头在他耳边细声细气的,好像生怕声音大一点能把人吓着一样。
他们接触过几次也大概知道这是个社恐不太能开玩笑的,招呼了一声让人别拘束之后就没把关注的目光放他身上,怕他社恐得更加不自在。
除了宵野和季南星喝饮料,其他人直接上的冰啤,刚刚打球的时候胖祥稍微说了点老戚的事,但说的也不多详细,这会儿坐下吃饭,自然要好好聊一聊。
比他们几个都要年长一些的康镰道:“你之前那工作不是做的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
戚瑞方:“还能因为什么,因为空降呗,我熬了三个月的项目,好不容易拿下来了,光奖金就有小十万,结果临到落签那天,空降一个领导亲戚成了项目组组长,我从负责人变成组员,奖金十万变成七八千,换你你能忍?”
如果是一开始人就来了,让他心里清楚这一单就是给人打工给人做绩效,戚瑞方还没这么气,可一点准备没有直接空降截胡,这谁受得了。
坐在戚瑞方旁边的孙轩道:“你就这么忍了?这事就算辞职也难消这口恶气吧。”
戚瑞方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被临时通知签合约换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了,我辛苦三个月换来的劳动成果,我毁了我都不给别人,在他们即将签字的当头我直接摔本子了,指着那个空降一顿骂,直接搅糊了签约,合作方看完了热闹也走了,至于后续有没有再约时间签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当时挺爽,大不了就是不干,老子怕他?”
又不是缺这口饭吃,谁惯着谁,以为他会忍气吞声吗,怎么可能,他又不是泥巴捏的。
胖祥和康镰举杯跟他碰了一个:“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好歹985出来的,应聘端盘子也比别人多了点竞争力不是。”
戚瑞方呸了他们一口:“滚蛋,你才有端盘子的竞争力!”
说完了工作不顺,康镰又道:“那胖祥说你家里一堆杂事又是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
戚瑞方叹气道:“也没什么,我家不是开酒店的吗,也不知道是这两年大环境不行还是怎么样,客流量越来越少,租金却越来越贵,以前几乎每天都有婚嫁寿宴订场,经常要提前十天半个月才能订到,尤其是大型婚宴更是提前几个月甚至半年,但近一年来没客人了,有的预定了也会因为一些事临时取消不来了,一年前还是门庭若市,现如今是门可罗雀。”
孙轩:“这种事叫你回去也没用啊。”
戚瑞方:“回去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挽救一下,实在不行想把酒店转让出去,我爸妈年纪大了,也操劳不了多久,想说趁着如今只是小亏脱手,只是他们还是想要我继续他们的事业,想让我回去接手,回去看看吧,出来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回过家。”
戚瑞方说完就招呼着大家快吃,见桌上的菜品下得差不多了,就又叫来服务员加了一堆肉,都是能吃的年纪,一盘那么点肉片哪里够。
看宵野带着他家小朋友一个劲吃清汤锅,戚瑞方端起一盘子肉准备往里面下,被宵野一把拦住了:“你们吃你们的,今天出门看黄历,忌肉。”
见他们是真不要,戚瑞方也没勉强,只是好笑道:“真信假信啊,别是找理由给我省钱吧,放心吧,几盘肉我还是请得起的。”
宵野:“信啊,怎么不信,这种事你们也可以信一信,出门看看黄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
宵野说着就伸筷子去清汤锅里捞烫得软烂的蔬菜往季南星的碗碟里放,伸手的动作让手腕上的珠串显露得十分明显,之前打球估计怕把东西碰坏了还专程取下来,这会儿灯光一照,汤锅的雾气一缭,润泽有光,一看就品相极佳。
康镰看得好笑:“你年纪不大,爱好倒是跟我爷差不多啊,又是迷信这些又是盘串儿的,你这是什么串儿?看着不像玉又不像蜜蜡。”
宵野:“鱼惊石。”
康镰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品相看着再好鱼惊石也不值钱,顶了天的顶级品相也就几千上万就能买到,跟翡翠珠宝等玉石完全比不了。
季南星抬眼看了那个叫康镰的一眼,从戚瑞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灰气,这会儿吃顿饭的功夫,往康镰身上缠绕得最多,那股气一开始想要往他身上缠,但根本抵挡不住他身上强大的气息,灰气弱小的像是一阵缥缈的烟,挥挥手就散了。
后来又试图往宵野身上缠,就算宵野没戴手串符€€,就凭宵野身上的阳气,估计也缠不上来多少。
似乎无法从他们身上摄取多少它想要的,后来又往胖祥他们身上缠,但最后只在康镰身上越缠越多。
季南星稍稍看了一眼,他们那群人只有康镰身上的财气稍稍明显一点,似乎家境很不错,这会儿听他说他爷爷喜欢玩翡翠玉石,更是确定了他家境不错。
也就是说那股灰气真正想要摄取的是财气?
季南星又看了看戚瑞方,眉眼周正眼神清亮,看起来不太像是会在背后搞这种旁门手段的,再联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事,一年前家里的酒店还红红火火,现在亏到要转让,那这财气到底是谁想要。
是别人要了他家,他则成了中间转移的媒介,还是他家要破产了,于是动了歪心思?
不确定,再看看。
季南星放下筷子,衣袖里的金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磕在了桌子上,没有发出声响,但一股无形的气场震荡开,将周遭的那股灰气整个震碎驱散。
季南星又看了眼戚瑞方,他并没有任何察觉地在跟旁人聊天,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再有阴气缠绕过来,季南星就收回了目光。
宵野注意到他的身上,微微偏头小声问道:“怎么了?”
季南星摇头:“没事。”
宵野没再多问,转头问他要不要吃点甜品,这边甜品都是免费的,在调料台那边,味道一般般,肯定比不上平时自家厨师做的那么精致,但这家店的银耳羹还不错。
季南星摇头,他不爱那种黏黏糊糊的口感。
两人正小声说话的时候,旁边一桌有个中年人似乎经过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朝着宵野开口:“这个小兄弟,你手上那串鱼惊石能给我看看吗?”
宵野转头朝着中年人看了看,然后礼貌拒绝:“不好意思,这种贴身佩戴的东西我不太喜欢被别人碰。”
中年人也不恼,继续道:“我平时有收集这种石头的爱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割爱,我出十万跟你买。”
一旁的季南星垂眸喝着店里免费提供的冰镇酸梅汤没吭声。
宵野想都没想笑着拒绝:“抱歉,这是别人送我的,无价,不卖。”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眼神恋恋不舍地往他手上看了眼,再次道:“二十万怎么样?”
康镰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对于不懂这些的大概只会对高价有些惊讶,但对懂行的来说,一串品相再好的鱼惊石二十万?疯了吧。
宵野收敛了笑容,再次坚定拒绝:“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送的,我不可能卖,你也不用再出价了,再多钱我都不卖。”
那中年人还没说什么,跟他同桌的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道:“别说的这么绝对嘛,我这朋友就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五十万怎么样?或者你自己开个价?”
季南星微微往椅背上一靠,声音清清冷冷开口:“一亿,你们要吗?”
别说那桌人了,就连宵野他们这桌人都觉得季南星只是在拿话堵人家,一亿这种天价买一串鱼惊石?任谁听了都不会当真。
刚刚让宵野随便开价的人笑了笑:“我们真的是诚心想要,也没说什么不客气的话吧,小年轻别火气这么冲嘛。”
季南星只是奇怪看着他们:“你们说要我们自己开价,我们开了价又说是玩笑,一亿很高吗?买不起就不要随便说大话。”
宵野笑着握住季南星的手,然后扭头朝隔壁桌道:“你们别当真,他就是随口一说。”
几个开价想要买那串鱼惊石的人闻言脸色稍稍好了些,结果就听宵野道:“别说一亿了,就是你们真给我十亿,这手串我也不卖,所以就此打住,大家吃好喝好,别再盯着我这手串了。”
这可是季闹闹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怎么舍得卖,再说了,他又不差钱,要那么多钱也不过是银行卡里一串数字而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纠缠就过分了,隔壁桌偃旗息鼓,但一开始想要买手串的中年人依旧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