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命不凡 第31章

柏然看了看导航页面,上面显示他们离目的地只剩三十分钟路程。

“好啊,”柏然回过头去叫后面的杰西卡和丹尼尔:“要下车看日落吗?”

两人睡得正香,眼睛都没睁开,皱着眉嘟囔“不去”。

谢桑榆把车靠边停下了。柏然还想再叫,被谢桑榆伸手按住:“算了吧,让他们好好休息会儿。”

车里空间再大,座椅再舒服,坐得久了也仍旧会肢体僵硬。柏然下车关门,张开胳膊伸了个很长的懒腰,背靠在副驾驶位的窗框上,眯起眼睛看向落日的方向。

谢桑榆也走过来,在柏然旁边倚靠着车头,稍稍歪头,安静地注视着变幻的晚霞。

“好漂亮啊……”谢桑榆轻声呢喃。

柏然或许是神经太放松,没管住嘴巴,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又想开直播吗?”

“为什……”谢桑榆怔了一下,忽地朝柏然转头,眼中盛满讶异:“你看了我直播吗?”

柏然顿觉失言,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耳朵倒先开始发烫。柏然迅速抬手,用力捻了捻耳垂:

“什么直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桑榆似乎有点着急了,声音高了些:“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看了全程吗?你听到……”

柏然赶忙打断,严正澄清:“那会儿期中我很忙的,就是删除通知的时候手滑了才点进去。

“听到你说什么,漂亮的景色要跟喜欢的人分享?肉麻死了,我马上就退出去了。”

日落时的阳光浓得像篝火,巧妙藏住了柏然耳际的绯红。

谢桑榆看着柏然,眼睫微颤,紧张得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他不确定柏然有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一起分享漂亮景色的人,正是他们两个。

海边的风很清凉,拂过额角的碎发,却隐约让谢桑榆的脸热了起来。

“日落真美啊,”柏然嘴角扬起些许舒展的笑意,朝谢桑榆偏头:“美到我可以在这一刻原谅一切。”

柏然的声音仿佛融化在了风里,吹进谢桑榆的领口,一片酥麻。谢桑榆的心跳快得脱缰。

得把错误的暧昧气氛掰回来。

谢桑榆重重清清嗓子:“那如果我现在说,今早替你打包行李的时候我没拿内衣和袜子,你也不会怪我吧?”

“啊?”柏然立刻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谢桑榆,不是……那你让我今晚换什么啊!”

“拜托!谢桑榆双手抱胸:“柏然,我帮你收行李就很不错了吧!我俩关系很好吗?我哪知道你介不介意我碰你内衣?我谨慎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

柏然还想说点什么,却莫名觉得背后冷飕飕的。稍一扭头,果真对上了车窗后两双一瞬不瞬的眼睛。

杰西卡瞬间弹回靠里的座位。

丹尼尔无处可躲,只得僵硬微笑,缓缓把车窗降下来:“那个……现在还能看日落吗?”

【作者有话说】

Level1约会进度30%

两人单独看日落(√)

两人熬夜录海浪声()

两人爬山看日出()

…………(后文解锁)(指周四)

第40章 19.每夜的海浪都不一样

重新上路的时候,杰西卡坐上了副驾驶;说进了度假区之后导航会不太准,她在副驾驶帮谢桑榆指路。丹尼尔跟柏然坐在后排。

柏然和谢桑榆看不到彼此的脸,少了很多发生直接冲突的机会;一路上还算平静。

车开进马里布后,景致明显与之前不同。连绵的山几乎紧接着海,满眼的绿色迫人眼目,静谧磅礴,空气有种青翠又微咸的气味。

杰西卡家的度假屋在更深处,车辆小心驶过曲折的山路,开进缓缓打开的电动铁门,在一个打着领结的男人的指引下,停进宽敞的车位。

杰西卡最先下车,笑着去跟男人拥抱:“杰克叔叔,好久不见!”

其他人也下来,杰西卡跟大家介绍:“这是这边房子的管家,杰克。”

杰克已经不需要再听介绍,笑着跟下车的成员们握手:“桑榆,柏然,丹尼尔,欢迎你们。”

杰克轻快地眨眨眼睛:“你们不久前发的的那首《Lightning》,我们大家听过都觉得很棒!”

谢桑榆很大方地微笑,稍稍欠身:“谢谢您。”

柏然和丹尼尔尚不知道如何应对听众的夸赞,只能略显局促地照着谢桑榆有样学样。

几人在餐厅的落地窗边看了看景色,厨房的晚餐很快端了出来。大家吃完饭,就上楼去看音乐房。

音乐房在二楼的拐角,没有窗户,墙体和地板天花板都做了隔音。里面是套房格局,墙上有一面暗门,打开之后,是一间专门放乐器的房间。

房间里摆着键盘、电子管风琴、吉他、贝斯等相对常见的乐器;也有很多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小打,胡桃铃铛串、干掉的仙人掌,还有被收在展示柜里的纹奇特的定制镲片。

杰西卡确认了下墙上的温度湿度数值,说:“我不太放心其他人动我乐器,所以每次要用都要自己收拾。音响线、拨片、谱架、麦架这边都有,都可以用。”

丹尼尔仰头看着墙上的一把贝斯,嘴巴微张,满眼倾慕:“这把琴可以用吗?”

杰西卡摇头:“应该不能。这是我二哥之前收的古董琴,他碰都不让我碰。你那把贝斯也很不错啊,音色多好!”

丹尼尔苦笑:“我那把连这把的零头都不到。”

几人参观尽兴,总算不再流连于这一房间的乐器收藏,下楼去拿各自的乐器,调音、接音响。

一切布置好之后,只合奏了几轮,转眼又到了凌晨一点。

度假屋只有两间客房,一间是类似酒店标间的配置,两张单人床,一间盥洗室;另一间是单人间,但没有浴室,洗澡需要去隔壁的客房。

丹尼尔很有责任感地选了双人间,并且拉上了柏然跟他一起;成功将两个吵着架的人隔开。

谢桑榆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坐下,拿出平板记录今天新产生的歌词灵感。又想到方才合奏的时候似乎有几句旋律很不错,几个动机值得推敲,便也记下,用平板的编曲软件试了试。

谢桑榆拿着衣服去隔壁洗澡的时候,柏然和丹尼尔都已经躺下了。

到他洗漱结束、从浴室里出来时,房间里已经回荡起响亮的鼾声。

丹尼尔的那头红发在昏暗中异常好认,盖在肩头的被子随着鼾声的节奏起伏着。旁边原本睡着柏然的那张床已然空了,床边的鞋子也被穿走了。

谢桑榆看到,不算多惊讶。反而如果看到柏然继续躺在那里,并且睡得很安稳的话,才是值得他惊讶的事。

谢桑榆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窗边,一边擦头发一边朝外面看去。

这幢度假屋在海边的一处高地上,正门出去不远就是一段下行的台阶,通向度假屋正对着的一片私人海滩。海滩除了一面向海之外,其它三面均是天然高起的岩壁,组成一个天然的半包围屏障。

谢桑榆换了身衣服,穿上外套和鞋子,下楼出门,朝通往海滩的台阶走去。

入夜之后的海边有些冷,风在人身后轻声呼啸着。谢桑榆裹紧外套,扶着台阶边的扶手,一步一步,走得很轻很慢。

柏然正抱着一台Zoom录音机,举着话筒杆,朝海的方向伸着。发现谢桑榆的时候,柏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两人目光实实在在地交汇,只是没有人出声。

谢桑榆走到柏然身边,默默拿过柏然怀里的录音机,帮他抱着,好让他腾出两只手,将麦克风举得稳一点。

今夜无云,只有些淡淡的海雾。澄黄的圆月稍显朦胧,在遥远的海面上落下晃动的辉光。海浪扑上沙滩,无声消退;一次接一次,如同大海的心跳。

谢桑榆静静站在柏然身边,和柏然一起望着起伏的海面。直到看到柏然开始收话筒,谢桑榆也关掉了录音机。

“你可以先问我一下的,”谢桑榆接过柏然手中的话筒,熟练地往箱子里装好:“我之前有录过海浪声的素材。”

柏然摇头,语气有些固执:“不一样的。每个地方、每个时间的海浪声都不一样。就像今天的落日,跟昨天的、明天的也都不一样。”

“你能听出区别?”谢桑榆扣上箱子的卡扣。

“当然。”柏然接过谢桑榆装好的两个箱子,一起放在没有沙子的台阶上:“平静的,汹涌的,急的缓的,有风和无风的,虫鸣鸟鸣,都不一样。”

柏然起身,靠在身后的岩壁上,继续面朝海的方向站着。

“不回去睡觉吗?”谢桑榆问。

柏然轻轻呼了口气,嘴角露出些苦笑:“你去睡吧,我想等日出。”

谢桑榆没说话,等着柏然接着说下去。但柏然似乎没了继续开口的意思,沉静的目光里映着些许水光和月色,莹润发亮。

谢桑榆无声地笑笑,在沙滩上盘腿坐下:“我陪你吧。”

柏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低头对上谢桑榆抬起的眼睛:“这么好心?”

谢桑榆仰着脸朝柏然笑笑,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柏然意会,却还是斟酌了一瞬,才弯腰坐下。

“我怕你遇上海盗,躲都躲不及。”谢桑榆故意开玩笑:“同步乐队没有吉他手了,曲子还怎么写?EP还怎么发?”

柏然却很一本正经,像是真的想打消谢桑榆担心一样,认真回答:“不会有海盗的。就算有,这边海滩很浅,吃水深的船也开不过来。”

“万一呢?”谢桑榆乐得跟柏然斗嘴,即便只是讲一些漫无边际、毫无意义的话:“大船开不过来的话,他们放一艘几个人的小艇下来,还是能靠岸把你绑走的。”

柏然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绑我干嘛?我又没什么价值。”

“嗯?”谢桑榆扭头:“你是同步乐队的吉他手啊!怎么能没有价值?同步乐队啊!上过实时趋势第八位的!”

柏然不由失笑。

谢桑榆仍在继续:“同步乐队你不知道吗?很红的!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不然你出来都得有个持枪保镖跟着。乐手的人身安全问题多重要啊!”

柏然嘴角和眼角都笑弯起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完全不朝谢桑榆的方向看:

“随你吧,真无聊……”

海面上起了点风,远处的浪花开始翻腾,到了眼前是却已卸了力,化成一滩静静铺开的水。

“你的……”谢桑榆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内衣问题,怎么解决的?没换吗?”

柏然无奈叹气:“丹尼尔带了一整包一次性内裤,分了我一条。”

“这样啊,”谢桑榆抿抿嘴:“其实我也带了,忘记告诉你。”

“切……”柏然才不相信:“别装了,你明明是故意的!”

谢桑榆有口难辩:“我真的只是打包的时候给忘了,上了车才想起来。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小心眼行吗?”

柏然不回应,单手撑着下颌,嘴巴闭成一条直线。

谢桑榆伸手戳戳柏然的膝盖,稍稍放缓了语气:“我知道是我的疏忽,这不是在跟你赔罪吗?不然这大晚上的,又冷又困,我没事来这当你保镖干嘛?”

柏然像是有些被说动了,表情松动了些,眼睛缓缓朝谢桑榆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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