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这放以前,我外公还能挥动棍子,可没怎么容易放过咱们,”冉星不看星星了,转头看邱遂辰,“我见过他揍人的样子,非常凶。”
邱遂辰下意识:“揍你爸?”
冉星皱眉:“他不是我爸。”
邱遂辰住嘴:“抱歉。”是他嘴快。
冉星挥拳头:“往死里揍的。”
邱遂辰摸摸鼻梁,“嗯。”
气氛尬了几秒。
邱遂辰道:“我请好婚假了。”
冉星啊声,没跟上节奏:“什么时候?”
“月初,”邱遂辰学冉星刚才的样子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计划着他们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先去H市,拜完妈,再去其他地方。”
冉星听着,好气又好笑:“你问过我的意思了吗就决定行程?”
换邱遂辰啊声,以为自己的计划要被拒绝了,语气都带上了委屈:“是、我不太方便去见咱妈吗?”
冉星摇头:“没有啊,你能去,我妈肯定非常开心。”
邱遂辰才把委屈劲收起来,又想问H市后面要去哪。
话题就被屋里走出来的外婆打断:“是让你们罚站还是让你们在这里聊天啊?”
都准备计划旅行的两人立马站直,偷偷看向外婆,观察外婆表情,气消没消。
月光落在外婆满头银发上。
外婆也不是蛮不讲的老人,她又多说了两嘴,才让两人进屋。
结婚是大事,不是一个小罚站就能解决的事。
两人闷着头跟在外婆身后,进屋前,邱遂辰悄声问冉星:“外婆年轻的时候是干什么的?”
冉星用气音回:“个体户,做生意的。”
邱遂辰更更小声:“气势有点像老师。”
“时代不一样了邱医生,”冉星嘿了声,语气没控制住,大了点声:“我们现在可不敢体罚学生。”
话音刚落,外婆回头,冷冷瞥了他俩一眼。
两人乖乖闭上嘴。
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新的环节。
外婆让外公审。
外公不知哪里找来根拐杖,问一个问题,拐杖点一下地板。
外公要先看小红本:“证件拿出来我看看。”
冉星没准备,邱遂辰二话不说去拿包,从里头掏出自己那一本,看样子是随身携带。
冉星眨了眨眼。
外公翻开红本本,拉下老花镜,对着上头两人的大红背景合照看了又看,再侧身,把红本本递外婆跟前,外婆也看了两眼。
红本本合上,递还给邱遂辰。
第二个问题:“彩礼聘礼怎么算?”
冉星看邱遂辰,邱遂辰略有尴尬:“还没商量。”
“戒指?婚房?”
“……还没准备。”
“婚礼怎么办?哪里办?办几桌?”
“……”
“这叫什么?”外公回头问外婆。
外婆呵了声:“闪婚。”
冉星、邱遂辰:“……”
外公用那拐杖指着大门口:“出去再站一会。”
邱遂辰乖乖起身。
一个声响都不敢出的冉星也要跟着走。
被外公拦下来:“冉星你留下。”
邱遂辰看那长长的拐杖,赶忙道:“您不能打他。”
哦,外公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盯住邱遂辰:“我要是打他呢?”
邱遂辰毫不犹豫把手伸出去:“那也打我吧。”
冉星:“……”没眼看。
外婆让邱遂辰赶紧出去,冉星也推了推邱遂辰,
邱遂辰收回手,照做。
***
一个多小时后,冉星去外头叫邱遂辰可以回屋了。
邱遂辰在抬头数星星。
夏天蚊子多,两人刚才就站那么一小会儿,没什么受罪。
现在邱遂辰站那么一大会儿,冉星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看邱遂辰手臂和下巴被蚊子咬出几个包,他心疼:“进来吧。”
邱遂辰默默跟着冉星进屋。
大厅灯已经关了,仅留楼梯的几盏灯在亮。
没看到其他人,邱遂辰问:“外公外婆呢?”
冉星指指楼上:“去睡了。”
邱遂辰嗯了一声。
冉星带邱遂辰上他房间,找了瓶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风油精给邱遂辰擦痘包。
刺鼻又醒脑的绿色风油体涂邱遂辰手上、下巴上。
冉星动作不是很轻,搓得邱遂辰连连后退,邱遂辰说自己来,冉星便把风油精递给他。
去浴室洗了手出来,冉星要给邱遂辰再铺床被子。
邱遂辰也去洗了手,让冉星不要急着整床铺,方才他上楼时看楼梯还能通向天台,问:“上楼看看?”
冉星好像瞬间明白邱遂辰是何用意,说道:“搬两把藤椅上去?”
邱遂辰没意见。
于是,三更半夜不睡觉的两人从一楼搬了两把藤椅上天台,动作又轻又慢,深怕吵醒其他人。
冉星还去翻找蚊香和打火机,上天台熏蚊子。
邱遂辰看冉星这动作娴熟,装备齐全:“常上来?”
冉星笑嘻嘻:“小时候还在这里打地铺。”
邱遂辰想了下那画面,应该是宁静和美好。
两人一人躺一藤椅。
抬头便是夜幕与星辰。
细闻下空气中还有风油精的味道。
邱遂辰有点好奇:“外公刚才和你聊了什么?”
冉星张口就来:“让你十里红妆迎我回家。”
聊什么冉星肯定不会说,毕竟以前的破事冉星是要守着一辈子不让邱遂辰知道的。
他了解邱遂辰的性格。
以前还是学长学弟的关系,在学校他受点小委屈这冷面学长上前就要和欺负他的人对峙。
戒同所这么大的事,冉星不敢想邱遂辰知道后要气几天,要做什么疯狂的事。
反正现在过得也很好,冉星不求其他,只求安稳过日子。
邱遂辰不太相信,嘴上回着:“我还以为是商量要我入赘。”
冉星摇晃藤椅,问身边的人:“那你愿意吗?”
“有什么不愿意,”邱遂辰学冉星的样子晃动藤椅,他感慨:“兰家产业这么大,入赘我立马把工作辞了吃软饭。”
冉星:“学长,你真的。”
“嗯?”
“变化好大。”
“不是变化大的问题,”邱遂辰不高不低的声音在夜空中滑行,“是我们关系变了,我用红本子拴住了你,你再也离不开我,”邱遂辰的这番声音浑厚有力,震动冉星的胸膛:“我暴/露了本性,你即便嫌弃,也不能抛弃。”
冉星捂住心口,好半天,囔囔道:“学长,你怎么这样。”
邱遂辰笑:“还叫学长?”
冉星声音清脆悦耳:“邱遂辰。”
邱遂辰:“还是叫学长吧。”
冉星咯咯笑。
两人在天台从深夜聊到天亮,直到熟悉的太阳又从地平线上跳出来。
冉星没动,就躺在椅子上看日出。
旁边的蚊香燃烧得剩下一圈圈灰烬。
邱遂辰起身拍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