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 第29章

“小人,小人拜见淮王妃。”那说书先生瑟瑟发抖地磕了个头。

显然,成郡王并未像喻君酌说的那般好好对人家,打没打不知道,但肯定是骂了。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请你来淮王府?”喻君酌问。

“小人,小人不知。”那人道。

“啧,不知?”成郡王抬脚要踹。

喻君酌却一摆手,示意成郡王稍安勿躁。

“你不知,我便告诉你。今日请你来,是要杀人灭口。”

“你,你是王妃,怎可随意杀人?”

“我夫君是食人心肝的怪物,我喜欢随便杀人,有什么奇怪?”喻君酌说话时态度和缓,丝毫没有不悦,面上甚至带着笑意。但那说书先生听了这话,却不由面色苍白。

“我朝律例,文武百官和百姓都不能因言获罪,王妃怎可因小人几句编排,便起了杀心?此事,此事就算闹到陛下面前,也……”

“看清楚这是什么。”喻君酌取出赤金令,递到了他眼前。

“这是,小人不知这是什么。”

“你没见过,但肯定听过。这是赤金令,可随意进出京城各处,亦可赦免死囚。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杀了你京兆尹给我判个斩刑,我一道赤金令便可安然无恙。”

那说书先生本就被成郡王吓得破了胆,方才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如今听到这话,顿时如坠冰窖。

“王妃,小人知错了,求王妃饶命,求王妃饶命呀!”

“我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为何要饶你性命?”

“小人,小人……”这说书先生不愧是靠嘴皮子谋生的,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一边磕头一边道:“小人不该编排王妃,求王妃给小人一个机会弥补过错,自今日起,小人日日去京城人最多的地方说书,不出一月,定让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王妃的贤明。”

喻君酌一笑,收起了赤金令。

“不必了,我不是很在乎旁人的看法。”

“这……”

说书先生一听这话,刚燃起的希望登时破灭。

却闻喻君酌再次开口道:“但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王妃请说!”

“我夫君是为大渝百姓而死,我不愿听到有人诋毁他。”

“是,小人明白了。”

“一个月太久,我让人给你支五千两银子,你自己去找人。自明日起,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茶馆酒肆,无论何人提起淮王,只可称他为大渝的英雄。”

那说书先生闻言一怔,眼底竟隐约现出了惭愧之色。这其中的门道,百姓不知,但他们这些人最是知道的。这些年,淮王凶名在外,他们至少有半数以上的“功劳”。

他本以为淮王妃是因昨日之事要报复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竟是为了淮王死后的英名。

果然,将门之妻,亦非等闲。

若他写个淮王妃与淮王有情人阴阳两隔的话本,定然要火爆京城。

这话本先生是个敢想敢干的。

他为了保命,连夜写了几折歌颂淮王英灵的话本。

但他自己没有去演这些,而是在汇鲜楼外支起了摊子,说起了另一折话本。

而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折话本的内容,不出几日便连同王府的其他消息,一同被传到了淮郡,送到了周远洄面前。

“给王府留人传消息,是为了防止有事情发生,这刘管家是不知道京城来一趟淮郡有多远吗?”周远洄冷声道。

“呵呵,刘管家也是怕王爷无聊嘛。”谭砚邦忙道。

“传了什么呀?”一旁的章献好奇问。

“第一次传的条子写着,王妃说不要别的暗卫,只要王爷。第二次的条子写着,王妃去给王爷上香时哭了一场。今天这张写的是京城这两日最火的话本,名叫【喻少师为爱嫁入王府,奈何老天作弄有情人阴阳两隔】。”

章献:……

其实谭砚邦看漏了一句,刘管家还写了王妃不惜重金收买话本先生,欲为王爷洗去恶名。

“确实没有一句有用的,王爷,要不给王府回个条子,就说无事不要再传了。”章献道。

“啊?”谭砚邦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人都傻了。

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王爷嘴上说着烦,背地里把条子都看得起毛边了。

“这,该传还是要传的吧?”谭砚邦忙道。

“你没听王爷说么,京城离淮郡这么远!”章献提醒他。

周远洄瞥了一眼章献:“回吧,这条子你送回王府。”

“我送?属下,属下……”

章献还想再说什么,被谭砚邦扯着衣服推到了营帐外。

周远洄将目光再次落回刘管家的笔迹上,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外间如何诋毁他,他都未曾放在过心上,没想到竟真会有人这般在意他的身后名。

“王爷,章献那小子,属下教训过了。”不多时谭砚邦又回来了。

“教训他做什么?本王有说让你教训他吗?”周远洄面无表情道。

“嘿嘿。”谭砚邦及时转移了话题,“军师看过天象,说三日后会有一场大雾,约莫子时起,次日晌午才会散。”

“传令下去,三日后子时,突袭东洲。”周远洄道。

“是。”谭砚邦领命而去。

周远洄打开抽屉,将手里的条子夹到了里头的书页中。

不久后,工部那边为喻母迁坟的事情便有了推进。

今日负责喻母建墓一事的丁侍郎,特意来了一趟王府。墓的选址已经确定好了,但具体的样式还需要让喻君酌亲自挑选。

“王妃若是不懂图样,可以直接看这个。”丁侍郎不仅带来了几种样式的设计图纸,还把最终的成图示意也带了过来,方便喻君酌更直观的看到几种样式的效果。

这丁侍郎刚上任不久,顶的乃是刘四他爹的缺。但他做事极为认真,考虑得也周到,喻君酌经他一解释,很快就明白了几种样式的特点。

“陛下特赐为我母亲迁墓,已是极大的恩宠。这陵墓的样式,还是不要太过奢华,劳烦丁侍郎替我挑个质朴一些的吧。”喻君酌死过一次,对这些身后事并没有太大的执念。

母亲的陵墓,只要肃穆整洁就够了,他将来时常去探望,想来比这些外在的奢华更重要。

“好,喻少师可还有旁的吩咐?”丁侍郎问。

“立碑的时候,碑文写我母亲的名字便可。”

丁侍郎一怔,只点头应下,并未询问什么。

喻君酌这意思,显然是不想在母亲的碑上提到永兴侯府。他虽然不知道母亲生前对父亲情谊如何,但对方难产死后,永兴侯能狠心将人埋在乱葬岗,想来已是不想再认这个发妻了。

他觉得母亲在天有灵,定然不会希望再和永兴侯府沾上半点干系。

“丁侍郎,还有一事我想问你。”

“喻少师请说。”

“我朝除了皇族,工部还有为哪些勋贵建陵的先例吗?”

“据下官所知,只有先帝时曾建过一座将军陵,旁的便没有了。”

“这么少?”

“一来勋贵世家建陵不在工部的管辖范围,二来这建陵墓一事,多是由家中子孙亲自操办,陛下也不好随意插手。”

也对。

皇帝总不好给旁人随便赐个墓。

“我知道了,多谢丁侍郎。”

“喻少师不必客气,陛下此番想来既是念着与淮王殿下的情谊,也念着喻少师当时的大义,这才会有此赏赐。想来老夫人在天有灵,定会护佑喻少师平安顺遂。”

喻君酌闻言一笑,朝对方行了个礼。

丁侍郎又还了一礼,这才离开王府。

工部要为喻君酌的母亲迁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永兴侯府。虽说喻君酌不让在碑文上提侯府,但工部也不敢直接越过去,知会一声还是有必要的。

当然,也只是知会。

此事除了皇帝,没人能轻易插手。

“喻君酌这个逆子,他此番大张旗鼓,置我的颜面,置永兴侯府的颜面于何地?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永兴侯气得直咳嗽,险些背过气去。

“老爷,你生这个气做什么?当初祁家姐姐死后,你让人给他立的碑也只写了她的名字啊。”喻夫人道。

“你?你也想气死我是吧?”永兴侯大怒。

“妾身说的是实话,既然老爷当初存的心思就不认她,如今何苦又为了此事动气?”

永兴侯被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只能闭着眼睛顺气。

他在乎的自然不是故去的发妻是否和自己撇清关系,他在乎的是此事如此张扬,届时整个京城都要知道喻君酌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那个时候,他就真成了笑柄了。

虽然现在他也跟个笑柄差不了多少。

“君泓,你去淮王府问问那个逆子,他到底还打不打算认我这个爹。”永兴侯道:“他若真不打算认了,就让他写个断亲书,从此喻家和他淮王妃,再无瓜葛。”

“爹,怎可如此?”喻君泓道。

“你忘了他是如何设计老二的吗?”

喻君泓未再言语,只能领命而去。

“大哥。”门外,喻君齐拦住了他。

“爹的病刚有起色,你别去气他了。”

“我知道。”喻君齐眸光略有些暗淡,人也瘦了一圈,这一遭显然对他打击很大:“我跟你一起去淮王府,我要当面问问喻君酌,他为何要害我?”

“你还是在府里待着吧。”

“我要去,为何不让我去?”

喻君泓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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