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 第67章

“嫂嫂仔细别磕着了。”成郡王赶忙上前去扶。

喻君酌一手碰到对方的手臂,扶着借力,这才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那一刻,喻君酌好像忽然明白了周远洄为什么不许人靠近。

试想淮王殿下那么在意外表的人,如何能接受像他这般磕磕绊绊连路都走不好?喻君酌虽然没看到自己的样子,但他估摸着方才的模样应该是挺狼狈的。

可没有人帮忙,周远洄就只能闷在屋里,哪儿也去不了。

“嫂嫂,我想回京城了。”成郡王忽然开口。

“你要回去了?”喻君酌摘下眼睛上的布巾,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走?”

“二哥这样,你一直忙前忙后,就连祁丰都带人去帮忙找侯先生了,只有我什么都做不了。”成郡王说:“我问过蒋太医,他说太医院的典籍里,说不定有对忘川的记录。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我还是想回京城看看,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喻君酌点了点头,很欣慰。成郡王总算不再是那个遇事只知道哭鼻子的少年了。

“我只回去一个月,如果找到法子,我就带回来救二哥。如果找不到,我就,我就回来陪着二哥走完最后一程。”成郡王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了。

喻君酌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安慰了几句。

“嫂嫂,你一定要照顾好二哥。”

“嗯,放心吧,我会好好陪着王爷的。”

成郡王哭了一场,又去朝周榕和周远洄道了别,当日便启程回了京城。

送走了成郡王,喻君酌又去找了一趟刘管家,得知周远洄尚未吃午饭。

“早晨我走了以后,他吃了多少?”喻君酌问。

“半碗稀粥吧,别的都没动过。”刘管家直叹气:“王爷现在脾气很大,不让任何人进去伺候,就连谭将军都不敢靠得太近。这么下去人一直闷着怎么成啊?”

“我再去试试吧。”喻君酌说。

刘管家闻言当即吩咐人去端来了午饭。

小厮们将午饭摆在外厅的桌上便退了出去,喻君酌则鼓起勇气又进了内室。

周远洄盘膝坐在靠窗的矮几旁,手里拈着一枚棋子,正往棋盘上摆。喻君酌凑近一看,发觉对方竟然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摆了个残局。

周远洄认出了他的脚步声,问道:“又来做什么?”

“刘管家说,王爷没用午饭。”喻君酌走到他对面坐下了。

“本王饿了自然会吃。”

“可是大夫说,用饭要依着时辰,不能随心所欲。”

“那是说的你,不是本王。”周远洄摩挲着手里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王妃尚且年轻,自当保重身体,免得将来年纪大了病痛缠身。本王就没这个必要了……”

喻君酌突然伸手,按在了周远洄手背上。男人身体一僵,手里的棋子险些脱手,随即便被对方引着将手里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在此之前,他每落一枚棋子,都要摸索算计许久。

喻君酌的手略有些凉,比他的手小了一号,甚至盖不住他的手背。

“王爷,该用饭了。”喻君酌握住他的手,并未松开。

“嗯。”周远洄语气冷淡,身体却十分配合。

人在失明以后,其他的感官会被放大。这一刻,周远洄鼻息间是少年身上淡淡的熏香味,手上不断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仿佛困住他的这片黑暗里,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像溺水的人抓在手里的稻草,像飞蛾扑向的零星之火,像一场雨过后从土里冒出的新芽——这个人之于这片黑暗十分微渺,却不容忽视。

周远洄眸光微动,在心底暗暗描摹着少年的模样。

他很想知道喻君酌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扎了什么颜色的发带,额头上的伤有没有结痂?可他并没有问出口,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无异于直接朝喻君酌提醒“他现在瞎了”。

尽管,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今日的饭菜比较清淡,不过刘管家说都是王爷爱吃的。”喻君酌把他引到桌边坐下,取了碗筷递给他,一边朝他介绍菜品,一边给他夹菜。

出乎意料的,周远洄这次十分配合,喻君酌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丝毫没有抗拒。

用过了饭,喻君酌又取了水来给他漱口。

周远洄不发一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毫无怨言。

“今日外头很暖和,王爷要不要出去走走?”喻君酌问。

周远洄并未答话,任由少年攥着自己的手,走到了院子里。

喻君酌走得很慢,一只手始终牵着周远洄没有放开。他看到什么,就都会朝对方转述,从树上暂栖的鸟,到花园里新开的秋菊,甚至地砖裂了缝都要说上那么两句。

周远洄耐心听着,手被攥得发烫。

他忍不住想,除去那几次半是诱哄半是逼迫的“圆房”,这应该是他们成婚以来最亲近的一日,而且是喻君酌主动的。但他又觉得,或许也是最后一日。

就这样,喻君酌陪了他大半日,直到夜里他洗漱完准备休息。

“你想说什么,可以开口了。”周远洄道。

“唔?”喻君酌不解,他今天说得够多了,嘴都说干了。

因为体会过看不到东西的感受,所以他无论看到什么都想告诉周远洄,以便减少对方目不能视的惶恐。

但周远洄似乎不是这么解的。

“你是终于想通了吧?”

“想通了什么?”喻君酌茫然。

“你若是想走,不必特意哄本王高兴,昨晚本王说的话一直作数。”周远洄道。

“可是我今晚没打算走。”喻君酌立在榻边,带着商量的语气:“王爷能不能往里挪一挪,给我腾点地方?”

周远洄仿佛没听懂他的话,坐在榻边没动。

“我睡里边也行。”喻君酌爬上榻,径直越过周远洄睡到了里侧。

“你……你要干什么?”周远洄问。

喻君酌:“陪王爷睡觉啊。”

周远洄:……

第44章 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喻君酌十分坦然。

他怕周远洄看不见不方便, 甚至贴心地掀开了被子等着人躺下。

周远洄拿少年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深吸了口气,躺在旁边。

“哎呀, 差点忘了灭烛台。”喻君酌手脚并用地从周远洄身上“爬”过去,伸手按灭烛台, 又手脚并用地“爬”了回去。

短暂而紧密的身体接.触,令周远洄下意识绷紧了身体。然而不等他心跳恢复,始作俑者便心安得钻进被窝躺好了。

黑暗中, 不见丝毫微光。

但周远洄鼻息中还残存着少年身上的淡香, 耳边是对方清浅的呼吸, 这无不昭示着眼前空旷冷寂的漆黑里,有另一个人在陪着他。

“王爷,你睡了吗?”喻君酌小声问。

“嗯。”周远洄沉声应了一句。

“睡了怎么还能听见我说话?”喻君酌的手在薄被底下窸窸窣窣摸索了半晌,找到了周远洄的手, 握住。

周远洄心口猛地一跳,任由对方握着。

但他很快发现, 喻君酌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又想做什么?”周远洄忍不住问。

“烛火熄了, 屋里太黑,我有点害怕。”喻君酌指尖在他虎口的伤疤上来来回回, “知道王爷在旁边,我就不怕了。”喻君酌不怕黑, 他只是觉得周远洄会因为失明而不安, 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周远洄掌心摊开, 半边手被牢牢抓着。

他的手很热, 喻君酌的手很凉。

秋夜冷寂。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喻君酌的呼吸渐渐均匀,手上力道也松了。周远洄在对方放开手的刹那, 翻过掌心将那只手牢牢攥住,渐渐的,喻君酌的手也就不那么凉了。

周远洄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漆黑。

他告诫自己,不该贪恋什么,也不该把人攥在手里。

可真让他把人撵走,他又舍不得。

睡着的人大概是觉得冷,身体时不时就朝着热乎的地方靠。一开始还只是挨着周远洄,后来睡着睡着就变本加厉,整个人都缠了上来。

周远洄是领教过的,上次被喻君酌缠得天不亮就去洗了冷水澡,这次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无奈把人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手不小心触到少年后腰时,下意识量了一下。喻君酌还是太瘦了,养了这么久身上也没长出多少肉,腰腹薄薄一片,也难怪手脚都这么凉。

“唔……”喻君酌手脚又开始乱来。

周远洄只能把人翻了个面,从背后环住,将少年手脚都拢紧。

喻君酌动弹不得,总算老实了。

一连数日,喻君酌都这么“缠着”淮王殿下。白日里寸步不离,入夜后就仗着自己睡得熟把人当暖炉使。

“王爷,今日用饭要不要叫着榕儿一起?”这日一早,喻君酌问道。

周远洄失明后,很多原本简单的事情都变生疏了,喻君酌怕他好面子,于是前几日用饭的时候都是自己陪着,不让别人在场。

但昨日他发觉周远洄已经能很熟练的使用碗筷,哪怕看不见也能很从容的应付吃饭这件事,这才提出来让周榕一起。

“嗯。”周远洄并未反对。

早饭时,喻君酌便让人把周榕带了过来。

经过此番,周榕变得越发懂事,用饭时又乖又省事,几乎不用人照顾。

“先前不是说要给榕儿找先生吗?昨日刘管家已经打过招呼了,今日先生会来将军府先教榕儿一堂课试试。”喻君酌朝周远洄道:“一会儿,王爷要不要一起旁听?”

一旁的周榕一脸期待地看向父王。

却闻周远洄道:“不必了,你去吧。”

周榕有点失望,却开口道:“榕儿自己去,哥哥陪着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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