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 第78章

原本还想等着弟弟邀请进府一叙的喻大公子,只能识趣地改口道:“改日寻个天晴的时候,大哥带你去汇鲜楼吃饭。”

“我二哥都是直接把汇鲜楼的厨子请到王府里做菜。”成郡王说。

周远洄当然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情,何况王府的厨子也不差,少年这么说纯粹就是想刺喻君泓。但喻君泓表现出了极高的涵养,并未气恼,朝喻君酌一笑,便转身走了。

“切,道貌岸然。”成郡王进了淮王府还在嘀咕。

“你这么讨厌他?”喻君酌失笑。

“我不是讨厌他,我是讨厌永兴侯府除了嫂嫂之外的所有人。”成郡王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在他看来永兴侯府待嫂嫂不好,那就都是讨厌的人,没一个例外。

喻君酌听了这话,心中十分熨帖。

他这个小叔子一直以来都没将他当成外人。

“嫂嫂或许不知,前不久永兴侯竟然朝皇兄请旨,让皇兄封喻君泓为永兴侯世子。”

“是么?”喻君酌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不是很在意。

但成郡王却很着恼:“整个京城谁不知嫂嫂才是永兴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子?他喻君泓原是妾室的儿子,世子哪儿轮得到他来做?”

“陛下同意了?”喻君酌问。

“皇兄当然不会同意,否则就不会等到今日都不下旨。”

京中旁的勋贵子弟,但凡要袭爵的,最晚等到弱冠之年也能收到加封的旨意,大部分都是十几岁就已经加封。唯独永兴侯府的世子迟迟悬空没有着落。

而喻君泓,已经过了弱冠之年。

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来当这个世子。

不过,喻君酌是真的不怎么在意此事。

宫里。

皇帝不知怎么的,也提到了此事。

“他不在意是他大度不争抢,但永兴侯此举就有点不识好歹了。”周远洄语气冰冷,就连一旁给他诊脉的太医闻言都下意识怔了一下。

怎么听淮王殿下这语气,像是在回护喻少师?

先前淮王在淮郡,淮王妃顶着冲喜的名义嫁进了王府。后来淮王“活了”,众人便猜测这门婚事应该会取消,毕竟谁也不会觉得淮王一个大男人真会让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给他当王妃。

但事情的发展与所有人的想象都不大一样,淮王活了后非但没有退婚,还把人接到了淮郡。

这几个月,京中私下有不少对两人婚事的揣摩。

有人觉得淮王说不定是不想背上悔婚的骂名,打算把人接过去找个由头弄死,转头就能娶新王妃。还有一些人觉得淮王练的什么南绍邪术需要八字硬的人练蛊,所以淮王妃此去淮郡多半会被喂了毒虫。

但谁也没想到,今日淮王殿下带着“活生生”的王妃就这么回来了。

不仅如此,淮王殿下见到陛下后第一件事,没有问解药的进度,而是问了给喻君酌的母亲迁墓一事。

这……和传闻中可大相径庭啊!

“你动什么气?”皇帝无奈。

“我朝素来立嫡子,若此番陛下立了喻家老大,往后京城勋贵人家都效仿,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周远洄没好气道。

皇帝忍着笑:“你何时开始讲规矩了?”

“我不在意规矩,我在意的是人。”周远洄语气平缓,说出的话却带着淮王殿下素有的压迫感,“喻君酌的东西,他可以不要,但旁人不能抢。”

在场轮流等着诊脉的一屋子太医:……

看来京城有关淮王殿下和喻少师夫妻不睦的传闻,多数都不是真的。

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夫妻不睦?

若永兴侯再过火一点,淮王殿下说不定能为了王妃,直接拿刀去劈了老丈人!

第50章 哭得不讲道理

太医院稍有资历的太医, 今日都被拉了过来,众人一一替周远洄诊了脉。

事关淮王生死,太医们诊完了脉都不敢吱声, 皇帝体谅他们的顾虑,特意允准他们去偏殿商讨了片刻, 这才把为首的太医院院判和一直在淮郡照料周远洄的蒋太医叫了进来。

“说吧,淮王所中之毒,究竟如何?”皇帝问。

“启禀陛下, 幸得王爷府中大夫处置及时, 又得蒋太医精心照料, 淮王殿下..体内的忘川之毒,所余不过三成。”院判开口。

“说下去。”皇帝又道。

“只是这忘川之毒乃东洲奇毒,纵然只剩三成也不容小觑。下官与各位太医商讨之后,均以为这解药能保住殿下性命。”

皇帝眼睛一亮, 问他:“那淮王的眼睛呢?”

“陛下,下官当初到了淮郡时, 王爷已危在旦夕。无奈下官只能施针先将毒性克制住, 免得王爷有性命之忧。”蒋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得出很是紧张:“但下官医术浅薄……”

“不必兜圈子, 朕今日不是来为难你们的,说结论。”皇帝打断他。

“忘川之毒在王爷体内停留太久, 如今用了解药也只能保住性命, 王爷的眼睛……”

一旁的周远洄面上没什么情绪, 皇帝却眉头深锁。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皇帝问。

“下官可以为王爷施针祛毒, 但毒性侵染的是王爷的眼睛,一旦施针祛毒,可能会有别的问题。”院判小心翼翼道:“下官不敢铤而走险。”

“会有什么问题?”皇帝又问。

“这……下官不好揣测, 或许要试了才能知道。”

皇帝闻言面色一变:“胡闹,事关淮王性命,岂是儿戏?”

“陛下息怒,这祛毒需要一些时日,弊端会随着毒性的祛除慢慢显露,并非骤然而至。”院判这言外之意,若是周远洄出现了问题,他们完全可以及时止损。

皇帝听了这话半晌没有做声,显然即为纠结。

周远洄似乎早有预料,并未表现出太多情绪。他看得懂东洲话,说不定提前看过那些医书。

“此事缓两日再说吧。”周远洄开口朝皇帝道:“天快黑了,臣弟该回家了。”

皇帝看了一眼外头大亮的天色,又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弟弟,并未挽留,而是吩咐羽林卫将人送回去。

“不必麻烦,臣弟带了亲随,在殿外候着呢。”周远洄说。

皇帝知道自家这弟弟的脾气,没再勉强。

周远洄告退后,并未急着出宫,而是拦在了去太医院的必经之路上。众位太医见了他都吓得噤若寒蝉,生怕淮王殿下为难。

“院判大人留步。”周远洄开口。

其他人如蒙大赦,行过礼后匆匆跑路,只剩院判汗流浃背地留在原地。

“当着陛下的面你有顾忌,如今只有本王和你,不必遮掩了。”周远洄眸光虽有些失焦,但身上威压丝毫不减,迫得人几乎不敢抬眼直视他,“若本王想治好眼睛,会如何?”

“王爷……”

“本王要听真话,且只问一次。”

院判冷汗涔涔,把模棱两可的话吞了进去,鼓足勇气道:“依着东洲医书上所记,曾有祛除余毒,但中毒者疯癫的记载。”

“疯癫?”周远洄语气平静:“你的意思是,本王要么一辈子当瞎子,要么变成疯子?”

院判不敢回答,只不住告罪。

周远洄没再为难他,转身朝着宫道尽头行去。

“王爷,这毒中过的人太少,中了又活下来的也不多,所以东洲医书上记的未必就是对的。”谭砚邦安慰道:“更何况太医院的人医术高明……”

“此事不要朝王妃提及。”周远洄说。

“是。”谭砚邦忙应声。

淮王府。

待府中差不多安顿好,成郡王便告辞了。他惦记着自家二哥的情况,想赶紧进宫去瞧瞧。

送走了成郡王后,喻君酌随手叫住了一个王府的小厮。

“王妃有何吩咐?”那小厮很是殷勤。

“先前我一直在淮郡,对京城许多事情都不了解。这几个月,南绍的使团入京了不曾?”喻君酌问。

“回王妃,南绍那边似是出了些变故,使团推迟了入京的日子。”

“所以,南绍至今没有和咱们正式议和?”喻君酌有些惊讶。

“小的听说议和挪到了明年开春。”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喻君酌没继续再问,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此前在淮郡时,他一直没敢打听京城的事,怕周远洄起疑。

毕竟,在淮王殿下“死了”的那段日子,他和原州曾……那晚虽是意外,但落在淮王耳朵里,如何解释得清?

他有赤金令,周远洄就算知道了,也不至于把他怎么样。但原州就不好说了,一个小小暗卫,却干了那么出格的事情,周远洄随手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喻君酌不愿原州丢了性命。

那是他第一个朋友,他只要确定对方还活着就好。

可现在,原州杳无音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当初去南境的所有人,都没有消息,甚至就连南绍的使团,也迟迟没有入京。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会,大渝与南绍的战事已经平息,当初去南绍的人也是皇帝亲自派去的,若真有变故不会连个消息都没有。

喻君酌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原州留在了南境。

淮王的人还驻守在南境,原州既是淮王府的人,就势留在南境的可能性非常大。或许是依着皇帝的命令,或许是他自己也在为当初的逾矩而后悔,怕回到京城面对自己的主子。

这就说得通了。

换了喻君酌自己,肯定也不敢再回来。

这样也好。

相对于再见他一面,喻君酌更希望他好好活着。

“王妃,想什么那么出神?”刘管家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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