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 第115章

他想要的不是乖顺听话的淮王妃,而是恣意飞扬的喻君酌。

“不哭了。”周远洄走上前蹲在一旁。

喻君酌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他。

“他只不过是一个护卫,不值得你为他哭。”

“王爷……”喻君酌借着夜色看向他:“是你杀了他吗?”

周远洄默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是不是你杀了他?”喻君酌又问。

“一个护卫,值得你这般在意吗?”

“他不止是一个护卫,他是我的朋友。”喻君酌甩开周远洄的手,“你根本就不懂,你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你身边有那么多人陪着你。你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为你做什么,有人能为你赴死,有人能为你去豁出性命……可我什么都没有,我曾经只有这么一个朋友,只有一个。”

原州是那么体贴克制的一个人。

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周到细心,却也从不逾矩。

除了那一晚,喻君酌从对方身上挑不出任何错处来。哪怕那一晚,原州也是为了帮他,怕他会失手伤了自己。

“我从永兴侯府出来嫁入淮王府,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是他陪着我熬过来的。你若是不喜欢他,我可以永远不见他,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喻君酌问。

周远洄吸了吸鼻子,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从来不知道,原州在喻君酌心中,竟这么重要。

“本王,本王从未说过杀了他。”周远洄开口道:“在你心里,本王就是滥杀无辜的疯子吗?”

喻君酌闻言一怔,并未答话,周远洄先前的话实在很有诱导性,不怪他那么想。

但对方如今又是何意?

喻君酌透过夜色看过去,可惜外头太黑了,他看不清周远洄的神色。

“什么人?”巡防的士兵见到人影,出言喝问。

“是本王。”周远洄冷声道。

“王爷有何吩咐?”士兵问。

“无事,继续巡防吧。”

士兵们闻言快步走开,没再继续打扰。

周远洄攥住喻君酌的手,少年手冻得冰凉,被他握住时微微颤了一下。

“外头冷,回去。”

周远洄不由分说拉着人进了屋。

进了营房后,借着烛火,周远洄才看清喻君酌哭得红肿的双眼。

“原州还活着。”周远洄澄清了先前模棱两可的话。

“当真?”喻君酌一脸惊讶。

周远洄在此事上表现出的态度实在太蹊跷了,他很难不心存疑虑。

“本王没必要骗你。”周远洄抬手擦去喻君酌脸颊上的泪痕,心疼又嫉妒,“你想见他吗?”

喻君酌拿不准周远洄为什么会这么问,并未回答,只拧眉看着他。

周远洄将喻君酌这个表情解读成了“恨意”——误以为他杀了原州而生出的恨意。这让他心中越发吃味,急于想证明一点什么。

“若是他来找你,你会见他吗?”周远洄问。

“他在哪儿?”喻君酌问。

“你早就想问了吧?”周远洄拇指在喻君酌唇瓣上抚过,继而凑上去含住,略显粗暴地吻住了他。喻君酌试图把人推开,却被箍得更紧,只能微仰着下巴被动承受。

直到喻君酌被吻得近乎窒息,周远洄才堪堪停下。

“喻君酌……”男人依旧禁锢着人没有放松,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喻君酌一惊,没想到周远洄竟然会这么问。

他原以为淮王仅仅是不满两人从前走得太近,没想到对方竟以为他们有私情?若周远洄得到过暗卫事无巨细的汇报,应该知道他和原州之间平日里没有逾矩。

“王爷……”

“若他这般待你,你会接受吗?”

喻君酌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有些恼,周远洄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简直无耻!

那一刻,少年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握紧了拳头冲着周远洄的脸颊便抡了一拳。这一拳他使得力气太大,拳头都砸得麻了。

挨上一拳,周远洄一脸震惊。

他长这么大,挨过刀箭,却从未挨过拳头。

喻君酌也懵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淮王殿下打了!

两人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时谁也没说话。

大概人在作出极端冲动的举动之后,都会很快冷静下来。喻君酌冷静以后第一反应不是惶恐,而是觉得自己的拳头真的好疼,打在周远洄脸上,像是抡在了石头上一般。

他怀疑自己的指头可能会肿起来。

周远洄眸光瞥见喻君酌微微发颤的手,下意识想去查看。然而他手刚抬起来,喻君酌便以为他要还手,吓得立刻抬手挡住了脸。

“呜呜……父王你干什么?”周榕不知何时起来了,赤着脚从屏风后走出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小家伙不知前因后果,只看到了周远洄抬手和喻君酌挡脸的动作,便以为是周远洄动手打了人。

“你不要打哥哥,父王!”周榕跑过来抱住他的手,哭着央求道:“哥哥不能打,会生病的。”

周远洄简直百口莫辩,这辈子都没这么冤枉过。

此事也不能怪周榕,他幼时目睹过周远洄教训人。彼时周远洄刚从南境回来,忘了避着周榕,当着他的面把一个不守规矩的部下打得当场见了血,在周榕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原本小家伙已经许久没记起此事了,但刚才睡醒时看到那一幕,冷不丁被唤醒了那段记忆。尤其喻君酌此刻还哭红了眼,那场面怎么看怎么容易让人误会。

“哥哥,你疼吗?”周榕见周远洄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才放开他扑到了喻君酌怀里。

“榕儿不哭,我没……你父王没打我。”喻君酌把周榕抱了起来。

“可是你都哭了,呜呜。”周榕抬起小手帮喻君酌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心疼地哭,看起来比喻君酌还要伤心。

喻君酌偷偷看了周远洄一眼,见对方没有要还手的意思,便抱着周榕去了里头。

营房外。

谭砚邦走来走去,不时侧耳偷听,看上去十分焦急。

他原本已经睡下了,后来听到巡防的士兵汇报,特意又起来了。没想到刚到了周远洄的营房外,就听到了周榕哭着喊的那句“不要打哥哥”。

王爷竟然打了王妃?

这可给他急坏了。

要不是智尚存,他差点冲进去劝架。

不多时,周远洄从营房内走了出来。

“王爷!”谭砚邦快步上前,一脸着急问道:“怎么还动手了呢?”

“动手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周远洄摸了摸脸,语气冷淡。

他家王妃想打他,谁也管不着。

“夫妻俩过日子吵架正常,怎么能打人呢?”谭砚邦操碎了心,“这人心都是肉长得,动手打人是图一时痛快,可伤了人心只怕就难以弥补了。”

“本王乐意,你闭嘴行不行?”

“王爷!属下都是为了你好啊!”

周远洄被喻君酌打了,心里都没有不痛快,见谭砚邦这么说喻君酌,他倒是不乐意了。

“别烦我了,滚。”周远洄没好气道。

“王爷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喻君酌正在气头上不想看到他,他难道还硬赖着惹人生气?

“不然……”谭砚邦人都傻了,他怀疑自家王爷可能被夺了舍。

那可是王妃啊!

王爷平日里恨不得含在嘴里的人,今日就这么把人打了,还一走了之?

周远洄没心思跟他掰扯,径直去了议事的营房。

谭砚邦这操心命肯定是放心不下,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呢?”谭砚邦问。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原州呗。”周远洄叹气。

“王妃知道了?”

“他以为原州死了。”周远洄有些不忿:“我就不明白了,原州到底哪里比我好?”

谭砚邦:……

王爷好像真的疯癫了。

“王爷,原州就是你啊。”谭砚邦提醒道。

“不一样,本王是淮王,他不过是个小小护卫,还长得相貌平平,喻君酌到底怎么就对他另眼相待了呢?”周远洄酸溜溜地道。

谭砚邦听了这话头都大了。

“王爷,彼时你日日与王妃在一起,虽然戴了人.皮.面.具,但你的性情和举止从未矫饰。若王妃能不计较原州平庸的外貌而喜欢原州,不正证实他喜欢的就是王爷吗?”谭砚邦道。

周远洄闻言一怔,眸光微动。

“若王妃把原州当知己,说明他重情重义,时隔一年还惦记故友的安危。若他对原州有旁的心思,说明王爷无论外貌如何,地位如何,都能令王妃心悦。这笔账无论怎么算,王爷都该高兴才是啊。”

是啊。

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周远洄听了谭砚邦这话,只觉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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