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帆在他旁边小声说,带着晃了两下,“现在就走。”
上车以后。
岑帆原本还有好多话想说,结果刑向寒刚上车就把车里自带的广播打开。
里边播的是晚间新闻。
字正腔圆的声音从里面出来,让原本尴尬的气氛显得更为沉闷。
嗡嗡——
岑帆手机震了两下,陈开发来消息。
[天下第一开:就这点出息。]
[天下第一开:无奈摊手.jpg]
岑帆往旁边看了眼,几句话堵嗓眼还是没法说出口。
下意识握紧手机,身体往后靠靠。
到了小区门口。
岑帆跟在刑向寒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上走。
谁都没说话。
刚开开门。
就看到一个行李箱靠着鞋架放着。
旁边的茶几上落着一个证件包。
岑帆认得,里面是刑向寒的护照。
他盯着这个,站在玄关,身后大敞着的门都忘了关。
刑向寒进屋以后先去洗手。
洗完手从房间里出来,把手提电脑收好挂在外面架子上,看都没往后面看,也没提醒岑帆要关门。
岑帆几步走到人跟前,抬头看他,“你要去M国......是去出差吗,要去多久?”
被挡住路。
刑向寒绕开他,把行李箱的内置拉链打开,要再放些东西进去。
得不到回应——
岑帆心里微涩,但也不多问什么,只快速走过来,压住旁边的箱子说:“我帮你收拾吧。”
往常刑向寒出差都是岑帆帮他整理东西。
四年里一向如此,除了岑帆,没有其他人能动他的私人物品。
这次刑向寒也没拦,把手里的两件衬衣递给他,自己到旁边的浴室洗澡。
听着耳边水流的哗哗声。
岑帆低头收拾,按照刑向寒的习惯,把东西按要用的顺序排列好,洗浴包里放了支雪松味的香水。
刑向寒喜欢这个味道。
直到把两边拉链拉上,刑向寒才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岑帆几乎是一下就站起来了,冲着他的方向,像是只跟主人邀功的猫儿,“都收拾好了。”
刑向寒往那一瞥。
多的不说,径直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水。
岑帆跟向日葵那样,顺着他的方向扭头,人到哪儿他都跟着,“你晚饭吃了么,要不我给你下碗面?”
“不用。”刑向寒直接说。
语气比他手里的冰水还要凉。
岑帆知道他不高兴,想到对方马上要走,心里难受,赶紧冲他解释:“对不起,我手机关机,充电宝也没电了。”
“下次我一定提前点告诉你。”
刑向寒没应人这句,只看他。
高大的身躯,肩膀宽大挺阔,即便站着不说话也能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搁平常岑帆肯定不敢马上上前,但他心底不想让对方生着自己的气去M国。
犹豫片刻,走过去扯住他袖口。
在他手臂上轻蹭两下,“今天......我本来也没要跟陈开出去喝酒,刚才他那么说是开玩笑的,你别生他的气。”
刑向寒抬起被人扯住袖口的手,微微扬起。
岑帆以为对方是要摸他的头,顺从地把头往前抻点。
刑向寒却直接从他旁边走过去了。
卧室里。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头先他们各盖着一床空调被,后来刑向寒突然起身,使劲扯住他的手腕,沉默地把人摁进床榻。
铺天的热席卷过来。
刑向寒眼底红得骇人,神态却是冷的。
身体上的力气不断加重,根本不管底下人疼不疼。
岑帆虽然有些害怕,但也知道做这些可以缓和他们间的关系,手拂在他臂膀上,双腿顺从地向上弯折。
屋里的喘息声很快此起彼伏:
“恩......那里不行。”
“慢一点。”
“刑向寒......别......”
岑帆咬着下唇,嘴里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到了后面。
嗓眼深处像埋下枚火种,干咳得不行。
朦胧的双眼却还是坚持看向他,也渴望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
可直到被热浪吞噬的一瞬间,刑向寒都没说半句话,只死盯着他,沉默地做自己当下该做的事。
火种退去大半。
两人先后去浴室清洗。
出来后跟之前那样,一人睡一边。
屋里余热未消。
岑帆以为对方已经睡了,大着胆儿往那挪挪,手放在距离人不到两寸的地方。
因为工作性质,刑向寒经常需要国内国外的跑,原本岑帆早就应该习惯了。
“你这回去M国,得去多久呢...... ”
“到时候我能去机场接你么,也许你身边会有其他人,但我可以先躲起来,不被他们发现。”
黑夜里的呢喃出声,声音低得像是对自己说,也不指望对方能够听见。
“不能。”眼前忽然传来这声。
身后的岑帆抖了下身体。
刑向寒背对着他,语气仍是冷着的,像是刚才的温存从未发生:“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床上那点热气褪得分毫未剩。
岑帆只觉得身体像被定住,感受手底贴着的不是柔软的床单,而是自己可怜的,快要剩不下的自尊。
空调温度太低了。
岑帆退回床的另一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陈开说得没错。
他的确没出息。
不然也不会在这几年,手里的冰渣子始终捂不热,疼得人裂开个口子,却在对方给点温存后立马黏回去。
缝缝补补,像个自找苦吃,又无怨无悔的受气包。
次日一早。
刑向寒睁眼的时候岑帆还没醒。
原本岑帆是定了早上五点的闹钟,说要起来送他去机场,被刑向寒半夜给关掉了。
等他洗漱整理完。
见岑帆跪坐在床榻间,睡衣遮住他屁股下边点的位置,底下两条长腿上的红印子还没完全消失。
“我送你。”岑帆朝着他方向。
虽然昨晚出了那些事,但对方要出国不知道多久,岑帆潜意识里还是想跟人多待一会。
刑向寒瞥见他眼睛下边的乌青,只说,“不用。”
又接了句,“我跟学校的车。”
“哦。”岑帆重新跪坐回去。
自从住在一起之后,刑向寒再也不许他经常来学校。
虽然对外可以说两人只是朋友,单纯住在一起也没事,但刑向寒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你到了能跟我打电......发消息吗。”岑帆问他。
刑向寒没应他这句。
拿了架子上的外套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