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将近半分钟。
“你非得这么侮辱人么......在你这里,不管是陌生人还是朋友,我都会跟他们乱搞是么。”
岑帆抬起脸,扶住自己的胸口:“十年里,前五年是我非要缠着你,我活该,我认了。”
“你问我是什么时候想放弃的,好我告诉你,五年前在机场,我偷着去看你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准备好要放弃。”
“可是你却说,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那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只是既然答应要在一起,为什么后来又那样做。”岑帆说到这胸膛上下起伏。
“为什么总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说不认识我,为什么我能找到你的次数比你的学生都少,为什么你只有在床上才会给我好脸。”
想起那天从高铁站回来看到的,他痛苦道:“分明跟别人在一起的是你,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分开了,你还要拿这种话来羞辱我!”
“我也是有心的,我也会疼会难过,可这几年里你有把我当回事吗!”
岑帆像是失了神志,狠狠揪住他的领子,把人往自己这边一扯,又用力推出去,“我问你啊刑向寒,你有吗!”
“我们认识十年了,可我总觉得,我甚至不如一个只认识你几天的人。”
岑帆说到这已经带了些哽咽,被他强压回去,“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所以我选择分开有那么难理解么?”
“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和别人上过床的证据?”
刑向寒从他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再没开口。
“要是我真像你说的那样,背着你跟其他人上了床,或者是动过半点那方面的心思。”
岑帆忍住心底撕裂的疼,盯着这个人的眼睛,一动不动,“我不得好死。”
屋里两人后来都没开口。
之前看似的好聚好散像是从未发生,那就是浮在两人表面一层虚伪的痂,掀开以后里面那层早坏了。
皮肉里的鲜血从里面奔涌而出。
刑向寒深吸口气,手还撑在墙面上,“你说的这些,只是你自己觉得。”
除了这句他没再说什么。
只沉默着。
岑帆也习惯人这样,他早就不奢求从对方嘴里听到道歉。
毕竟眼前这个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就当是吧。”
岑帆把人手臂扯下来,往房间外面走。
这回刑向寒没拦他,只是在岑帆刚要出门的时候,从屋里走出来,嗓音也有些哑:
“那块手表是限量的,全世界只有五块,光你那辆车也不够抵。”
岑帆已经走到玄关,背对着他把鞋套脱下来。
“等我想清楚要你抵什么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感受到身后紧追不舍的目光,岑帆一句想说的卡嗓眼,握握门把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区外面还跟进来时一样。
这里曾经是岑帆心底在这座城市的归宿,现在他却巴不得自己从来就没来过。
他不知道刑向寒还想做什么,这个人太阴晴不定,即便已经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岑帆依旧无法看懂。
但他明白一点。
无论再发生什么,都不能因为对方改变自己的生活。
他已经被改变了十年,要是再这样,不是对方继续强逼,就是他自己先疯。
岑帆先坐进车里。
稳定情绪以后才把车开出去。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寸。
岑帆分明开车开得很稳,刚上环形公路的时候居然被后面的车追了尾!
好在对方态度还行,见了岑帆先道歉,还说可以用他们的车险报销。
这其实不是报不报的事。
刚到手没几天的新车,结果没开多久,屁股后面一个大凹陷,必须先送到修理站去。
岑帆不可能不心疼,却也只是说一句:“开车上路,这种事情都是难免的。”
确定身体没受伤后,几人一块站在等交警,填写理赔确认书,跟着拖车一块儿去维修站。
七七八八一堆事,折腾半天已经快晚上九点。
这个时候回去也没时间做饭。
岑帆打了辆车,到距离木雕室不到八百米的位置,去附近的烧烤车上买了几份土豆串。
他爱吃土豆。
煎的炸的煮的烤的都喜欢。
等串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他们工作群里的人。
岑帆现在其实没什么心情说话,但还是接起来。
对面齐铭煊的声音懒洋洋,“不是说要给我开一个账号后台权限吗,要是那玩意儿不开我这边没法开工啊。”
岑帆这才想起来,立刻说,“我还没到木雕室,回去之后立马给你开。”
“这么晚还没回啊?”对面齐铭煊顿了一下,听他这边有点吵,问说:“你现在在干嘛呢。”
“买土豆。”岑帆照实说。
齐铭煊听着不对劲,“你车呢?”
“回来路上出了点事情,送去维修了。”岑帆说。
齐铭煊无奈,“......都说了要送你。”
岑帆没接他这个。
前边老板已经把他的那份烤好,放在袋子里。
“你买的是那种炸的?”对方又问。
岑帆“啊”一声。
齐铭煊想了想道:“我们学校后门有家炸小圆土豆,下次给你带过去。”
那家店岑帆以前经常去,频繁程度是直到现在去老板都会立马认出他,
“不用了,土豆味道都差不多的。”岑帆下意识说。
“差多了好嘛,他们家可是江城绝味!”齐铭煊道。
他话不比陈开少。
岑帆拿着手机走到木雕室门口。
“先不说了,我先去烧水,洗完澡以后给你把远程开了。”
“你那边还得烧水洗澡?”
齐铭煊定了几秒,道:“我说,你放着我们学校旁边那么好的房子不租,是不是还因为那个分了手的对象啊?”
岑帆心里一咯噔,禁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对象的。”
其实这个问题他上回就想提。
齐铭煊没正面回答这个,“知不知道的你现在也单身了。”
接着又道:“回头找个师傅过来装淋浴,这东西很简单的,换个加压泵水就能上来,你们以后也能舒服点。”
岑帆给他这句说岔了,但还是解释了句,“之前找过,师傅说这边水压是统一的,卫生间在二楼,淋浴的水没法上去。”
“你这找的啥师傅......”齐铭煊在那边想了想,道:“等明天早上我去给你换。”
“你不上课么?”岑帆问。
齐铭煊:“明天周六,反正我也得跟浩子一块过来。”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岑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行,那麻烦你了。”
两人没几句就挂了。
晚上岑帆坐在电脑前,因为下午的事,他脑子很乱,现在什么都做不下去。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先把齐铭煊后台打开,又去看他们最新视频里头的评论。
岑帆昨天做了一排木雕水豚,从小到大依次排列。
虽然不是机巧装置,但憨憨的,蠢萌的样子吸引了一大波人来看,截止现在点赞破了五千!
其中前排有个评论:
——啊啊啊,老师能出个材料包和简单的教学视频么,我想做一个送给我男朋友,他很喜欢这个!
底下回复什么的都有:
——宝宝好有心!
——又是见证爱情的一天!狗头.jpg
——怎么不让你男朋友给你做啊,像你这样对方肯定不会珍惜的!
——恋爱脑吧这。
——女生还做木雕啊!
......
岑帆把里边的内容都看了一遍。
下午和那人的争吵还历历在目,从回来路上直到现在,循环往复,像是梦魇一样盘旋在脑子里。
他曾经也和这个女孩儿一样,但最后结果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