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岑帆一下坐直身体。
立刻往前边去看。
原本早上天还很亮,结果刚上高速就变得阴沉沉的,屏幕上果然也显示着雷暴预警。
运气这么差么......
岑帆看着前边,半天都没说话。
林建国已经帮他把地上的包拎起来,直接给人下决定:“小岑,一会你就下车,赶紧回家去!”
张叔在旁边也跟着劝:“是啊小岑,前边刚好是休息区,你打个车回去,现在才刚上来,左右也就不到一个小时。”
这种时候即便在不情愿也得同意。
临下车前岑帆跟姥爷交代了几句。
接着就往下找车。
运气不错,刚到休息区就碰到个出租车,正好也是要去江城市区内的。
上车没多久车外就瓢泼大雨。
岑帆一直盯着外边的雨。
风越来越大,哗啦啦把周围一切吹得左右摇摆,像是要把地上的树整个连根拔起。
地上的粉尘也被刮起来,雾蒙蒙一片。
简直像现实里的世界末日!
司机倒还挺好说好,路上总是劝他没事,一直告诉他再往前一段路就下高速了,很快的。
他们也确实下了高速。
只是刚爬上鹦鹉洲大桥,前边路上一个巨大的水坑,四周猛地溅起来一下打在车窗上!
砰——
一声巨大的,像是爆胎后的声音。
出租车熄火了!
第66章
“你今天怎么一直看手机,怎么啦?”冯小垒坐人对面,正挨个把食堂餐盘里的花椒籽全挑出来。
上午江城发了暴雨预警。
刑向寒一直在冯小垒任职的江晟制造研究所,这里进实验大楼不让带手机。
他出来以后给岑帆发了无数条消息,短信微信都有,但对面都没有回复。
“走吧,先回你实验室,把剩下那点弄完。”刑向寒冲对面说。
“回什么回啊,现在外边雨还大着呢,等小下来再说。”冯小垒道。
刑向寒根本不管他说什么。
端着空餐盘从人对面站起来,往回收清理处走。
“哎等等我啊。”冯小垒原本还坐着没动,见状右眼皮猛跳三下,赶紧也从位置上站起来,跟在人后边。
两人在实验室忙到快下午两点,把最后几组Token化的字符全部整理出来。
冯小垒累得摊在位置上,还在电脑跟前揉眉心。
刑向寒忙完以后已经走出去。
到外面找到手机。
看了眼司机的消息后立刻给人回电话过去。
那边接通以后就是汇报,“刑先生,这边已经把老人安全送到了,岑先生因为暴雨预警中途下了车。”
外边雨还没停。
劈里啪啦全部打在实验楼墙壁上,听得人心一颤一颤的。
刑向寒内心震荡得却比外面雨还大,明显已经快压不住火,厉叱道:“你们让他中途下车??”
“是啊,我看后面马上有雷暴,担心岑先生今天回不了家,就让他赶紧先回去。”
司机听到他这语气预感不妙,马上道:“我看县城都已经放晴了,江城现在是又下起来了么?”
刑向寒:“......”
心道他到底是从哪儿找的这么有“经验”的司机。
强压制住心里的怒意,逼自己冷静下来后,冲对面说,“从你那条路下来以后是直接到鹦鹉大道么?”
“对,只有那一条路。”
刑向寒没等对方还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连楼里自己的电脑都没拿。
往研究所停车场的方向走,顺道扯上从楼上下来,因为一个通宵刚准备回去补觉的冯小垒。
后者原本骂骂咧咧。
一听说是岑帆可能堵大桥上立刻也严肃起来。
这个天能直接把车轮淹进三分一,此刻压根没车愿意往鹦鹉大桥上开。
上桥以后。
路边停着一溜汽车。
有的是抛锚了,有的是直接卡在水坑里,原本车里的人还不知道在不在里边,是坐其他车跑了还是怎么样。
周围水汽冲得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前边雨刮器不停左右摇摆。
冯小垒往前瞥了眼,冲着刑向寒,“不然直接报警吧,找救援过来。”
“你觉得现在警察赶得过来么。”刑向寒一边说着,一边先是往车窗前边看,又伸手从车后座上拿了把雨伞。
“那怎么办......喂,喂你要干嘛!”冯小垒的声音跟在后边,半个身子探出去,又被外面的大雨逼得重新坐回来。
旁边这个人却已经冲进雨里!
刑向寒只打了把黑伞下去。
外面的雨跟下刀子一样,刚出去没几秒,刑向寒从头到脚全部被浇湿了。
他跟没感觉一样,沿着人行道,从排头第一辆车开始,一辆辆地往人车窗里边看,一直看到后边。
鹦鹉大桥是盘旋向上,上面的车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刑向寒还在往前边不停地走,边走边拿手机打电话。
其实这样来找人是最不理智的,但他此刻像是疯了,脑子里根本什么都装不下,全是岑帆困在大雨里出不去的画面。
靠着这股力量走在雨里。
被后边披着俩车用垃圾袋,匆匆赶上来的冯小垒一把拽住,“你冷静一点!”
周围雨和风的声音太大,想要输出全靠吼,“赶紧回去,都这个点了,人小岑说不定早就到家了!”
“我们来的时候我回了趟家,他家里没人。”刑向寒沉声说。
“他家?那不你家么。”冯小垒先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惊讶道:“合着你搬人隔壁去了啊??”
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
刑向寒也被他刚才那一声喊得恢复理智,也知道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冲对方:“先回车上去......”
两人往车里走,一上去冯小垒就从后边给人把毛巾顺前来:“赶紧擦擦吧你。”
刑向寒来的时候先回了趟家,拿了毛巾保温杯,是担心岑帆被雨淋了会冷。
结果现在全用在自己身上。
但他现在擦不擦没区别,从外到里全湿透了,裤脚还在不停往下滴水。
“你能不能把自己当回事啊?到时候你们学校问起来我该咋交代。”冯小垒说。
他也真是服了,认识人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简直是疯了,跟不把自己命当回事一样。
哦不。
两年前见过一次,比现在更吓人。
刑向寒没应他这个。
给附近交管局打了电话。
头先两个没人接,接着又过了快二十分钟还是没打通。
眼见周围雨越来越大,冯小垒是真坐不住了,在旁边劝道:“走,咱先回去,没准人刚没到家,现在都到了呢。”
刑向寒扭头看他一眼,方向盘两边的手握紧后又松开。
滞了片刻,拿起毛巾把手上的水擦干净。
握紧方向盘,前边掉头,往来时的方向开出去。
外面雨还在下。
车里广播也在说,这是江城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雨,持续时间长,预计要到晚上七点才能结束。
城里到处都淹了,这场雨从开始下到结束接近小半天。
而两小时前。
岑帆站在客厅的玻璃窗前边,先是有些局促,后来直接在边上的榻榻米坐下来。
“姜丝可乐煮好了啊,趁热喝。”齐铭煊头上顶着块毛巾,走过来的时候把水杯搁茶几上。
“谢谢。”岑帆说。
他也没想到手机停电之前他能接到齐铭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