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奚斐然微笑地看着他,“我这辈子就是为了复仇而活,所以这么多年我发疯似的学习计算机技术,感谢科技,你是我的第一个目标,怎么样,事事不顺的感觉还愉快吗?”
董雨泽爆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想要挣扎却被奚斐然死死按在地上:“你和夏蕾是什么关系?”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让董雨泽愣住了,他双目血红地喘息着看着奚斐然。
奚斐然:“我查遍了她的联系人,发现了你和夏蕾频繁的通话记录,于是我又查了你的账单,发现你前年和去年夏蕾过生日的时候都买了花和装饰品,你是给她布置生日房了对吧,她是你女朋友?”
董雨泽扭头不答,奚斐然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他强行扭了回来:“我还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比现在还惨,别逼我。”
董雨泽死死盯着他,终于颤抖着开口:“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是蒋洲成的。”
仿佛一道惊雷劈下,奚斐然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同时却又感觉到了某种合性,他查董雨泽记录的时候就发现董雨泽虽然会给夏蕾花钱,但是两个人日常却没有什么亲密交流。
冥冥之中他就预感到会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影子。
“他逼我当他的跑腿小弟,他和夏蕾谈恋爱,就让我买这买那、负责接送打杂,”董雨泽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他已经濒临崩溃,他嘶吼道,“蒋洲成他妈的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过!他一直用多年前给滕时下毒的那件事要挟我!甚至还……甚至还……”
奚斐然厉声:“甚至什么!”
董雨泽哭了出来:“他甚至还让我在旁边看着他和夏蕾做-爱!还让我……让我……他就是个变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在心上折磨我,但是他就是以此为乐,我真的受够了!”
奚斐然心跳加速,等不及再听细节,拎起他的领子:“有没有他和夏蕾谈恋爱的证据?”
董雨泽抽泣着抬眼,眼底深处露出一抹狠戾:“有一次我录了像,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有朝一日这录像能有用。”
奚斐然:“拿来!”
蒋洲成在他的声音中勉强清醒过来,立刻摇头:“不!他要是知道是我给你的肯定会杀了我的!”
奚斐然一把将他拽起来,冷声一字一顿道:“你要是不给我,我让你生不如死。”
*
奚斐然推开家门的时候,滕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吃牛奶泡麦片边开非正式视频会议,面前巨大的屏幕上詹森的脸正占了满屏。
“受损的几辆飞车我们都已经召回来检修了,但是因为主电路板损坏严重,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坠地之后造成的损伤还是电路板原本的问题。”
滕时思索了一下,用M国话回:“下雨测试我们之前做过,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我更相信是驾驶员的操作失误,你尝试恢复一下当时的录像看看。”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就挂了,滕时重新端起桌上的牛奶泡麦片正要喝,旁边却忽的伸出一只手把碗拿走了。
“都凉了,”奚斐然递给他另一碗,“这碗是我新泡的,喝这碗。”
滕时捧着热乎乎的碗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
他穿着一身居家服,双腿盘着放在沙发上,没有穿袜子,从奚斐然的角度能看到他雪白的脚腕。
奚斐然的喉咙有些发紧,轻轻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滕时身上:“就刚刚。”
“今天出去玩了?”滕时缩进毛毯里,喝了一口麦片,只觉得暖暖的牛奶瞬间让有些不适的肠胃舒服了不少。
“嗯,和同学。”
奚斐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自己从董雨泽那里获得证据的事情告诉滕时,他怕滕时说他贸然行动,同时也想真的确定之后再和滕时说,给滕时一个惊喜,证明自己也能很有用。
不过现在看来结论已经很清楚了:蒋洲成一定和夏蕾死亡、滕家被拉下水脱不了干系。
奚斐然捏住口袋中的手机:“我先回房了。”
“去吧。”滕时小口喝着麦片,对他笑了笑,“早点睡别熬夜。”
奚斐然回到房间里,把房间反锁,然后迫不及待地把手机连接到了电脑上,把董雨泽发给他的视频导到了电脑上,按下了播放键。
一瞬间,女性勾人的叫声立刻响起,妩媚入骨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痛苦,听得奚斐然瞬间毛都炸了起来,他赶紧按了暂停。
楼下没动静。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滕时没听见。
奚斐然心如擂鼓,赶紧带上耳机,顿了一会儿,终于又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里,一男一女不着一缕,亲密地抱在一起,几乎密不可分。虽然画面是偷拍的,不太清楚,但是还是能一眼看出那是蒋洲成和夏蕾。
奚斐然的心猛地落回了肚子里,稳了,他有了蒋洲成和夏蕾认识的第一手证据,接下来只要证明蒋洲成指示夏蕾陷害滕家,或者证明夏蕾的药是蒋洲成给的就行了。
不可描述的声音继续传出,奚斐然本想关掉,却忍不住的被吸引了视线。
说起来可能有点难以置信,但是活了十六年,这是他第一次看这种片子,以前他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方面上,就算是当初同学给他发了满是小片子的“学习文件”压缩包,他也从来没打开过。
女人的叫声魅惑入骨,奚斐然的心脏砰砰跳,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觉得血液直往脸上和耳朵上窜,一股从未有过的躁动自身体最深处升腾起来,让他感觉浑身发热。
少年的本能第一次被唤醒,未知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但是在这种磨人的冲动中,奚斐然却觉得不太够,仿佛有什么真正的点没有被触碰到,像是隔靴搔痒,让他百爪挠心。
恍惚中,画面中的女人忽的变了样子,长长的秀发幻化成男性的短发,丰满的身体逐渐变得劲瘦,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磁性。
奚斐然急促地呼吸着,只觉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想象中的人喘息着抬起头——那竟然是滕时的脸。
啪!
奚斐然猛地拔掉了电脑电源。
神情恍惚地坐了好一会儿,他晃晃悠悠地洗漱完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蒙了起来。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抱着一个清瘦修长的人,和他亲吻拥抱,用最亲密的姿势紧贴在一起,在欲-望的海洋中沉沦起伏,周围尽是奶糖的香气。
他的掌心放在那人的平坦劲瘦的小腹上,从后方亲吻着那人的脖颈。
那声音那么熟悉,磁性中带着颤抖的沙哑,修长的手指向后抚摸上他的脸:“奚斐然……”
……
第二天早上,奚斐然难得的起晚了。
他坐起来掀开被子,看着里面的狼藉愣了好一会儿,又倒了下去把自己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崩溃的长叹。
许久之后,他才又从被窝里爬起来,叉着腿以诡异的姿势蹦进了洗手间。
第120章 得寸进尺
市中心最高的观景台上没有什么游人,此时不是旅游旺季,又是工作日,只有零零散散几个散客拍照打卡之后就离开了。
蒋洲成趴在栏杆上眺望着下方,风从远处吹过来,吹动了他的头发。
他其实长了一张非常好看的脸,眼尾上挑,双眼皮的褶皱恰到好处,眯起眼睛的时候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笑起来的时候又有种说不出的妖艳。
但是他的瞳孔的颜色却是深黑色的,笑意从不达眼底,如果细看的话,反倒让人有种背后发寒的感觉。
背后传来了脚步声,蒋洲成没有回头,依旧淡笑着看向下方:“你说,如果我从这里掉下去,脑浆会不会喷到下面的花坛里郁金香上。”
“这里距离地面有接近两百多米,你不仅脑浆会喷到花坛里,眼珠子也会跳出去,你的浑身粉碎性骨泽,内脏会被砸成肉泥,看起来跟摊在地上的肉饼差不多,应该会是一道非常美丽的风景线。”
奚斐然走到他身边,趴在了他距离他一米的栏杆上,侧头冷冷道:“怎么,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
蒋洲成懒洋洋地笑了,慢慢转过头来,对着奚斐然张开双臂:“来啊。”
风忽然有些急,吹得人脸生疼,世间万物仿佛在这瞬间都化为乌有,全世界只剩下这一方高台和对面距离不过一米的人。
奚斐然死死盯着蒋洲成,他们离得那么近,他只要一抬手猛然发力推在他的肩膀上并在他的双腿处一掀,蒋洲成就会立刻像蝴蝶一样飞下去,在地上砸成一滩肉泥。
奚斐然忽的冲上去一把抓住了蒋洲成的领口,把他狠狠按在了栏杆上。
蒋洲成的大半个头都伸出了露台,眼底的光却兴奋的亮了起来,仿佛看到猎物落入圈套的狼。
奚斐然的身形已经和他差不多接近,甚至比他更高一点,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个小崽子似乎真的变了不少,但是又似乎完全没有变。
还是那么冲动那么愚蠢,稍微刺激就会上钩。
“你和夏蕾谈过恋爱,”奚斐然忽的开口,“她的死和你有关。”
蒋洲成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他盯着奚斐然,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细细打量着,然后重新恢复了慵懒,慢条斯的开口:“我上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要是让我对她们的每一个人的意外负责,那我早就牢底坐穿了。如果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空口无凭的指正我,我真是高估了你,如果没别的事麻烦放开我,我还有正事要做。”
奚斐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五个月前,你和夏蕾聊天的时候,夏蕾问你现在还有没有和滕家合作,你说‘前些年还有名义上的合作,但这些年我们家的推进器生意遇到的困难数不胜数,滕仲云早就把我们暗中踢出合作名单了。’‘妈的,从来都是我拒绝别人,从来没有人敢拒绝过我。’”
蒋洲成的脸色终于变了。
“夏蕾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困难,你冷笑一声,说‘你去问滕时啊’,你还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奚斐然笑起来,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家生意不景气跟滕时有什么关系?哦不,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已经明确表明了针对滕家的动机,这些对话我都有完整的音频文件。”
“你从哪搞到的?”蒋洲成阴狠地盯着他。
奚斐然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你该不会不知道,所有的手机软件都会时时刻刻监听用户的信息吧?购物软件、社交媒体,你随口说出的一个关键字,过几小时就会出现在你的广告推荐页上。我不过是利用了这种技术,把夏蕾手机软件后台开了个后门,把窃听到的音频截获了而已,很简单。”
蒋洲成的笑容有些僵硬:“非法取得的证据不能作为有效证据,况且……”
“况且只有动机,没有那包药来源是你的有力证据对吧,”奚斐然靠近他的耳朵低声说,“放心,我会找到的,我能花几十个小时拿到那些音频,也可以花几百个小时找到药的源头。今天来见你的目的不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什么,而是让你知道我距离搞垮你有多么近,让你从今天开始每个夜晚都无法入眠,时刻害怕着被警察敲响房门的那一刻。”
奚斐然松开蒋洲成的领口,按住他的肩膀:“另外,我知道这些年你们推进器做不下去了,开始往AI转型了,不好意思,我也是这个赛道,如果你侥幸苟活到了和我对抗的那一天,我会把你碾压的连渣子都不剩。”
说罢,他看也不看蒋洲成阴森到狰狞的脸色,转身就要离开。
“奚斐然。”忽的,蒋洲成在背后叫他,奚斐然本没想停,然而下一秒,他听到了蒋洲成的鼓掌声:“没想到啊,父母都惨死的小孩能成长到这种地步,我真的很为你开心。”
奚斐然像是被猛然冻住一样,提谁都行,但是他的父母时禁区,他只觉得胸口的仇恨在蒋洲成轻飘飘的一句话中掀起巨浪,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那谁都知道这个人就是凶手,却一直无法定罪!
“你不许提他们。”奚斐然咬牙转过头来。
蒋洲成的狼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笑意:“当初的报道我看了,事实上因为和媒体比较熟,我还看到了现场的照片。咝……是你妈妈还是爸爸来着,脑袋都被打没了一半,眼珠子在地上滚,真惨啊,看来的威力比起从200米高空掉下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还真是坚强,竟然没有留下什么心阴影,也可能是因为你比较冷血?……”
他的后半句猛然顿住,因为奚斐然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
奚斐然双眼猩红:“我一定会杀了你。”
蒋洲成的脸都憋成了红色,嘴角却兴奋的扬了起来,眼睛亮得可怕。
“我等着你……”他用口型说。
奚斐然厌恶至极,猛地丢开了他,像是扔掉了肮脏无比的垃圾,转身走了。
然而他没有看见,他走后蒋洲成剧烈咳嗽着弯下腰,然而脸上的笑意仿佛更深了几分。
*
飞机的商务舱候机室私人包间里,滕时坐在沙发中浏览着手下递过来的平板上面的资料。
“少爷,总结一下现在的情况,导致夏蕾死亡的毒-品是一种新型毒-品,在上个月才刚进入我国东南沿海,一共有三股势力在卖。根据夏蕾手上这种的纯度含量,我们确定了它源自于一个叫阿坤的人统领的一股势力,而经过排查阿坤的手下,发现只有五个人把毒-品销售到过内陆的下线,现在五个人已经都控制住了,就等您过去审了。”
滕时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平板上划过,目光深不见底,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高定大衣,修长的双腿交叉着,容颜绝美,脸上没什么表情。
手下的身子有些发紧,此时的滕时和平时在办公室里的总裁形象完全不一样,仿佛有什么更深、更黑暗的东西包裹着他,那种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几乎让人不敢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