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 第165章

王鹤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坪洲那块地是最近最热门的一块地,好几家公司都在抢,也是蒋氏的目标选地之一,公司这段时间正在找关系想要买。

“滕总这是要给我行个方便?”蒋洲成露出惊讶的神色。

“合作的诚意总要有,”滕时站起来,“举手之劳。”

王鹤喜上眉梢,看出滕时的去意,立刻就要很有眼力见地跑去帮他开门。

“等等。”

蒋洲成忽然开口,然后也站了起来,他从桌子后面走出去,来到了一旁的酒柜面前,取出了一瓶酒。

滕时看到那瓶酒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

“滕总既然这么有诚意,我肯定也得做出点表示,”蒋洲成笑着拿出两个杯子,把酒倒满,“这是我父亲珍藏的好酒,只有重要场合才会拿出来,今天此时此刻,我觉得合适。”

精致的水晶杯子中,浓烈的洋酒散发着金黄的微光,酒精刺鼻辛辣的味道距离那么远都能闻得到。

“威士忌,”蒋洲成抬手将酒递到滕时面前,“90年的,滕总请。”

屋内非常安静,熏香燃烧完了一节,香灰无声地落到了下面的瓷盘里,微小的烟盘旋在空气里,溢散出木质的清香。

滕时接过蒋洲成手里的酒杯。

蒋洲成紧盯着他,和他碰了一下:“干杯。”

滕时的肠胃差到什么地步他最清楚,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滕时不会喝,他就是要试试,看看滕时会做到什么程度。

然而下一秒,滕时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流入喉咙,刺得滕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啊不好意思忘了说,”蒋洲成微笑着也端起酒杯,“这酒六十度。”

滕时像是没听见,把酒喝完之后酒杯直接放在了王鹤手里,随手擦了一下嘴角,看也没看蒋洲成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在他走出去后不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尽头的一瞬间,王鹤立刻转向蒋洲成激动道:“蒋总!坪洲那块地咱们是不是立刻打招呼,这块地那么多人抢,咱们先下手为强!”

“这块地不要了。”

“啊?”

蒋洲成又重复了一遍:“这块地不要了。”

王鹤目瞪口呆,蒋洲成冷笑起来,深黑的双眸亮得可怕:“你以为滕时是什么慈善家?他和我合作?这辈子都不可能。他绕了那么久弯子,最后才轻描淡写提起坪洲那块地,就是为了让我上套。”

“上……上套?”

“连烈酒都敢喝,”蒋洲成笑得肩膀都在颤,喃喃道,“为了引诱我入局他可真是豁的出去啊,真不怕回去之后疼死?”

王鹤完全傻了:“您是说……您说他刚才全都是假的?”

“表面功夫肯定是真的,”蒋洲成向后靠在了桌子上,空气里似乎还有滕时身上残留的余香,他深深吸了一口,“让法务那边走着合作流程,但是新厂的地址,放弃坪洲,选霸州。”

霸州是当时新厂房用地的另一个备选,战略部门一直争论不休,这两个地选哪个更合适,王鹤本以为这次铁定就是坪洲了,却不曾想蒋洲成在面对滕时递出橄榄枝的情况下,故意避开,选了另一个。

王鹤不敢多嘴,立刻应下。

“跟我玩心机啊,”蒋洲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第152章 心疼

楼下的宾利旁边,小阳正靠在车上抽烟,远远地就见滕时从楼里出来,脸色苍白,表情看起来也不太好。

小阳连忙丢下烟在地上碾了几下,又把自己身上的烟味用力掸了掸,给滕时拉开后排的车门。

滕时坐进去,后背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少爷,接下来去哪?”小阳系上安全带。

滕时淡色的嘴唇动了动:“去公司。”

车子没入川流不息的车海,小阳不经意间抬眼看向后视镜,却看见滕时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方才出楼时的阴郁的表情已经不见了,他俊美的容颜平静无波,嘴角却微微向上抬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那是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

小阳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他知道自家老大只有在搞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奚斐然那边怎么样了?”滕时的忽的问。

“智语的发布会很成功,Vision A智能眼镜已经卖爆了。”小阳说,“一个月就卖出去了八十万台,现在行业内都称呼伊藤为新时代的乔布斯,奚斐然还在幕后没出来,他一边让伊藤那边用AI眼镜造势,一边又低调进军制造业,现在已经接触到了3M集团,正在谈合作。”

奚斐然隐藏身份的行为可以给他更大的自主性,也可以给他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是很聪明的选择。

而进军制造的决策更是英明,不过奚斐然没有按部就班先和同等体量的制造业试水,而直接找到了行业老大,足可以看出来野心之大。

“这孩子未来不可限量,”小阳打了一把方向盘,真心赞赏。他是滕时多年的亲信,看着奚斐然长大,除了他也很少有人能当面对奚斐然做出中肯的评价,“少爷,您当初没白教他。”

滕时说:“现在才到哪,还不值得夸。”

小阳笑笑:“您对他要求高,这要是寻常人家孩子,家里早就烧高香庆祝了。”

滕时没说话。

奚斐然注定不是个平凡的孩子,他能走得多远,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或许比上辈子还要强,根本没有天花板。

但现在说以后,还为时过早,从奚斐然现在的这些商业动作来开,都还很青涩。

“他太心急了。”滕时轻声说。

“总得一步步慢慢学,”小阳感慨地摸着方向盘,“不过谁能想到当初被吊在房梁上,揍得嗷嗷哭的小屁孩能变成现在这样呢,时间过得真快。”

他这句感叹发出去了半晌,却没有得到回应。

小阳疑惑地抬头看向后视镜,却看到滕时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似乎有隐约的细汗,左手紧按在上腹的位置。

小阳猛踩一脚刹车:“少爷!”

后面滴滴声一片,后面的司机大爷愤怒的摇下窗户探头怒骂:“开豪车了不起啊!当马路是你家的啊!”

“没事,继续开。”滕时睁开眼,他的声音有些哑,浓长的睫毛似乎比往日还要更深黑一些,双眸平静镇定,“老毛病,不碍事。”

小阳被他那一如既往的深沉安抚了,压下心头的紧张继续往前开。

前面没多远就到公司了,滕时的办公室里常备着药,小阳提前打了电话,让人把冲剂类的药药用热水泡好。

“用不用我叫医生来给您看看?”小阳把车子拐进停车场停下。

滕时一贯不喜欢叫医生,他不敢擅自做决定。

滕时靠在后座上微仰着头,从小阳的位置能看到他的脖颈上都隐约有了水光,到公司的这段路上根本没见好转,脸色甚至比刚才还要白一些。

滕时再度睁开眼,说了句“没事,晚上再来接我”,然后推开门走了下去。

小阳跟在他身后想要送他上电梯,滕时没回头,只抬了一下手——那是一个停的动作。

小阳的脚步生生停住了,这么多年,滕时的一举一动他都太熟悉了,滕时的身子不好,但是越是这种脆弱的时候他越不希望身边有人,尤其是奚斐然不在的这四年里,滕时无论是遇到大病小病,全都是自己扛下来的。

说是自尊心,却也不像,有的时候小阳觉得更像是某种自我隔离,滕时好像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把自己分割在人群之外,他明明可以完美的玩弄这个世界的规则,却又好像和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从骨子里带着疏离和孤独感。

高级大厦的电梯间宽敞明亮,柔和的暖黄灯光下,富有设计感的绿植恰到好处地摆在角落里,空气里散发着竹木茶香。

滕时的呼吸有些重,蒋洲成那杯60度的酒对胃的刺激显然不是一星半点,他的胃里像是点了一把火,灼热的火苗一刻不停地灼烧着脆弱的胃壁,疼痛随着酒精的渗入不断加重。

他忍着痛没有按胃,这部电梯虽然是他专用的,但是偶尔会有手下来找他谈公事,他不想让人看见。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滕时从来没觉得这部电梯的动作这么迟钝过,他艰难地抬脚迈进去,胃里的疼痛却已经难以忍受,他终于再也忍不住要抬起手按住上腹,却忽的感觉背后似乎有人向他猛然靠近。

听脚步明显是个男性,滕时的神经瞬间崩紧,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行刺、报复、绑架……然而还没来得及回头,下一秒就被用力地抱住了。

“见你一面真难。”奚斐然健硕的双臂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身子,亲昵地蹭着他,下巴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就像只许久没见到心爱之人的大型犬,“你这大楼的安保也太好了,我想尽办法才潜进来……再不见你我就要疯了。”

滕时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弦一下子松了,抬起手,摸了下奚斐然的脸:“你怎么来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奚斐然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那声音太虚弱了,有气无力的,奚斐然立刻把他转过来:“你怎么了!”

滕时的额头上冷汗淋漓,嘴唇上都没了血色。

不知道为什么,抬起眼看到奚斐然的那一刻,他忽的不想再强撑着了。

滕时一手搭住奚斐然的肩膀,把他的身体当作支撑,额头靠了上去:“胃疼,刀绞似的。”

为了怕暴露行踪,奚斐然忍着几个月没见滕时,却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这个样子。

滕时胃病犯得很严重,整个人都是冰凉的,在电梯口的时候还能站着,等电梯上了十几层,就已经疼的站不住了。

奚斐然心疼坏了,干脆把他横抱起来,推门进了办公室,反正监控已经被他黑掉了,不怕人看见。

滕时的办公室很大,是一个套间,有的时候忙起来就干脆不回家,所以办公室里的设施很齐全,外面是办公的书房,推开旁门就是一间带洗手间的卧室。

奚斐然把他放到床上,帮他脱掉鞋子和外套又盖好被子。

外面的桌子上放着泡好的药,热气腾腾的,旁边放着几个小药片。

看着那一套药,奚斐然顿住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药片和一碗苦涩的汤就是帮着滕时熬过了四年的东西,简单、程序化。

以前自己在的时候,是从来不会让滕时乱吃药的,他总觉得是药三分毒,能物按摩的时候就多按摩,最重要是平时一日三餐得注意,他那时打心底里认为只要精细些,滕时的身子能调养好。

然而现在想想,自己回来之后和滕时几次见面,滕时几乎没有几天是身体完全健康的——他的状态甚至还不如四年前。

奚斐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把温热的冲剂端过来,把那些副作用很大的药片放到了一边,扶着滕时坐起来:“哥,起来喝点药。”

滕时捂着胃,单手撑着床缓了一会儿才忍过一波绞痛,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喝得那么痛快,”奚斐然遗憾地接过他手中的碗放到边上,“我还想着你嫌苦不喝,我舍生取义嘴对嘴喂你呢。”

滕时哭笑不得:“做梦呢。”

“是不是挺苦的?”奚斐然凑近他的嘴唇,“现在我也可以亲一下帮你缓解一下余味……哎哟别打,不亲了不亲了,你看看又疼狠了吧,我帮你揉。”

滕时痛的直不起腰来,一只手用力攥着被子,奚斐然熟练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紧按着胃部的手心下钻过去,替他按住,然后微微用力揉按起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衣服被揉动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奚斐然低头就看见了滕时脖颈上的黑色皮绳——他还把黑色尖晶石戒指一直戴在身上。

滕时是真的特别难受,浑身都没了力气,奚斐然坐在床边一手帮他揉着胃,一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让滕时靠在他的肩膀上。

“刚才去哪了?”奚斐然的声音很温柔,“干什么了疼成这样?”

滕时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如实说:“去见了蒋洲成。”

第153章 羊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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