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只看到奚斐然脸上血色尽褪,起身的时候甚至晃了一下。
“老大!”
奚斐然:“把茶杯茶壶和里面的液体全都带回去,收集沙发周围生物样本。”
心里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在这个节骨眼上会有谁会把滕时劫走?谁会这么疯,这么不计后果?
如果滕时落到蒋洲成手里……
奚斐然几乎要把牙齿咬碎,转身就往外面冲,直奔顶楼的飞车停车场,身后的手下几个立刻开始清现场,其他的跟着他就往上跑。
保安用尽全力寄过来冲上前拦他:“你们再不走我报警了!”
奚斐然一把拎起他的领子,手臂上健硕的肌肉几乎从西服下崩出来,一米九的压迫感让保安瞬间吓懵了,感觉自己的双脚都被拎得离了地!
“半小时前你们的安保系统被病毒程序黑了,”奚斐然双目猩红,像是要吃人,“任何人都可以不触发安全警报的情况下进出滕时的办公室。他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劫走了,你们毫无察觉!”
保安面无人色,下意识颤声说:“对不起……”
奚斐然猛的丢开他冲上顶楼,飞车的停车系统会录入近期停靠过的飞车信息,就算是被抹掉了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丁玲当啷……
刑具被人握在手里玩弄敲击着,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猩红的围墙仿佛血海般翻滚起来,在某个瞬间轰然爆破,将屋内的一切都彻底吞噬。
滕时猛的睁开了眼睛,冷汗浸透了他的睫毛,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觉得腹中疼痛,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捂,却发现两只手都被反绑在椅背上。
“你的身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弱,这些年怎么这么不注意养生呢?”蒋洲成用一块温度适宜的热毛巾温柔地擦拭着他的脸,满眼的心疼。
滕时忍着疼环顾四周。
周围的环境非常陌生,这是一个大平层豪宅的客厅里,地上是羊绒的长毯,茶几上摆着新鲜的芍药,房间装修得非常精致,甚至可以称得上温馨。
这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上辈子他应该直接被蒋洲成绑到了位于偏远郊区的地牢里才对。
“我也不知道你能对未来预测到什么程度,”蒋洲成把毛巾叠好放在一边,“所以我强行改变了我原先的计划,让我的手下帮我选了几套房,并且全程不告诉我,甚至在带你走的当天我都不知道他们最终会停在哪。”
滕时闭上眼:“你真的走火入魔了。”
他非常虚弱,皮肤白得几乎透明,闭目时睫毛格外浓长,那种无声的抗拒和厌恶反倒让蒋洲成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抓挠着似的,痒得发疯。
蒋洲成微笑着靠近他,左手放到了他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没人会打扰。”
滕时额头上的冷汗刚擦掉又溢了出来,把头侧向一边。
“多少年了,我一直盼着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和你共处一室,”蒋洲成用手指的背面轻轻刮蹭着滕时的脸,只觉得像丝绸一般细腻柔滑,烧得他浑身都热了起来,“我总觉得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可惜却被各种因素打断了缘分……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一开始就这么讨厌我,明明那时候我还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的手指尖触碰到滕时的唇瓣,温热的触感让他如同过电似的,心脏连同整个胸腔都战栗起来。
“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你那个时候就预测到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你不喜欢那样的未来,所以一直在极力避免。我真的很伤心啊,从始至终我根本没有过一丝机会。”
滕时面色苍白,冷笑一声:“你宁愿相信所谓的预测未来,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第一眼看见你,就讨厌你吗?”
他的瞳孔极黑,深不见底,蒋洲成被他的目光震慑得心头一颤,就听见滕时非常温柔地轻声说:“想知道未来也行,我告诉你。”
蒋洲成不受控制地靠近他,就听滕时在他耳廓中呵气如兰:
“你会一败涂地,未来的你会变成无名之辈,没有人在意。”
仿佛被利箭正中眉心,又像是被一记重锤猛的砸重了胸骨,蒋洲成脸上的笑意在这一刻僵硬到发冷,回忆中那些来自蒋凯的尖锐又刻骨铭心的恶意仿佛和滕时的声音完美重合,在他胸腔里震颤出经久不衰的回声。
“低贱的狗杂种,谁他妈在意你!”
“如果不是我把你领回蒋家,谁会知道你是谁?你就是泥!是躺在大马路上都没人会看一眼的狗屎!”
……
母亲是高级夜场被用于给商务洽谈增加氛围的工具,蒋洲成出生的时候差点被直接扔掉。
或许是福大命大,他用尽力气的一声啼哭终究是唤醒了他母亲半分良知,把他从垃圾桶中捡了回来。
他一路受尽了磨难和屈辱,度过了连狗都不如的童年,付出了无数才获得了蒋这个姓。
他当然比不上那些出身高贵的少爷们,比如母亲地位显赫的滕时,又比如最顶尖知识分子家庭的奚斐然。
但他拥有的所有名声和成就都是自己手上沾血争取来的,是他亲手夺来的!
一败涂地?我凭什么一败涂地!
我明明比你们那些温室中的花儿更强大,哪怕你们都死了,我也会活着。
蒋洲成笑了:“我一个字都不信。”
下一秒,他毫无预兆的按下了手机上的按键。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只长着尖锐利齿的生物猛的撕扯开了胃腹,滕时的身子猛的绷紧,异物的侵入让肠子剧烈痉挛,刀绞似的剧痛在腹腔中炸开。
“唔!!……”
那种疼痛简直无法言说,滕时手腕瞬间被勒出了血痕,几乎要把绳子都扯断,双腿痛苦地蜷起,然而蒋洲成立刻强行跨坐在了他身上,捏住他苍白如纸的脸抬起来面向自己:
“我要知道未来会发生的每一次行业巨变,市场波动,甚至自然灾害,你要告诉我哪些公司会发展壮大,哪些公司会倒闭,时代的风口在哪里,机会在哪里,我要知道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你做梦!……”滕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刚才好不容易被擦干的额前碎发和脸颊又瞬间被冷汗浸透,隔着单薄的黑色衬衫几乎都能看到他小腹不正常的鼓动,他疼得嘴唇都在发抖,喉咙里难以克制的溢出呻-吟。
那声音传到蒋洲成耳朵里就像是鞭子抽过他的神经末梢,让他兴奋到难以自持。
拒绝我吧,再强硬一点,蒋洲成想。
他握着手机,仿佛握着滕时的命门。
只需要在手机上轻轻一点就可以把滕时折磨得死去活来,电流在手机内部微小的穿梭,就能诱发那张绝色的容颜露出痛苦的神情。
这一刻他被极大程度的满足了。
你不是看不上我吗?不是高傲又冰冷吗?如今你落在我手里了,又要怎么办?
他于是把电流又调大了一点。
仿佛被利刃猛的刺透了脏腑,蒋洲成眼睁睁看着滕时猛的咬住了下唇,鲜血瞬间从破损的唇瓣中溢了出来。
紧接着他的全身都开始颤抖,压抑的剧痛开始染红他的眼尾,渐渐的那破碎的声音开始压制不住:“呃……啊……”
蒋洲成的呼吸急促,情难自禁地解开滕时的衬衫。
滕时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蒋洲成把手按在了滕时的小腹上,手心下的皮肤冰凉湿滑,那种触感无法描述的美妙,尤其是在感受到掌心下微型机器人的震动时,蒋洲成觉得自己几乎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巅峰。
他的所有觊觎、报复、喜爱、占有欲、控制欲,以及想要凌虐的恶意在这一刻完美的融合,以至于他的灵魂都兴奋得战栗起来。
“我对微型机器人进行了改造。”
蒋洲成揉按着滕时的肚子,他和滕时离得那么近,滕时痛得抬不起头,看上去甚至像极了靠在他怀里:“疼痛指数一共分为十档,现在是三档,在这个程度下,你应该会感觉肚子里像是绞肉机绞动,相当于肠胃炎发作时胃肠痉挛的疼,怎么样,还受得住吗?”
滕时剧烈地喘息着,清瘦的锁骨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从蒋洲成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发红的眼尾已经氤氲上了一层湿意——那是疼出来的生眼泪。
这么怕疼吗?
蒋洲成的心脏微微一抽,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心疼,然而很快那种心疼就又被压了下去,他见惯了滕时冷淡高傲的样子,而如今看他漂亮的桃花眼因为疼痛而紧蹙着,甚至疼到流泪,那种心上的刺激足以盖过其他一切情绪。
他一边揉按着他的肚子,一边又操控着他的疼痛,这种感觉,就像神一样。
自己的目的真是的想要知道未来发生什么吗?或许那都变成了次要,他想要的,是将滕时牢牢掌控在鼓掌之下,直到把他驯服吧。
“要不要再加一档试试?”蒋洲成轻声说,就像是情侣之间商量今晚要吃什么一样,带着点期待和跃跃欲试。
滕时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再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不……”
他话音未落,蒋洲成已经把档位加到了四档。
“呃!!”瞬间滕时的身子弹了起来,猛的挺起细瘦的腰腹,仿佛有无数的毒蛇在他的腹中疯狂乱窜起来,几乎要把肠子都扯断,蒋洲成清晰的感觉有什么一下一下顶在他的手心里,他甚至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四级的疼痛居然会这么剧烈。
“放开我……”滕时痛的弓紧身子,绑在身后的双手剧烈挣扎着,用力之大以至于手腕上都血肉模糊,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崩溃地仰头,“好疼……我肚子好疼……”
仿佛有某种期待,蒋洲成忽的问:“那我松开你,你会跑吗?”
滕时下意识摇头,其实蒋洲成觉得他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他白皙的脖颈上全是冷汗,不住地发出混乱的喘息和低吟。
蒋洲成于是从口袋里摸出小刀,隔开了绑着滕时手腕的绳子。
几乎是立刻,滕时向他倒了下来。
蒋洲成浑身紧绷,做好了只要滕时做出任何想要逃跑的动作,他就把小刀捅进他小腹里。
什么都没有发生,滕时软倒在了他的怀里,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蒋洲成握着小刀的手轻轻抱住滕时的后背,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背上一凉,或许是因为疼的意识昏沉,滕时抓着他的手深深按进了自己的腹中:“疼……”
蒋洲成的呼吸都停止了。
第174章 疯魔
蒋洲成屏住呼吸,目光直直的盯在滕时的脸上。
他在揣度,滕时到底是故意示弱想要达到目的,还是真的神智不清了。
像蒋洲成这种人,从小接触过太多别人的恶意,以至于习惯于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先怀疑对方的动机。
微型机器人始终保持着四档运行,蒋洲成狭长的眸子半眯着,手指悬停在手机控制面板上,似按非按。
滕时低垂着头,冷汗从尖削的下巴滴落下来,过了许久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蒋洲成捏住他的下巴轻轻抬起来,用食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低声叫道:“滕时?”
虚弱的呼吸扫在他的手指上,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人已经疼晕过去了。
蒋洲成静静地看着他,只觉得难得,如果滕时是醒着的,他们绝不会这样平静地共处一室的。
他终于按下微型机器人的暂停键,把滕时抱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卧室里点着香薰,床品都是最好的,蒋洲成用温热的湿毛巾给滕时擦了全身,给他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然后轻轻爬上床躺到了他旁边。
两人同睡一张床,离得那么近,蒋洲成的心里忽的跳了一下,冒出了一个想法——就像情侣一样。
这个念头不知道怎么让他有点口干舌燥,他注视着滕时雪白的后颈半晌,从后面伸手抱住了他。
滕时的腰和想象中一样细,抱起来很舒服,蒋洲成忍不住用下巴蹭着他的颈窝,贪婪又着迷的吸着他身上的奶糖味。
好香。
这种味道让他想起来了很久以前几乎遗失了的回忆——他那混蛋母亲有的时候良心发现,会忽然生出一点母爱,笑着对他招招手,然后往他嘴里塞一颗糖。
甜甜的奶味,是他童年记忆里罕见的美好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