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洲成用犬齿轻轻咬着滕时的颈部,微妙的不适感让昏迷中的滕时下意识发出了低低的呻-吟,眉心愈发皱紧,蒋洲成像是被刺激到了,将他紧紧圈在怀里,从他的耳朵亲吻到肩膀上。
“我真的很喜欢你啊。”蒋洲成低声喃喃。
就像孩子喜欢糖果,又像是蝴蝶喜欢花蜜,可能是阴沟里出来的冒牌货天生就对真正的高贵充满着向往。
滕时骨子里那种纯净和高洁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东西,因此才无比的渴望。
配得上吗?或许配不上吧。
但就像蒋凯小时候天天讽刺他配不上蒋家的血统一样,那又怎么样?蒋凯现在已经被他踩在了脚下。
配不配得上他说的才算,只要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原谅我行不行?”蒋洲成揉按着滕时的小腹,温柔又内疚得像是舍不得滕时受半点痛苦,“我不是故意这么对你的。”
滕时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没有丝毫回应,蒋洲成心痒难耐,忍不住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用牙齿用力的啃磨。
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有厌恶的条件反射,滕时的身子下意识躲了一下。
蒋洲成的脸色骤然一冷,抬手就掐住了滕时的脖子。
“嗯……”滕时发出了无意识的闷哼。
如果有人能看到此时蒋洲成的神情,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是极其可怕且阴鸷的,手机已经从口袋里摸了出来,手指又悬在了微型机器人的控制器上方,第五档。
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了出来,滕时被他掐的不受控地后仰,桃花眼紧闭着,浓长的睫毛低垂着盖住眼帘,毫无反抗之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蒋洲成眼底的暗色散去了,低头吻了一下滕时的侧脸:“逗你的。”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是想和你过日子的,”蒋洲成轻柔地拨开滕时额头的碎发,仿佛蟒蛇稍微放松了紧紧绞杀的猎物,“我这人虽然疯,但也不是完全的不堪,如果你给我对你好的机会,我这辈子都只会爱你一个,毕竟我没有别人可以爱了。”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就开始讨厌我,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你和那些愚蠢、见风使舵的人不一样。”
“现在我大概明白了,你或许是看到了未来发生的某些事情,所以想要提前避开我吧。”
滕时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像是一碰就要碎了。
“你真的让我很难受,”蒋洲成低声说,“我活到这么大,几乎已经忘了难受的滋味,但是你,让我很伤心。”
他轻轻揉着滕时冰凉的小腹,掌根从他的肚脐上方掠过。
“我从最开始就被你印上了讨厌的烙印,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机会。”蒋洲成遗憾地叹了口气,忽的停了动作,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为什么奚斐然有机会呢?”
空气里寂静无声,就连窗外的都是一片死寂。
“同样是悲惨的童年,我比他更悲惨,你为什么不来拯救我?”心里蔓延上浓重的嫉妒和恨意,蒋洲成在笑,眼底冰冷如霜。
“你既然看到了我的未来,为什么放弃我?如果你拯救的是我,我可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凭什么奚斐然的值得救,我就不值得?”
没有人回答他,但蒋洲成却早就知道了结果。
他微笑着,笃定地说:“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这世界上没有人会主动给我什么,我想要的,永远需要我自己去抢。”
蒋洲成再次收紧了抱在滕时腰上的手,用力到像是要把滕时掐死在怀里:“你是我抢到的宝贝,没有人可以再拿走。我就算杀了你,也不给他。”
*
明春市,郊区深山里。
这座隐秘在山林之中的别墅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与世隔绝,只有对于尘世中的一切毫无兴趣,活着彻底放心什么都不参与的隐士,才会选择这种地方。
入夜十分,别墅的保安刚完成最后的检查,刚要开启自动监保系统,忽的发现按下去的按钮没有反应。
哗啦啦——
周围一片漆黑,深夜的晚风吹拂着树冠,仿佛有无数的幽魂在林间漂浮攒动。
保安没来由的脊背冒冷汗,推开保安亭走出来,下一秒忽的感觉后脑勺钝痛,随即便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七八个人迅速涌入别墅院子的大门,用极短的时间关掉了所有的警报系统,然后他们分成两路让开一条路。
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哐的一脚踹开了别墅大门,力道之大几乎让铁门的轮轴都发生了错位。
“谁!”
别墅里的管家、下人们顿时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你们是谁啊!”“这是私家别墅!”
几分钟内他们被全部按倒在地,男人径直走到瑟瑟发抖管家面前,冷声道:“蒋凯在哪?”
管家颤颤巍巍地闻声抬头,眼前俊美的男人身上有种极其强悍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有种想要跪下去的感觉,黑色风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脸色冰冷似寒冬。
“别让我再问第二遍。”
“蒋……蒋老爷在地下室!”
“老大!”一旁的手下连忙站出来,“黑天半夜的蒋凯去地下室做什么?小心有诈!”
奚斐然一把拎起管家的胳膊:“带路。”
别墅的装修无比考究,而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蒋家的别墅遍布全国,但是这套却是蒋凯最喜欢住的一处。
据说自从把权利逐渐下放给蒋洲成之后,他就只在关键时刻表态,保持公司动向,平时就在山野间做个闲散的太上皇,也乐得自在。
但是奚斐然容不得他自在。
蒋洲成绑了他哥,奚斐然就绑他爹。
作为蒋洲成唯一在世的亲戚和家族产业的背后支柱,蒋凯的作用至关重要,奚斐然不信蒋洲成能看着他把蒋凯捏在手里而无动于衷。
“人就在前面。”管家手指向走廊的尽头,面露难色地往后缩,“走到头那间就是。”
没人能想到这么豪华的别墅下面还有这么阴森的地下室,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似乎是一个个小房间,确切的说应该是牢房,门都是监狱里常用的铁栅栏门。
走廊上的灯忽明忽暗,周围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就像老鼠一类的尸体烂在这里似的,混合着发霉味道,融合出了一种让人闻一下就要作呕的恶臭。
“这是什么地方啊?”跟在二人身后的手下们忍不住掩鼻,“靠!蒋凯是在别墅下面修了个小监狱吗?这什么恶趣味啊!用来关谁的?”
心中的狐疑越来越深,奚斐然皱了皱眉,拎着几乎崩溃的管家径直走向了最里间。
几乎是他站在栅栏门外的一瞬间,房间里一只野兽猛的朝他扑了过来!
黑暗中的锁链骤然绷直,发出了哐!一声巨响。
奚斐然站在原地没动,那野兽匍伏在牢狱的地上似乎极力想要够到栅栏门,却被喉咙上的铁链扯得几乎窒息,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发出嘶哑的吼叫:“咝……咝……”
奚斐然看了那野兽几秒,忽的停住了呼吸,瞳孔不可置信地紧缩成一个小点。
那不是一只野兽,而是一个人!
手下用手电筒打过去,光亮照在那人的脸上,瞬间惊呆了:“那……那不是蒋凯吗?!”
黑暗中的水泥地上,蒋凯一身脏污蜷缩在地上,瘦得已经脱了相,两只手就像是木头叉子一样颤抖着,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里落下泪来,嘴里不时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根本看不出一点曾经上市公司老板的模样,甚至看不出人样!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笼子里哭叫:“老爷!我对不起您!是少爷逼我们做的!如果不照做他就会对我们的家人下手!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奚斐然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哭着抹泪:“少爷想夺权不是一两天了,大概在两年前,有一次老爷中风,少爷就趁机把老爷关了起来,对外宣称老爷在家养病,然后慢慢夺走了公司的控制权。”
“老爷从小就对少爷不好,少爷这是存心报复,没有人能阻止他。他让我们保持着别墅正常运行,看起来就像有人正常住着一样,然后一天只给老爷送一顿饭,而且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间里。”管家几乎没法转头看蒋凯,“想要喝水的话,必须也要满足条件……”
奚斐然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冷了:“什么条件?”
管家颤抖着回头,指向笼子里。
只见蒋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踉跄地跪坐了起来,佝偻着背爬向某个角落,在那个角落的墙上,有一个水流的按钮。
“咝……咝……”蒋凯爬过去,可喉咙上的铁链却让他距离那按钮始终还有一步。
“咝!……咝!……”蒋凯忽的发力伸出脖子,几乎把眼珠子都勒出血,才终于让鼻尖勉强碰到了按钮。
天花板上哗啦地泼了一盆水下来,蒋凯忙不迭地抬头去接,却只喝到最后几滴。
“据说小时候少爷曾经被老爷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不给吃喝,”管家颤声道,“他说,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曾经像狗一样活着,现在也让老爷体会一下。”
长期的紧勒已经让蒋凯的嗓子几乎废掉,他贪婪地趴在地上舔舐着脏水,没有看奚斐然一眼,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人为了生存而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深入骨髓,或许就像蒋洲成希望的那样,蒋凯已经变成了一只动物,他或许已经疯了。
手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处这种情况:“老大?”
奚斐然转身:“走吧。”
没有意义了。
蒋凯在蒋洲成心中屁都不是。
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引起蒋洲成心中半分波澜。
奚斐然沉默地走出地下室,走出别墅,直到看见月亮的那一刻,终于情绪爆发,一脚踹炸了院子里的花盆:“操!”
第175章 示威
距离滕时失踪已经过去五天了,飞车集团对外隐瞒了消息,只说董事长是前些日子过于劳累身体不适,去休闲胜地养生加度假去了,把一干事由都交给了詹森负责。
詹森从M国飞到了崇景,短时间内掌控了大局,公司业务平稳推进,没有露出半分慌乱的迹象。
这也得益于滕时在很久以前的安排,早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他就做过类似的突发情况预案。
詹森忍不住想,滕时或许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他人到底去哪了?
“有消息了吗?”詹森看着不急,实际上急的一比,公司要对外扩张业务,无数的合同要签,无数的项目要谈,处于飞速发展阶段的公司有许多重大决策都需要滕时在场。
以前他不觉得做这些事情有什么难的,但直到滕时忽然消失他才意识到,滕时就像是定海神针或者风向标,有他在,人心才是定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代滕时的判断力和决策力,甚至没有人可以接近。
他第无数次问手下,得到的回答依旧是:“还没找到。”
詹森哒哒哒地敲着桌子:“继续找,暗中找,不要透露出任何风声。妈的,老子的儿子还有两个月就出生了,等着他做干爹呢!”
“是,”手下低声补充道,“老大,我们发现找滕总的不只有我们。”
詹森不觉得奇怪:“滕时他哥肯定也正在掘地三尺的找人。”
“不是滕禹,有另一股势力比滕禹还要疯,”手下把平板给詹森看,上面的内容让詹森心脏微微一震。
“他们好像认定了滕总的失踪和蒋家有关系,这些天把蒋家的所有房产都搜了个遍,破坏安保系统、打晕保安,闯不进去就强行硬闯,这伙人完全不计后果。”
詹森湛蓝色的眸子凝视在屏幕里高大的黑衣身影上,视频来自于路对面的监控系统,可能有雨摄像头太隐蔽才被保留了下来,视频里的男人根本看不清脸,长款风衣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隔着屏幕都能感觉他身上的冰冷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