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了然的,你懂我懂的神情,隐晦暧昧的语气,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正好鹿鸣秋最近走了,她一个alpha,出去找找乐子,那不是人之常情?
何况鹿鸣秋虽然长得漂亮,但同一种口味的菜吃多了也是会腻的嘛。
谢五当时都有点想推荐几家会所,但转念一想,对方刚上任,还是被架空的吉祥物,倒也不用这样大献殷勤。
拍马屁也要讲究时机,他们还没熟到这个份上,不适合谈论这些熟人之间的话题。
他是完全按照alpha的常规行为去推断燕衔川的想法,却把她给恶心到了。
怎么alhpa就是这种满脑子床事的人?
虽然,咳……她刚开荤的时候的确想得多了一些,但那不是新手的普遍反应吗!
现在已经很少想了。
看到喜欢的人,想和她有亲密行为,可以理解,因为喜欢就是这样。但只想和她有亲密行为,那不是纯纯变态吗?
恐怕这样的人也没有多喜欢,只是想找个合理泄欲的渠道罢了。
燕衔川真心觉得现在时不时可以牵牵手的状态就很好。
她能感受到鹿鸣秋对她的态度和其他人并不同,这就足够了。这种特殊,难道不算喜欢吗?
她想着,就拍了一张照片给鹿鸣秋发过去。
【你看这朵云彩,好像海星啊。】
【我要去找齐子扬了。】
鹿鸣秋果然像她承诺的那样,秒回了一张图片,是一行人抬着棺材走在树林里的样子。
【我在送葬。你安分一点,不要惹事,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怎么叫惹事呢,燕衔川的眼珠左右转动,就是不看屏幕,她明明是去做好人好事的。
燕衔川和齐子扬一起回到岳家,管家把两人迎了进去。岳母并不在家,去医院看望自己的宝贝儿子,岳父去公司了。
家里只有岳灵秀一个人,当然不是巧合,而是齐子扬买通了一个女仆,对方通风报信的。
他来到岳家还带了两个阿姨来帮他收拾东西,动静闹得很大,把在卧室里睡懒觉的岳灵秀直接吵醒。
这位大小姐作威作福惯了,等闲受不了气,直接踹开卧室门,奔着楼上去,气冲冲地说:“能不能小点声,不知道我在睡觉吗!谁让你们在这儿弄出这么大动静的,管家呢!给我把这两个没眼色的下等人开除!”
“这不是小姑子吗?怎么,大中午的,还没睡醒呢。”齐子扬从卧室走出来,“是,我忘了,你不睡到下午一点多是不会醒的,打扰你了,真不好意思,你就忍一忍喽。”
“齐子扬!”岳灵秀磨了磨牙,“你这个贱人还敢回来!你把我哥害成这样,怎么还有脸踏进我们家门的!”
“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练的是真好,明明是你哥自作自受,被打了也是活该,我才是那个受害者,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我的问题了。”齐子扬乐不可支,“怎么,是我逼着你哥在寿宴上乱来的?我按着他手了?”
“你一个omega,拴不住自己丈夫的心,让他觉得无聊,跑出去找别的女人,不是你的问题是谁的问题。”岳灵秀指着他的鼻子说,“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燕衔川在里面听门口吵起来,怎么能错过,她就是为了吃瓜来的,当即就走出来,被岳灵秀看个正着。
“燕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岳大小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连,脑子里都是龌龊思想,“好哇,我说你怎么今天底气十足,还敢和我顶嘴了,原来是找到新姘头了!”
怎么吃瓜还带误伤的。燕衔川不虞地睨了她一眼,“我和他没有关系。”
岳灵秀冷笑一声,显然不信。
没关系,没关系会这么殷勤地过来陪他耀武扬威?
这位燕小姐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眼光这么垃圾,看上齐子扬这个二手货。
她愚蠢的脑子和眼界只能供她得出这种结论。
岳灵秀讥笑道:“您家大业大,你说了算,但这是我家,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们两个不请自来,难道还有理了?”
第77章 逐日之蛾13
齐子扬:“我是来收拾东西的, 你不会以为我想在这儿待吧。”
他用一种看垃圾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岳灵秀,“也就是你,把这儿当个宝, 倒贴我钱我都不想待,什么暴发户一样的装修, 又土又丑,一点品味没有, 在你家待了两年, 我眼睛都要看瞎了。”
岳灵秀出离愤怒了, 只因他说的确实没错,岳家的确是后起来的暴发户,和齐家的底蕴没有可比之处。
这年头,实话才最伤人, 最能戳到痛脚。
“你这个贱货!”
她扬起巴掌就要删过去, 却被燕衔川抬手拦住, 悄悄使了坏, 手指稍微用了一点点点力气,就听嘎嘣一声。
“你打人竟然用这么大力气, 把自己手腕都打折了。”燕衔川故作惊讶地说。
岳灵秀也是娇娇女,痛得惨叫一声,虚汗唰就下来了, 嘴唇哆哆嗦嗦地泛白, 左手捂着胳膊,“你们,你们!”
“还说你们没有一腿!”
齐子扬差点儿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他悄悄深吸了一口气, 才忍住笑。
好在岳灵秀疼的神志不清, 也没发现他差点儿破功。
“说了不是,你这种核桃仁大小的脑子,是不是看人只从下半身考虑啊?”他翻了个白眼,凉凉道,“我呢,经过和你傻逼哥哥的婚姻,也想明白了,做人,当然要放肆一点。”
“怎么他能玩,我不能玩,燕小姐是有家室的人,我不像岳永健那么贱,看上有主的。繁星会所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他啧啧两声,很怜惜似的,“我只好勉为其难,给他们一个家的温暖咯。”
岳灵秀气得灵魂出窍,“你怎么能出去鬼混!!你应该求着我哥让他和你复婚,我哥还在住院,你就想着找别人,他怎么娶了你这种臭婊子!”
齐子扬的脸上挂着没有温度的笑,“恕我直言,你刚刚还让我滚出你家,说我不是岳家的人,现在又让我去求他复婚,怎么?我是赔给你家了吗?活的死的都得任你们搓扁揉圆不成?”
“你既然嫁到我们家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岳灵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只有我们不要的份,哪有你自己做主的份。”
齐子扬挑眉,“我今天晚上就去繁星会所,怎么样,你打我啊?”
岳灵秀挥舞着另一个健全的胳膊就要冲上去,眼角余光却瞄到燕衔川,当场就停住了,“你等着!”
齐子扬已经懒得说话了,再和她辩解几句,简直是折磨自己。
这种人思维已经僵化了,完全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不管多荒谬,在她心里就是合理的,全天下人都得认同她,和她想法一样。
要是不一样,那就是你错。
岳灵秀噔噔噔踩着楼梯下楼,还不忘放狠话,“你等着的!齐子扬,我不会放过你的!”
明明她的胳膊是燕衔川捏断的,却没和后者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多欺软怕硬啊。
齐子扬揉了揉太阳穴,“本来挺高兴的,怎么和她越说越生气。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人!”
“不过一想到,他们一家子都是这德行,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而燕衔川听了一耳朵的弱智发言,已经在脑海中思考给这个尖叫鸡安排哪种死法更好了。
吃瓜,原来也会让人感到痛苦。
她以为的吃瓜,跌宕起伏的情节发展,惊掉下巴的参与人物,涉及到人性和伦理的双重颠覆。
实际上的吃瓜——看奇形怪状的人发表奇形怪状的言论,见证物种多样性。
被震惊到三观的燕衔川偷偷给鹿鸣秋录了一段,【好可怕啊,你们这的人真可怕。】
鹿鸣秋面不改色地听完了这段录音,反倒不觉得有什么。
这种想法,本身就是社会大环境的观念,她作为一个omega,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比起这种无关痛痒的话,她更在乎另一点。
【你没杀人吧?】
燕衔川委屈巴巴地说:【哪有,我是那种胡乱动手的人吗?】
说这句话时,她完全忽略了昨晚发生的事,比刚才的岳灵秀还理直气壮。
鹿鸣秋:你是。
但她不能这么说,说了不就打击人家积极性了吗?
【我相信你做事一定很有分寸,会乖乖等我回来的,对不对?】
【对!】燕衔川激动地回道。
然后她就跟着收拾好东西的齐子扬一起出门,“晚上的时候,叫……嗯……我就不去了。”
“我不能去。”这句话远比她想象中更容易说出口,主要是说的时候,脑中想的都是过段时间会得到的夸赞和奖励,想想也没有那么艰难。
齐子扬才真的松了口气,有这尊大佛跟着,他总忍不住要想些杂七杂八的事,而且燕衔川有点引人注目,他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他把岳灵秀约出去,也不是为了直接杀她,而是给她下毒。慢性毒,让她不会当场死去,等到她暴毙的那天,只会检查出器官衰竭,到那时候,就算想找原因也找不到。
岳家会被纽曼家的报复牵扯着,只会将她草草安葬。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才是他报复行动正式开始的时间。
现在嘛,不过是来点开胃小菜,让自己高兴高兴。
他有大把的时间,光明的未来,没必要为了复仇把自己搭进去,这些烂人根本不配。
燕衔川和他分道扬镳,回到自己家里,只是刚开门进去,心上的那些期待在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时,也纷纷化作阳光下的泡沫,尽皆破碎了。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把自己摔在沙发里,对着茶几发了好一阵的呆。
那些明媚的阳光,暖黄的杯子,米色的靠枕,此时此刻都褪去了它们的本色,蒙上了一层黑灰。
这偌大的客厅,就像是一个空荡的牢房,充满了钝重的阴郁,将她囚困于此。
既然独自一人的生活这么难熬,她之前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燕衔川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自己根本没有熬过嘛。
那是一个很好的晴天,适合出去踏青,露营,实际上家里的确是这样计划的,前两天就是她的生日,但父母亲都有工作要做,于是就决定周末的时候一起出去玩。
天气真的很好,她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吹在脸上的风也是温暖的。天空像云彩的海,她的手上还残留着冷掉的血。
她在上升,城市在下坠。
孤独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会让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杀人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会让人觉得有事可做。
所以,燕衔川从沙发上弹起来,决定做点正事!
她不掺和进这些大家族的爱恨情仇里,避免用身份搅乱局势,那还不能换一张脸去钓鱼执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