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扬面无表情:“你不要说得好像我是自愿的一样。不过……”他话音一转,“要是想办法把岳家搞垮了,我自然就能解脱了。”
特蕾莎立刻板上钉钉道:“那就搞!”
两人由此开始策划寿宴的事。
在整个寿宴事件里,特蕾莎之所以一直有恃无恐,原因就在于她和纽曼家主,也就是她的奶奶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
她父母去世得早,是以特蕾莎从小就是在奶奶膝下长大的,她身上有种骄纵的,无法无天的大胆,一种积极昂扬的气质,本身的头脑也足够聪明,同样具有上位者的冷酷,和这位年迈的家主年轻时如出一辙。
在老家主心里,她有意想让特蕾莎接任自己的位置。
所以即便知道了特蕾莎这个孙女故意设套,她也没生气,反倒心中很欣慰。
她利用寿宴,利用纽曼家族的地位,就连自己本身也成了孙女的利用对象,这正是老家主想要看到的继承人。要足够无情,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利益。
只不过纽曼家主还是把特蕾莎叫到了书房,用和蔼的语气问道:“你喜欢齐子扬?”
特蕾莎也没有被戳穿的慌乱,相反,要是奶奶什么都不知道,那才见了鬼了。“我和他之间真的什么感情都没有,纯友情,真的。”
纽曼家主眯着一双眼睛,“你年纪也到岁数了,该考虑联姻的事了,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
特蕾莎满不在乎地说:“奶奶安排就好。”
老家主笑了笑,“倒也不急,我再挑挑。不过,既然你对岳家这么上心,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他们的家族产业,能撕下来多少,都充进你的小金库里,怎么样?”
“那我能不能……”特蕾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注意点分寸。”纽曼家主不咸不淡地点了她一下。
“奶奶真好!”特蕾莎扑倒老太太怀里,好一顿撒娇,接着马不停蹄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齐子扬。
后者砸了咂嘴,“你奶奶对你是真的好。”
不介意自己被孙女利用,甚至知道她不喜欢岳家人,干脆直接把一应事务都交给她,让她随意对付岳家,简直宠的没边了。
特蕾莎兴奋地搓了搓手,“奶奶说,杀几个人也没事,不过我一想,怎么可以给他们这么痛快的死法。”
“咱们隔三差五就麻袋套上一个人出来,打一顿出气,起码也要打个十几二十次。”
齐子扬:噗。
接着转头就叫上了燕衔川。
然后岳家人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股份狂跌,生意做不下去,高管纷纷跑路,岳父愁的头发都白了,却也无计可施。
雪上加霜的是,他们还动不动就遭到绑架,绑匪既不要钱,也不要命,捂住他们的嘴,劈头盖脸一顿揍,揍完了甚至还给送到家门口。
报警,搜查部的人根本不管。
请保镖,保镖也无济于事,根本拦不住劫匪。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这家子人身上的伤就没有好全的时候。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下,岳家主没用上多久就病倒了。
他一倒,小女儿岳灵秀大概是急火攻心,也倒了,当天晚上就下了病危通知书,没过多久,心电图就变成了一条直线,比岳家主走得还早。
谁也不知道,她是被活活气死的。
死前的那个晚上,齐子扬优哉游哉进了病房,把睡梦中的岳灵秀推醒,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岳灵秀越听越气,她本来就头昏脑涨,中了毒,一只脚已经在鬼门关上踩着了,这下气血上涌,直接原地去世。
岳永健被迫挑起这份烂摊子,面对着千疮百孔的家,他也知道症结出在哪儿,三番五次上门去求特蕾莎,说自己知道错了,不应该这么干,不顾及纽曼家的脸面,好话说了一箩筐,奈何对面人连个反应都没有。
岳永健心里就有点窝火了,我都这么低三下四的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真要把岳家赶尽杀绝吗?
然后他就看到了齐子扬过来,和特蕾莎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话。他当场出离愤怒了。
“好哇你这个贱人,原来是你在这里面挑拨。先头灵秀和我说你和燕家那位有一腿,我还不信,没想到转头就看到你和特蕾莎也有一腿,你这个婊子,一天不勾搭人就难受是不是!”
齐子扬:“他真的好蠢啊。”
特蕾莎:“是啊。”
齐子扬:“你这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特蕾莎:“差不多快结束了。”
岳永健在一旁跳脚:“我在说话!”
齐子扬转过头,冲他笑了笑,“那他没用了吧,看笑话也看腻了,怪没意思的,翻来覆去总是那套词。”
他长相娇美精致,就像一个瓷器娃娃一样,加上最近吃好喝好,整个人气色也提了上来,比往常更加貌美。
岳永健本就是色中饿鬼,见到他对自己笑,一下被晃了神,声音也放低了一些,“你要是现在回来,之前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齐子扬对他勾了勾手,岳永健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脸被人轻轻拍了两下,“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哼笑着,手滑到对方的脖子上,嘎嘣一拧,这人的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就这么死了。
“噢!你说自己是屎!”特蕾莎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地上的人,揪着好朋友话里的字眼调侃他。
齐子扬:“?”
齐子扬气笑了:“我是屎你是什么,咱俩沆瀣一气,那你也是!”
两个人对视,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地上的岳永健被保镖拖走,像是垃圾一样被丢进袋子里装好扔掉了。
特蕾莎掏出一盒烟,“来一个?”
齐子扬摇了摇头,“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味道。”
他说着,伸出食指放到特蕾莎嘴边的烟尾处,指尖的皮肤忽然移动,露出一个类似喷枪的小口,向外喷出一道蓝火,把烟点了。
特蕾莎见怪不怪,转了转眼珠,又说:“不行,今天是个好日子,得庆祝庆祝,去把繁星会所包下来,让我们齐少爷乐呵乐呵!”
然后就得到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肘击,附带一句:“别捣乱。”
“正事还没干完呢。”
特蕾哈恍然,“对,还有你父亲,老东西活得好好的,你想怎么办?”
齐子扬掀起一个冷笑,“我仔细考虑过了,让他死,的确是太便宜他了。老东西年纪挺大,色心不改。”
他做了一个一刀切的手势,“不如直接切了。”
特蕾莎:为齐家主幸灾乐祸三秒钟。
从纽曼家寿宴事发,到岳家被除名,总共耗时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这个昔日里作威作福的小世家,如今支离破碎,就剩下旁系的小猫两三只,也都夹起尾巴做人。
他们手里余钱还是有的,像从前那样挥霍不行,但比起底层人,也是土财主一样的人物。
这两个月期间,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燕衔川每天按部就班地、像傀儡皇帝批改奏章似的,给谢五递上来的文件挨个签字。
偶尔提出两句自己的见解,慢慢地,也能插手一些生意上的事务了。
这当然主要还是得依靠鹿鸣秋这个外置大脑。
定阳市地处偏北,秋天很短,某一天她早上起床一看,窗外白茫茫一片,竟然下雪了。
室内温暖如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啃早餐,电视里正放着晨间新闻,都是一堆没什么大用的东西。
什么某某镇发现多腿母牛,某某镇大雪压垮危楼,濒危保护动物xx已成功配对,明年有望看到新生幼崽。
在这一堆胡乱拼凑不分民生经济的新闻中,忽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
——新上任的波洛夫将军宣称要剿灭机械净土,他已经抓到了这个恐怖组织里的关键人物,将彻底扫清危害社会的蛀虫。
现机械净土·兼反抗军成员燕衔川:?
现反抗军话事人鹿鸣秋:?
鹿鸣秋:“我没听到消息。”
如果这件事属实,这么大的动作,联邦不会不知道,而且调动军团都是要批令的,总统没有同意,阿兹贝托没有这个权利。
她立刻给人发了消息过去,很快得到回复:【上面已经批准了,确有此事。】
机械净土要凉了?
他们的确好久不给燕衔川发消息,也没给她发派任务。
燕衔川想了想,给自己的接头人递了句话,【我看到新闻说组织有危险,是怎么回事?】
她的接头人响尾仿佛二十四小时在线,对于她这个财阀成员,非常上心,回复道:【不用担心,组织没事。】
这就很微妙了。
联邦那边说这件事是真的,如果是假的,总统不会给批准,但机械净土又说没事,他们为什么这么泰然自若,丝毫不慌?
电光火石间,鹿鸣秋忽然抓住了脑海中闪过的一丝明悟。
那个计划!
阿兹贝托的大计划。
和这件事一定有关系。
她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去,末了说道:【建议加大对阿兹贝托的监控力度,他绝对在策划什么。】
对面的人收到了消息,但怀疑不是能端出来的证据。
只能先静观其变。
何况阿兹贝托的确提交了一份审讯档案,是有关于机械净土的内部讯息的,他手里关着一个人,后来被提到相关部里也审了一遍,确确实实是机械净土的核心成员,透露了许多组织的动向,内部信息。
这是做不了假的。
阿兹贝托领了这个差事,很快就动作起来。
他最先做的,就是把库尔茨里市的□□和地下场所清了一遍。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彻彻底底,清扫了一遍。
那些□□成员,做灰色产业的人,全都杀光了。
一时间整个城市上空,都弥散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火葬场的烟囱没有歇着的时候,全天候地向外冒着浓烟。
尸体几乎要堆成小山,整座城市都噤若寒蝉,人人自危,见到有卫队的身影,个个安静如鸡。
事件一经发酵,引起轩然大波,舆论哗然。
阿兹贝托对外用的理由是,这些人和机械净土有勾结,包藏祸心,危害联邦安全。而且他杀的又都是违法乱纪之徒,虽然行事狠辣无情,但又过了两天,库尔茨里市的治安明显好了不少。
连小偷小摸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