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上前一把打开了门,余光却瞥见了地面上月光的倒影,他瞳孔骤缩,瞬间回身,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警惕的后退了两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刚刚从月光的倒影中,他分明看见背后有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身影,可当他回过身,却又什么都没了,仿佛刚才的一切是他的幻觉。
“哥!找着了!在这呢!”
胡乐欣喜的声音从左侧房间传来,李云喜回过神,立即朝胡乐那边跑去,一进入房间,便看见胡乐正拿着那卷画,一脸欣喜。
“快,快打开看看!”
“好!”
二人急不可耐,不再犹豫,直接打开了被温景之放在桌上的画,随着画卷一点一点被打开,二人脸上的兴奋简直藏不住,可当他们看见画中人的脸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是…这是什么?”
胡乐不可思议,眼神中满是震惊,那卷画仿佛烫手山芋一般,被他直接扔在了桌上。
画中,并没有什么美艳绝伦的女子,那是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怪物,它面容扭曲,满嘴獠牙,黑发更是张牙舞爪,表情十分狰狞,仿佛下一刻要从画中跳出来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不对,这不是那卷画!”
原剧情中,根本没有提及过这样一卷画,他们找错了,这不是那卷画!
“谁说不是呢?”
阴冷的声音在二人耳畔响起,下一刻,门窗传来“砰”的一声,二人回头,周围所有的门窗紧闭,窗帘落下,头顶的灯光不断闪烁着。
在他们震惊的眼神中,画中那怪物扭曲着身子,整个人如同兽类匍匐在地面上,然后活动着扭曲的四肢,一步一步的从画中爬了出来,在月光的笼罩下,缓缓直起了身子,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二人。
“哥!这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
二人慌不择路,疯狂的拍打着门,大声呼喊着温景之的名字,试图叫醒他。
下一瞬,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他们的嘴,鼻尖传来腐烂的腥臭味,身后传来阴冷低沉的男生:
“你们不是在找我吗?”
他轻声一笑,阴森的笑声在屋内回荡,耳畔处不断传来阴冷的吐息,二人眼眶瞪大,瞳孔向一侧转去,余光瞥见那怪物此时正站在他们中间,低垂着头,黑发散乱。
“唔唔唔——!”
二人疯狂挣扎着,怪物的笑声渐悄,捂着二人嘴的手逐渐收紧,坚硬的指甲已经深深刺入肌肤,与此同时,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生人勿近吗?”
“别人的家,可不要擅自闯入哦。”
下一瞬间,他的手倏地收紧,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取他们性命时,二人竟然从他手中蓦地消失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他愣了愣,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心,轻蔑一笑,随即飘荡至门前,身体直直穿过了门,在冷白的月光下,他来到了醉倒在前院大门附近的温景之身边。
温景之已经醉的一塌糊涂,整个人晕晕乎乎,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深秋的夜晚很冷,他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呀…”
耳畔传来了一声阴冷的叹息声,阴风从他脖颈处灌入,他抖了一下,缩紧了身体。
好冷,真的好冷。
温景之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十分沉重,隐约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个高大的身影,他迷迷糊糊抬眼,只看见对方左手指节上的玉戒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突然,面前的人微微俯下身子,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秒他整个人被腾空抱起,鼻尖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幽香。
真好闻啊。
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人,眼皮却怎么都睁不开,从脖颈处蔓延上一股热意,连带着两只耳垂都烧的慌,那人将他抱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又往他身上了盖一层被褥,他更热了。
一会冷,一会热,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他身上出汗,一脚蹬开了身上的被褥。
“乖乖,要盖好被子。”
那人说着,又伸过手来帮他盖被,他的指尖很凉,从他皮肤上掠过时,身体瞬间传来了清凉的感觉。
温景之迫切的伸出手,猛的拉过了他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在了自己滚烫的脸上,果然冰冰凉凉。
“阿之?”
“别走,别走,凉快…”
那人愣了愣,终究还是没有收回手,他轻轻顺了顺温景之凌乱的发,随即俯下身子,在温景之的耳廓及脸上印上了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
“阿之,我们马上就可以相见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恩爱…”
后面那人好像还说了些什么,温景之却再也坚持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
次日,他是自然醒的,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古朴的房梁,他缓缓坐起身,太阳穴突突的疼痛,他轻轻“嘶”了一声,挣扎着坐起身来,脑中关于昨夜的记忆十分模糊。
他最后的记忆,是胡乐和李云喜二人猛的给他灌白的,然后两个人搀扶着他回了祖宅,然后…再然后他就记不得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床铺,有些疑惑…祖宅那么大,胡乐和李云喜怎么知道他住正房的,还给他扶到床上来了…?
温景之挠了挠头,准备起床,目光却再次落到了桌上的画卷上。
画卷此时半垂着,露出一角,想起昨天的事,他缓缓来到桌前,鬼使神差般再次拿起了画卷,指尖在那一角上轻轻摩挲。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而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画卷,随着画卷一点点被打开,他的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心底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快点打开,整个人也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当画卷被完全展开的那一瞬间,看着画中女子的面容时,他呼吸猛的一滞,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他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画中人坐在窗下,手中拿着一截红梅,花瓣鲜艳,映衬的她皮肤愈发白皙,她红唇噙着笑意,一双桃花眼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透过画卷与他遥遥相望。
与其他女子不同,她没有佩戴什么首饰,也没有涂抹脂粉,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她的身量也要比一般女子高得多,如果不是她穿着女子的衣裙,倒真有些雌雄莫辨的美感。
情不自禁的,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女子的脸颊,口中止不住的赞叹:
“真好看啊…”
像是感受到他的触摸一般,画中女子的脸颊好像有些微红,温景之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并未注意到画中女子的变化。
他原想着将这幅画卖给他在国外认识的古董店老板,可是现在…他突然就不想了。
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让他迫切的想要留下这幅画,更奇怪的是,画中的女子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温景之鼻尖微微耸动,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窜进他的鼻腔,是从画中女子身上传来的。
“景之…阿之…”
低沉的呼唤声声在耳边响起,那股幽香更浓了,温景之眼神逐渐变得迷蒙。
他缓缓侧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指节上的玉戒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更衬的对方皮肤白皙。
目光随着她的手逐渐延伸向上,却撞进了一双暗红色的双眸中,那人嘴角噙着笑意,一双美眸盈盈如水波,眼中满是浓稠的爱意。
二人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她顺势将手心贴在了温景之的脸上,他的掌心很冷,柔和的阳光却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仿佛仙子下凡。
她缓缓朝着温景之接近,幽香扑鼻而来,就在二人唇瓣接近之时,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唤醒了温景之的思绪,他身体一颤,眼神顿时清明。
他望向周围,屋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惊艳绝伦的仙子?
刚才…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温景之缓了缓神,立即接听了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工头焦急的声音:
“小温,胡乐和李云喜呢?”
温景之一愣,“什么?”
“你们昨晚去哪了?胡乐和李云喜两个人昨晚一晚上没回去,电话也打不通,他们老婆急死了,上我这来要说法,调查监控发现他们最后是和你在一起,他俩人呢??”
“我、我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我喝的断片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别说了,赶紧先过来吧!他俩老婆要见你!”
温景之连连应下,挂断了电话,他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画卷,小心翼翼将画重新卷好,画中的女子在他卷起画卷时,笑容淡了些,眉宇间隐隐有些哀怨。
但温景之并没有注意到,他匆匆忙忙就出了门,待他出门后,一个黑发披散的女人咬牙切齿的站在门前,眼神满是怨气,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柔?
心中的不甘和酸涩逼得他生生将指甲掐进掌肉中。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低喃着,却控制不住,“呜呜”的低声哭了起来,血泪从她眼中落下,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加可怖。
哭了片刻,她抬手拭去了脸上泪,飘到了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苍白的、哭的毫无美感的脸,她哽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子慢慢打理起自己早已干枯的黑发。
“我怎么能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他会厌弃我…一定会的…”
“我绝不能让他见到我这么丑的样子…不能…”
温景之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火急火燎的赶到工地上时,远远的就能看见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工头被围在中间,一脸无奈的解释。
“赵哥!”
温景之叫了一声,工头立即回过头,看见温景之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攥住了温景之的两只臂膀:“小温,你终于来了,你快告诉胡乐和李云喜的老婆,他俩到底去哪了?”
温景之看向那两个气势汹汹的女人,诚恳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喝断片了,还是他们俩送我回家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俩在离开我家后去哪了…”
“你个撒谎精!”
胡乐老婆是个泼辣的,猛的指向温景之,差点戳到他脸上。
“我没有撒谎!”
“还说没有撒谎!监控录到我家死鬼进了你家,然后再也没出来过!你还敢说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温景之有些震惊:“我把他俩藏起来干什么呀?!你们查监控应该也发现我喝的不省人事了,怎么能把他俩藏起来?”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冷哼一声,李云喜的老婆扯住了温景之的手:“我不管,我老公是为了送你才不见的,你要负责!”
“我怎么负责?我真的不知道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报警吗?”
几人一听温景之的话,作势又要闹,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非要温景之给个说法,拉扯着他不放手,拉车间,温景之被他们推到了地上的砖块堆上,他发出一声痛呼,抬起手时,发现胳膊肘已是鲜血淋漓。
他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心中一阵酸涩,就在几人喋喋不休时,有人注意到不远处走来的二人,胡乐的老婆眼尖,一眼就发现其中一人是自己的丈夫,瞬间欣喜若狂,也不闹了,赶紧迎上前去。
李云喜老婆跟随其后,二人闹腾着,可胡乐与李云喜脸上看不到半丝愧疚或是任何感情波动,他们被人群簇拥着,眼神却落到了温景之身上。
“你们昨晚去哪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