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温景之无比庆幸这只是一个梦境,不然他都怕自己被勒死在梦里。
温景之擦了擦额上的汗,他起身拉开窗帘,目光投向窗外的院子。
梦中的场景与现实渐渐重叠,他记得很清楚,梦中男人被活活打死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听说过,有的人在去了古迹后,回家就会做关于古迹旧事的梦境。
难道他也梦见了?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真的是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吗?那个被打死的男人又是谁呢?
越想头越痛,温景之摇了摇头,将脑中的疑问纷纷抛去。
现在不是该想这些事的时候,噩梦也好,灵异事件也罢,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这里的,他已经无家可归了,这里是他唯一的归宿。
他长吁一口气,欲要转身进入浴室洗澡,目光不经意间从桌上掠过,眉头却微微皱起。
奇怪,昨天晚上…他有打开这幅画吗?
此时此刻,昨夜被他放置在桌上的画卷不知何时悄悄打开了一角,露出了画中女子的衣裙和手。
在看到女人指节上的那枚玉戒时,他瞳孔微缩。
画中人,与他昨夜在梦中见过的女子一样,指节上戴了一枚玉戒。
温景之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看来他的梦境是真的,难道这画中人就是昨夜梦见的女子?
好奇心驱使着他想打开画卷一探究竟,耳边也仿佛有人在低语,催促着他赶紧打开画卷,就在他即将打开画卷时,手机铃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猛的唤回了他的思绪。
他瞬间反应过来,重新放下画卷,连忙接听了电话。
“是温景之吗?”
“你好,我是!”
“哦,你家亲戚不是推荐你来我们工地做兼职吗?我们这暂时不招兼职了,一个工人不小心摔断了腿,你要是愿意,可以来做长期。”
“我愿意!我马上就来!”
温景之挂断了电话,穿好了衣服,将古画的事抛在了脑后,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要把握好这次工作机会。
他身体弱,干不了重活,可现在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父母双亡后,他自己无力承担高昂的留学费用,大学学业没有完成,毕业证上只是高中学历,根本去不了好的企业。
再加上他父母做生意这么多年,在商场上得罪了不少同行,他如今是秋后的蚂蚱,没有一家企业愿意接受他。
万般无奈之下,好心的亲戚为他介绍了工地做工,一天能有三百块,这也是他回到临水镇的原因之一。
温景之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后,便匆匆离开了正房。
他步伐快速,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房间后,一个穿着破烂衣裙的高大身影正站在窗前正在偷窥着他,眼神中满是不舍与黏稠的爱意,几乎快要溢出。
在亲眼看着他离开后,那人依依不舍的将苍白的手心贴在了玻璃上,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
“你就是温景之?”
工地上的工头用一种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温景之,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我是。”温景之连忙应下。
“不行啊,你这…一副文文弱弱的大学生样子,干不了重活啊!我们工地每天都是要搬砖头和钢筋的,你干不下去的。”
“我干的了!我能干的!要不您让我先试试?”
“不行不行,别耽误我时间了,你啊,还是找个厂里的文员去干吧?”
“别!您让我试试!不行的话您随时都能让我走!我…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您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很缺钱!所以我很需要这份长期能干的工作…”
工头有些犹豫,他知道温景之的情况,一个地方的人多少都有点沾亲带故,可是…他也不能白招一个啥也不会做的书生混工资吧!
“这…唉,还是不行,你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叔!您让我试试!”
“唉!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话呢…”
“赵工头,别急着拒绝,我看小伙子挺不错的,他都这样说了,你就让他试试呗!”
门外突然传来了爽朗的男声,温景之随着工头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浓眉大眼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皮肤黝黑,庄稼汉子的模样。
”是啊,我也觉得是,有些人看着弱不禁风,其实力气大着呢,别以貌取人啊!”
他身旁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也笑着说,相较于刚刚的男人,他则显得有些猥琐了,小鼻子小眼的,有些秃顶。
“你俩怎么来了?去去去。”
工头对二人的到访很是惊讶,他不耐招手,两人却恍若未闻,上前将温景之拉在身后:“老赵,别这么不近人情好吧,小伙子挺不容易的。”
“唉——!我还没说要他呢!唉——!”
语罢,二人不顾老赵的劝阻,将他拉走了,温景之有些担心,黑皮肤的中年男人却摆了摆手:
“没事!你只要肯吃苦,肯定能干,老赵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你要是今天干不下来,他不给你发工资,我和他付给你工资,可以吧!”
“这…”
温景之觉得这俩人似乎热情的过了头,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
“我叫胡乐。”黝黑皮肤的男人说。
另一个秃头男人立即说:“我叫李云喜。”
“谢谢二位!”
“多大点事,走吧,干活去!”
工地上的活计果然很累,他从小锦衣玉食,在国外留学时也没干过兼职,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他虽无奈,却只能咬牙坚持。
他搬砖的速度没有胡乐和李云喜快,但一天也总算是坚持下来了,工资是日结,当300块放到他手心时,他整个人欣喜若狂。
以前的他对300块钱不屑一顾,现在的他视若珍宝。
工资到手的一件事,他便主动要请胡乐和李云喜吃饭,感谢他们为自己争取到了工作机会。
饭桌上,胡乐与李云喜二人如同其他中年人一样高谈阔论,还要了一瓶白的,二人不断碰着杯。
“唉,小温啊,我听工头说你搬到你家祖宅去了?”
胡乐突然问道,温景之也诚实的点了点头,李云喜笑着为温景之添上了一杯酒:
“你家祖宅在临水镇可是老古董了,听说里面特别大,是四进院,我们从小在这长大都没进去看过。”
“祖宅常年落锁,长辈也只有在祭祖时回来住两晚,我这个小辈也是头一回进去住呢。”
温景之答道,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胡乐和李云喜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二人顺势拿起了酒杯,向温景之举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机会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呢?”
二人的请求十分唐突,虽然他们帮了自己,但几人刚认识不到一天,突然就要求去他家祖宅,实在是有些奇怪。
但出于礼貌,温景之还是在二人的目光下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下次吧,等我问问家里的长辈,毕竟是祖宅,不知道外姓人能不能进去。”
话一出口,胡乐与李云喜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胡乐再次为温景之添上了一杯酒,笑容洋溢:
“不说这个了,陪我们哥俩好好喝几杯!”
温景之看着酒杯里的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酒量不好,要不以茶代酒吧!”
“这怎么行,来来来,喝!”
温景之抗拒着,反而让还是强行灌了他几杯白酒,胸腔里火辣的感觉让他不断咳嗽着,高度酒精让他没喝几杯便晕眩了,终究是扛不住,晕晕乎乎的倒在了桌上。
胡乐与李云喜在看到他倒下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李云喜开口:
“可以行动了。”
胡乐点点头,主动搀扶起了温景之,向温景之祖宅的方向走去,而李云喜则是在他的口袋里摸索到了钥匙。
“哥,找到了。”
“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放心吧,一定拿到。”
二人窃窃私语,很快便来到了温景之的祖宅,李云喜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门锁,胡乐将温景之搀扶了进去,顺势就将他扔在了一边,不再管他,二人马不停蹄的朝着温景之所住的正房去了。
他们帮助温景之,并不是因为好心,而是因为他们必须要利用温景之拿到一件东西。
那幅画,那副里头住着BOSS冤魂的古画。
他们是这轮参与游戏的玩家,上一轮参加游戏的玩家,已经全军覆没了。
上一轮的玩家,虽然肉身在游戏里死了,但现实里人还是没事的,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听说住精神病院治疗去了。
其中一个玩家更是在参与游戏后,整个人如同植物人一般,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有其他观望的玩家在论坛里发布了猜想,认为这个玩家可能是被困在游戏里导致。
总之,这个游戏是险之又险,与此同时,奖金也再次提高到整整两千万。
他们兄弟俩刚刚出狱,有了犯罪记录,没有任何一行愿意接收他们,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们也不会选择进入游戏。
这次他们所进入了一部名叫《画中仙》的恐怖电影之中。
剧情中,BOSS沈确是一只百年前殉情自杀的女鬼,死后怨气沉重,因并非自然死亡,她的灵魂无法投胎转世,便附着在了画卷之中,常常会在夜里引诱男人进入画中,然后汲取他们身上的阳气,增强力量。
而她所寄生的画卷,此时此刻就在温景之的祖宅里。
原剧情中,这个温景之也就是个炮灰,是他最开始发现了画卷,傻不愣登的被引诱,最后被BOSS吸干了精气,直接没了,而BOSS也在他的帮助下,力量逐渐强大,可以随意进出宅子,去引诱其他男人。
按照剧情发展,温景之应该已经发现画了,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画,然后先一步打开画卷,进入画中,烧了BOSS的本体,这才能消灭BOSS的冤魂。
BOSS沈确是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没有男人能抵挡住她的诱惑,原剧情中,这两具身体的主人自然也是因此而死。
可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的灵魂不属于这,自然也不会被引诱。
“吱呀——”
正房的大门被推开,胡乐打开灯,微黄的灯光不断在头顶闪烁着,映入眼帘的便是昏暗的堂屋,左右两侧分别有两个小房间。
“我找右边,你找左边。”
李云喜率先进入了右边的房间,他在墙壁上摸索了片刻,并没有摸到灯的开关,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能看见屋内的陈设布置,这显然是杂物间。
“吱呀——”
李云喜猛的回头,便看见房门在晚风的吹拂下即将合上,与此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周围的环境也在一瞬间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