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初愣了下,面露窘迫,一阵赤红的浪潮从颈项迅速蔓延到了脸上。
他面红耳赤,视线躲闪,磕磕巴巴:“就、突然醒了……”
闻祈又问:“做春梦了?”
裴砚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脑袋轰的一声,炸成一片空白,傻愣愣的,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闻祈走近几步,随手把脏睡衣扔在台面上,眉尖微挑,问:“怎么不说话?”
裴砚初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发现自己露了怯,又强行顿住,身形僵直地站在那儿。
闻祈又问:“梦见什么了?男的,还是女的?”
裴砚初抿紧了薄唇,没吭声。
闻祈问:“哑巴了?”
裴砚初偏过头去,像是承受不住了般,备感屈辱。
他声音闷闷的:“我……忘了。”
闻祈恍然:“原来是真的做春梦了啊。”
裴砚初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神色闪过懊恼。
以前怎么没发现裴砚初这么有趣?
闻祈明知故问:“你都失忆了,还记得怎么打吗?”
裴砚初没明白过来:“打什么?”
闻祈的视线下落。
裴砚初的某个地方支楞着,就没下去过,深灰色的睡裤显得形状明显。
发现被注视的时候,好似变得更加激动振奋。
倒是让闻祈对白天看到的尺寸码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我、我……”
裴砚初面色涨红,没想到闻祈会说这些。
就连说这种话的时候,闻祈那张脸的神情依旧是冷而淡的,似清风、似皎洁的明月,让人轻易地联想到世上所有美好而静谧的事物,和肮脏的欲.望不该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闻祈问:“不会?”
裴砚初低声承认:“……会的。”
闻祈道:“过来。”
裴砚初的手指蜷紧,握成全,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地站到了闻祈的面前。
闻祈漫不经心地问:“最后问一次,昨晚梦到什么了?”
裴砚初的神情挣扎着:“我……能不能不说?我真的忘了。”
语气低声下气,透着祈求,似想保留着最后一点尊严。
“可以不回答。”闻祈懒散地问,“不过不听话的坏狗,就应该接受惩罚。”
裴砚初的呼吸都重起来,抬眸望向面前的闻祈,分不清是因为他平静面容下的羞辱语气,还是因为过近距离带来的兴奋,裤子绷得胀疼。
裴砚初问:“什么惩罚?”
闻祈打量着他,倏地笑了,轻声道:“不是喜欢被我罚跪吗?”
他微微昂起下颌,右耳上的银珠耳钉闪动冷光,以居高临下的视线,道:“跪下去,当着我的面,打出来。听懂了吗?”
裴砚初闭了眼,几句话,足以让他神思眩晕,头皮过电般发麻。
要死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爽得要死了。
闻祈抱着手臂,语气很冷:“还等什么?”
裴砚初在他面前,缓慢地跪了下去。
光洁冰冷的瓷砖上,男人上身挺直,结实的大腿微微分开,轻薄的棉质布料将中间的形状绷得更加明显,两只手握成了拳,垂在地面上,却没有继续动作。
他低着头,覆着一片赤红的胸口起起伏伏,似在努力平复着呼吸。
闻祈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催:“脱啊。”
裴砚初闭了闭眼,手腕抬起一点距离,又溃败似的放了回去,喉结轻滚一下,声线低沉喑哑,求:“……小祈,别这么对我。”
语气隐忍卑微,似痛苦耻辱到了极点。
闻祈低眸注视着他了一会儿,声线缓和下来,道:“行了,起来。今天是我过分了,我向你道歉,你回去休息吧。”
裴砚初抬起视线,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说的惩罚……”
“我还没恶趣味到这种地步。”闻祈心平气和道,“你要是在这儿,真的敢对着我打出来,明天就会被我扫地出门。”
裴砚初愣住了:“那你刚刚是……”
“谁让你昨天又是流鼻血,又是用了那么久的浴室。”闻祈的语气嘲弄,“弄的时间还挺久,嗯?”
裴砚初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背脊有一股酥麻电流蔓延而上,传至四肢百骸,叫浑身都燥热滚烫。
昨天晚上,小祈在隔壁知道他在浴室里……
“昨天最好是个巧合,是个意外。不然就算你现在失忆了,不记得我们之前的过节……”
闻祈俯了身,轻拍了拍裴砚初的脸,含着深意道:“对我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裴砚初战战兢兢:“会怎样?”
闻祈笑道:“你可以试试。”
他换了一件新睡衣,领口大敞,浑然不觉自己因为倾身的动作,平坦的胸口上,雪地粉梅的艳丽光景堪称一览无余。
裴砚初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感觉鼻尖又有些发热,喉结微动,声音发虚,磕巴道:“……不、不敢。”
第12章
闻祈将换下来的睡衣塞进洗衣机里,回房继续睡觉。
因为有元宝在,主卧的门留了个缝。
他睡得不安稳,甚至能感知到小狗跳下去的动静,哒哒哒地出了房间,不知道是去喝水还是去上厕所。
没多久,小狗又哒哒哒地回来了,蹦两次没蹦上床,第三次上来了,往他旁边拱拱挤挤,隔一会儿又站起来,似不满意位置,踩着柔软的床绕一大圈,重新挑了个地儿躺下。
一晚上小狗这么来地进出、上下折腾,闻祈还被舔醒了两次,被作弄得实在没脾气,感觉自己根本没睡着。
好不容易睡熟了一会儿,设定了时间的自动窗帘响起滴的一声,向两边徐徐打开,柔和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落房间。
小狗兴奋地站起来,中气十足地“嗷!”一声。
闻祈拿枕头盖脸,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伸手往外推着小狗脑袋,道:“元宝,自己玩……”
小狗蹭来蹭去,哼唧撒娇,想叫他起来陪自己玩。
闻祈闭着眼,含糊不清地喃喃:“一只成熟的小狗,就应该学会自己遛自己……”
小狗暂停动作,思考两秒,仗着自己是小狗听不懂,理直气壮地继续拱他。
一声低笑响起。
热情提供叫醒服务的毛茸茸小狗身体一轻,被宽大的手掌抱了起来。
裴砚初单手抱狗,俯身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下了自动窗帘的关闭键。
滑轨运作的细微动静响起,房间的窗帘徐徐收拢,明亮的光线一点一点地收窄。
闻祈听到动静,长睫轻颤,勉强睁开眼。
视线里,裴砚初伸了只温热的手掌落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含着笑意道:“睡吧。”
光线逐渐暗下,高大的身影抱着小狗朝门外走去,主卧的房门轻轻关响。
闻祈紧蹙的眉尖舒展,阖上了眼,再次跌入睡梦。
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高中。
校医务室里,窗外是一株百年银杏树,风吹簌簌,飘落灿灿金叶。
金色的梦里,他沉睡着躺在病床上,旁边拉着白色隔床帘子,狭小、封闭而安静。
外面传来渐近的脚步声,而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礼貌道:“老师好,今天上午是不是有个同学来医务室了?老师让我过来问问情况。”
“你问的那个同学是不是叫闻祈?他发烧了,接近三十九度,我让他通知家长去医院,他不肯,刚在这儿吃了药,睡着了。”
老师又道:“他估计还要好一会儿才醒。同学你有时间帮我盯会儿吗?我去食堂打个饭,很快就回来。”
“好,老师您去食堂吧。”
脚步声逐渐离远,医务室的门嘎吱一声,晃悠悠地关上。
床边垂落着素白的布帘,被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拉开。
他闭目躺在病床上,额头汗涔涔的,几缕碎发黏腻地沾在异红的颊边,手腕似灌铅般沉重,抬不起来。
旁边的凳子被拉开,来人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听到了动静,想睁眼看是谁,却有一抹冰冷的湿意贴上额头,压下几分燥热。
湿巾轻缓地擦过汗湿的额头,带来一丝清凉。
他无意识地将潮热的脸颊贴了上去,蹭了下。
似是对方手腕的位置。
少年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很快放松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很低,哄着说了句:“睡吧。”
语气熟悉,和刚才的记忆近乎重叠,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闻祈做了好几个梦中梦。
光怪陆离,碎片似的毫无关联。
一会儿是许千钧笑他:“小祈,楼下月考成绩榜上你的照片又被人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