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狗死对头装失忆骗我 第19章

一会儿是铺在桌子上的合同,母亲语气轻柔地对他道:“小祈,你这么有天赋,帮帮妈妈,好吗?妈妈需要你。”

一会儿是班长带头要每个同学给过生日的裴砚初送礼物。

谄媚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他不想送,但同学一场,不想表现得太出格太扎眼,就随手带了一杯杨枝甘露,放在了裴砚初堆满礼物的桌子上。

但裴砚初芒果过敏,为什么又要喝呢?

闻祈慢慢地睁开了眼,恍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高中很久了,那些曾经藏在时间里遗忘了的疑问,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满目昏暗,只有窗帘的边缘角落泄出一线白光,提醒着是白天。

他在床头上摸到手机,点开一看,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自从把元宝带回家,他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这个点了。

……元宝呢?

闻祈下了床,打开门,被公寓里过于明亮的采光刺激得微微虚眼。

逐渐定焦的视线里,客厅里嵌入式电视正无声播放着《布鲁伊》狗狗动画片。

裴砚初在地板上单手做俯卧撑,小狗坐在他的背上,黑玻璃眼珠盯着电视里动画片,目不转睛,尾巴时不时晃一下。

闻祈的目光落在裴砚初的身上。

裴砚初一只手撑地,一只手背在身后,整个身体呈笔直一条线,上半身光.裸,只穿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小麦色的背部肌肉匀称,线条紧实且轻微颤动着,渗着亮晶晶的细密汗珠。

闻祈忽地想起上次裴砚初嚷着要买女仆装,说自己和宣传图里的男网红身材很像。

但其实只有体格有一点相似,网红男博主明显是蛋白粉堆出来的肌肉,裴砚初的身材匀称,肌肉结实但不夸张,是通过长期的锻炼,实打实练出来的成果。

真要比起来,还是裴砚初的肌肉练得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小狗的耳尖微动,似有所感地转过来,看到闻祈的一瞬间,黑葡萄似的两眼激动亮光:“嗷汪!”

元宝两脚猛地一蹬,跳下裴砚初的背,像个小炮弹向闻祈飞速冲了过去。

“嗷嗷嗷!”

裴砚初稳着呼吸,正往下沉身子,被元宝蹬了两脚,一个错力,整个人直接趴地上去了:“靠!元宝你……”

一声轻笑响起,似风铃轻摇,打断了话语。

裴砚初有点错愕地抬起视线,一双玉石般的脚先出现在视线里。

睡裤垂落,露出一小截纤细瘦削的脚踝,单薄的足掌站在原木色的地板上,衬得愈发白皙,流转着一层月华般的朦胧光晕。

往上看去,是闻祈修长的身段,而后是春日海棠般的明艳眉眼,因为刚睡醒,透着一股慵懒,说不出的惑人。

闻祈俯了身,将小狗抱在怀里,见裴砚初傻呆呆地趴地上盯着他,懒洋洋地踢了下裴砚初的肩膀,问:“地板有胶水,黏住了?”

裴砚初伸手撑了下,盘腿坐了起来,仰头看他,问:“饿了没,厨房里煮了苹果燕麦粥,要吃吗?”

闻祈点了下头。

裴砚初道:“那你等我十分钟,我去冲个澡。”

闻祈道:“我还没有五体不勤到这地步,可以自己盛。”

裴砚初利落点头,道:“好。”

闻祈摸了两把小狗放了下来,去厨房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燕麦粥,端回餐桌前。

浴室的水声很快结束,裴砚初带着一身清爽水汽出来,换了身简单常服。

他端了杯水到餐厅,拉开闻祈对面的凳子刚坐下,小狗就哒哒哒地过来,刨了刨裴砚初的裤腿。

裴砚初心领神会,把小狗抱在了自己腿上,小狗支起身,用两只前爪扒着餐桌边,对着闻祈摇尾巴。

“元宝这是拿我当椅子,陪你吃饭?”裴砚初饶有兴致道,“还挺聪明。”

闻祈拿银勺喝着粥,唇角掀起弧度,道:“元宝本来就聪明,能听懂很多指令,就是有时候会装自己听不懂。”

裴砚初提议:“不过小狗站着对关节不好,要不给元宝买个婴儿座椅吧?它也能在旁边陪着你吃。”

以前元宝是跳到旁边的椅子上,趴着陪他,闻祈想了想,觉得买个婴儿座椅也不错,点头:“可以。”

裴砚初问:“你养了元宝多久了?”

一提起小狗,闻祈的明眸染上浅淡的笑意,语气也变得温柔,道:“大学毕业后开始养的,有两年了。刚把元宝接回来的时候,它可粘人了,我走哪儿它跟哪儿,腿又短,跟不上我就着急地叫。”

裴砚初低头看小狗,忍不住道:“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吧?一样的腿短。”

元宝听懂了,生气地嗷一声。

裴砚初故意问:“不是吗?”

元宝忿忿:“嗷嗷嗷!”

裴砚初敷衍:“嗯嗯嗯是是是,你的腿一点都不短,你是世上走路最快的小狗。”

一人一狗正经对话,闻祈笑了会儿,问:“你早上遛过元宝了?”

裴砚初点头:“我看你没睡醒,就带它出门了,元宝自己认路,带我去了个小公园。公园里有挺多女孩子认出元宝,还和它打招呼。”

闻祈道:“元宝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姐姐,一遇到就要过去打招呼,拽都拽不住,仗着自己可爱,认了很多姐姐和姨姨。”

裴砚初笑道:“发现了,元宝确实很受欢迎,就是那群姐姐姨姨过来问今天怎么是我来遛元宝,看我的眼神像看偷狗的贼。”

闻祈感兴趣地问:“那你怎么说的?”

裴砚初坦然道:“说实话啊,你昨晚累坏了,今早上起不来,所以只能我来遛元宝。”

闻祈喝粥的动作一顿,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他:“你……”

裴砚初无辜问:“怎么了?”

闻祈轻叹一口气:“没什么。”

不过短短两天,就生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感。

总归都是要被误会的,被一个人误会是误会,被一群人误会……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闻祈又问:“她们还说了什么其他的吗?”

“问了我什么时候来的,以后长住这边吗,什么工作这类的话。”裴砚初回忆道,“我就说住你这儿,靠你养。”

闻祈欲言又止。

很好,他就多睡了一个上午,想必附近的狗友圈已经传遍了他养了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的最新消息了。

“啊对了,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一个老爷爷用三轮车卖石榴,看起来还不错,我买了几斤。”

“你买回来称过吗?”

“没有,怎么了?”

“流动的水果摊经常称不准。”

裴砚初一怔,立刻起身去厨房找电子小称,没过一会儿,回来了,郁闷道:“确实多收了我半斤的钱。”

钱倒是不多,但让人不开心。

闻祈的唇角轻扬,温声宽慰:“没事,下次就知道了,我也遇到过。”

裴砚初带着点受宠若惊道:“小祈,你今天对我的态度怎么好?”

闻祈微笑:“大概因为,我突然发现你从以前起脑子就不怎么好。”

明知道自己芒果过敏,还喝那杯杨枝甘露。

不是傻狗,还能是什么?

裴砚初的头上冒出一个问号,茫然问:“啊?”

闻祈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响起语音通话的铃声,屏幕上跳动着【宋知聿】的名字。

闻祈落下视线,笑意收敛,脸色微微一沉。

裴砚初也跟着看来,注意到了名字,问:“这谁?”

“我母亲再婚对象那边的儿子,我名义上的哥哥。”

闻祈面无表情说完,点击了接通。

“小祈?”

语音里传来一道男性声线,声音温和:“最近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过得怎么样?”

闻祈跳过寒暄的环节,直接问:“有什么事?”

宋知聿也不意外,顺着道:“闻阿姨昨天给我说,你想和星乐解约。”

闻祈道:“嗯。”

“小祈你去医院看心理科的事,我也知道。但是合同白字黑纸,条件说好了,小祈你一年至少写两首歌,这个要求不严苛吧?但你今年甚至连一首demo也没给过,就算我想答应,也说不过去。”

宋知聿的声音不急不缓:“这段时间公司有危机,本来就有一些艺人想跑,要是他们知道小祈你就这么解约了,肯定会不满,我们这边也很难办。”

闻祈没了胃口,将银勺丢进碗里,恹恹地垂下眼睫,问:“你想说什么?”

秋日温度寒凉,刚起床还不觉得,闻祈只穿睡衣,又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现在觉得有点冷了,抱起了手臂。

通话里的宋知聿道:“你和星乐签约了这么多年,相处得也很愉快,我知道你最近几年状态比较差……”

他长篇大论地说着,摆着大道理,说公司不容易,这些年相处难得,说愿意再给闻祈一段时间调整状态,后面可以重新调整合约的条件,公司愿意让利。

对面的裴砚初放下小狗,起了身,转而向卧室那一边走去。

闻祈没管裴砚初,在椅子上听得放空神游,只觉得厌烦。

绕这么一大圈说话,不累吗?

有意思吗?

却有一阵脚步声在身后接近,停下,而后肩头落下一点重量。

——是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

厚实,温暖,驱赶着秋日的寒意。

他有点诧异地回头,发现裴砚初站在身旁,手上还拿了一双薄羊毛袜子。

裴砚初半跪了下去,捉着他的右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炽热的手掌圈着纤细的脚踝,在微凉的肌肤上似落下一连串的火星。

裴砚初低着头,俊美的眉眼低垂,鼻梁似山脊高挺,左耳的银珠耳钉闪动微光,握着他的脚,认认真真地,给他套上了薄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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