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云把领带缠在手心里,然后慢条斯理地覆上余妄眼巴巴的眼睛,在他脑后系上结。
视野骤然被覆盖黑暗,余妄心里更没底了,又心安于夏时云没走,小心翼翼地叫:“老婆……”
一股带着温柔暖意的香气拂面而来,夏时云弯下腰松松地搂住男友的脖颈,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是想我摸你吗?你回忆一下,哪里被你划伤过,我就摸一下哪里,好不好?”
夏时云感觉到男人的脖颈瞬间僵住,呼吸也重起来。
他语调平和耐心地安抚:“没事的,你现在又看不见,你只要说就可以了。你不是喜欢黑漆漆的环境吗?”
余妄的额角暴出青筋,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急速奔流的声音。
是的,他喜欢黑暗的环境,这能带给他安全感,但是……
他喜欢的是他和夏时云都处在黑暗的环境下,并且他的宝宝的环境黑暗等级得比他还深一分……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有他一个人看不见。
余妄又慌,又羞耻,又……又有点难言的爽。
就好像……角色调换了一样。
以前是他趁夏时云熟睡做坏事,现在轮到夏时云来亵玩他的躯体与灵魂了,风水轮流转。
“说吧。”
青年说话的吐息喷洒在余妄的耳廓,激得他一抖。
虽然尴尬,但是居然真的有奇效。
黑暗的视野是一种掩耳盗铃,但余妄看不见自己身上丑陋的伤疤,紧绷的弦也随着夏时云温柔的抚摸松缓下来了。
半晌,他才艰涩地出声:“脚踝有一道……”
夏时云低头去找,还真的在他踝骨内侧看见了一道不明显的浅白色伤疤,眉头狠狠一蹙,声音却温和地说:“怎么弄的?”
余妄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指甲划的吧。”
夏时云用指腹轻轻去揉那道白痕,似乎想就这样抹掉,又问:“还有呢?”
余妄呼吸渐重,涨得很疼,低声:“小腿。”
然后又主动坦白:“其他的都在大腿上了,没别的了。”
余妄没在容易露出来的皮肤上破坏太多,融入社会生活还是不能显得过分异类,虽然他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但也不愿意变得显眼突出。
这道伤痕夏时云知道,很长的一道在腿肚子上,他一直以为是余妄在攀岩的时候划伤的,“怎么弄的?”
微凉的指尖染上了男人滚烫的体温,也变得软热起来,抚在伤疤处的触感很微妙。
余妄大腿上侧面一道粗壮的筋脉都鼓起来了,答道:“应该是剃须刀片吧。”
夏时云的心尖细细密密地也跟着痛起来,轻声问他:“痛吗?”
余妄停顿了一下,答得很快:“记不清了。”
夏时云抚在上面的手指一顿,锐利地问:“是不记得了还是骗我?”
余妄讪讪地沉默。
夏时云:“……”
真服了,余妄的心防怎么就跟城墙皮一样厚?
他坐直,凌厉地一抬眼皮,温柔的语气霎时结成坚固的冰,冷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次骗我的额度,你要是再对我说谎,我就不理你了。奖励惩罚统统都没有了,也不让你搬回来睡,晚上睡觉我还要锁门,你不准偷偷潜入,更不准守在我卧室房门口。”
夏时云每多说一句,余妄的脸就惨白一分,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就浸入冰河里了。
他最怕的就是老婆不理他。
骂他打他都可以,但是夏时云要是拒绝他,讨厌他,他就有种天旋地转的痛苦茫然。
像只骤然被赶出家门的狗,一下子失去狗生方向了。
“……不要这样对我!”覆在他眼睛上的深蓝色领带深凹下去,显出男人焦急的程度,余妄唇焦口燥地坦白:“我说,我记得的……”
“会痛,但是心里很舒服,就会不去想讨厌的事了……”
余妄生怕他还不满意,继续磕磕绊绊地回忆:“而且伤口只痛一下子,血流出来,热热的……”
说罢,他就倏地感觉到大腿处的伤疤有湿黏温热的触感扫过,余妄倏地僵住,难以置信地一把将领带扯下来,震撼地看着他漂亮又高贵的老婆,居然附在他腹前轻轻地舔舐他丑陋斑驳的疤痕。
被他恶意划成一道一道交错叠加的伤口变成荆棘一样的丑陋藤蔓,坐落在他胯骨偏下的位置,像狰狞的兽口。
余妄有时候做都不喜欢把衣物脱净,就是为了遮挡这碍眼的伤疤。
然而,夏时云却轻易友好地接受了它的存在。
青年似是也有些害羞,纤长浓密的睫毛刷子一样遮住晃动的眸光,像影影绰绰的湖中月影,温柔得余妄呼吸都放轻了。
脸颊很粉,不知道是因为羞怯,还是被余妄旁边润湿的存在给烘热的。
柔软水红的唇微张,夏时云吐出一截嫩红的舌尖,在斑驳凹凸的疤痕上留下比血液更火热的湿痕。
听见异样动静,夏时云一边轻舔,一边飞斜着眼尾抬眸看他,声音含糊,又娇又怒:“谁准你取下来了?”
余妄脑袋嗡嗡作响,像老旧得快要报废的收音机在滑稽运作。
什么血肉模糊的回忆,什么刀锋刺入的痛感,什么神经质的用指甲去抓挠肌理的恨怨瞬间……统统都被洪水吞噬远去了。
他死死地盯着夏时云那截水汪汪的舌尖,喉结突兀地攒动。
他整个人快要分裂成两半,一边是忍痛难捱地水流潺潺,一边在心理上爽得灵魂快出窍……夏时云快把他逼疯了。
余妄用尽全身意志力没把人拖抱起来缠吻,抖着声线违心地说:“宝宝别舔……不好看……”
夏时云耳珠也热乎乎的,却固执地不肯起来,甚至在疤痕上亲了一口,发出吧嗒的声响,幼稚得像小孩子。
夏时云还嫌没把他逼疯似的,藏着坏地笑了一下,眼睛闪着星星:“谁说的,我很喜欢!但是……”
余妄还没来得及开始,又因为他的「但是」而高悬起心脏。
众所周知,「但是」后面一般都不接什么好话。
夏时云果然开始威胁,露出漂亮的凶狠一面,说:“但是我现在已经对你身上有几道伤痕了如指掌了,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新的疤痕,要不然……”
夏时云曲起指尖,故技重施,动作像弹安瓿瓶一般干脆果决。
余妄心中掀起轩然大浪,澎湃的情绪海浪一样涌上来,海面之下被多次针对的生物可怜地吐出一大团水液,心脏外厚厚的硬壳随着夏时云逗弄的举动一点点化为齑粉,一碰就簌簌地落下。
余妄额角顿时炸出筋,眼角洇红如困兽般低声吼道:“……夏时云!”
“干嘛?”夏时云睁大眼睛。
不说谢谢就算了,还凶他?
余妄的气焰立刻弱下去,眼睛全红了,眼底水光和被折磨得愈发旺盛的欲火轮番闪动,低哑的声音甚至带出泣音:“宝宝,你快把我弄坏了……”
第44章 这是给乖孩子听话的奖励。
夏时云听了这话,朝旁边瞥了一眼,竟也有些心虚。
他的确没有让余妄忍耐得这么久过。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又都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身体健康,契合度又高,他们做这些一直都挺一拍即合的,有时一个眼神就能生起火来。
但不让余妄忍耐,他也不知道原来得不到满足的男友是这样子的啊。
通红的眼、低哑的声线、委屈又隐忍不发的神情……这些种种,都微妙地撩拨着夏时云的心,让他跟着发热。
夏时云坏心眼地轻飘飘哄他:“不会坏的,你不是最能忍了?”
余妄:“……”
罚站许久的物件出汗严重,身上深黑色的衣服已经完全浸透,紧密地贴合着勾勒出一副随时都要暴起的轮廓,好似透不过气的颤着,像沙滩上渴水的鱼,鱼口绝望地呼吸。
夏时云起身拾起被余妄坠落在床的领带,不满意地警告:“不准再这样自己弄下来了,我会生气的。”
说罢,余妄就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夏时云凑近。
然而,那条领带却没有再重新覆上他的眼睛,而是被夏时云攥着,细韧的腰一下子凑到了男人的面前,夏时云就这样面对面地环抱他,把他的两只手腕反剪到身后,再用那条深蓝色的领带一圈一圈地缠紧。
这个过程中,余妄全无反抗。
倒不是说他真的情愿,而是他完全愣住了。
他已经一整天没和夏时云亲密接触了,而且始终笼罩在害怕被嫌弃抛弃的无形恐惧之下,精神高度紧绷。如果他真的是一只小狗,恐怕已经出现刻板行为了。
就在这时,夏时云毫无预兆地拉近了和他的距离。
清雅的白檀木香气和舒缓的洋甘菊味道拂面而来,夹杂着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奶油香味,甜得勾魂夺魄,让他眩晕。
这种很淡的甜品一般的奶香,始终很淡的环绕在夏时云的身上。离奇的是,夏时云并没有使用任何带奶味的乳液或日用品,可余妄就是能闻到。
暖暖甜甜的,从白皙的皮肉底下蒸出来的一样。
以前在还没被发现的时候,他常常抱着熟睡的夏时云瘾君子一般沉迷地嗅闻,恨不得把夏时云变成一口一个的小点心给吞进肚子里。
就这样,夏时云就带着这身甜津津的香气倏地挨到了他的鼻尖。
暖烘烘的体温烤得余妄头昏脑涨,他还敏锐地发现了夏时云衣服上微微竖起的小尖儿,他脑袋发昏地想或许那解释不清的奶油香气就是从那儿散发出来的。
柔软的衣服沙沙地拂过男人的脸颊,但因为手正在被他老婆摆弄玩具似的捆绑着,他也无法抓挠。
很快,脸颊的这阵痒意就扩散到了鼻端,和舌尖上。
让他着魔似的忍不住轻拱青年单薄的身躯,努力地朝顶点靠近。
夏时云却以为他不配合,想捣乱,不高兴地挡了一下他的脸:“别动。”
余妄却实在本性拙劣,像只拒食训练中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食欲的恶犬,低低呜着想法设法偷吃。
夏时云明显是没有多少训练经验的懵懂主人,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万万不能用手触碰发狂的狗狗的。
于是,他的手心刚挡在男人的脸上,一条猩红的舌尖就从他的指腹舔了出来,尖利的犬齿解痒似的磨夏时云的手指骨节,火热的湿痕从掌心延到细嫩的指缝。
夏时云猝不及防,惊呼一声。
余妄一边讨好地舐着,一边低声央求:“老婆,能不能让我吃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他混沌的大脑里简单的思考着,是老婆让他有需求要诚实表达的,那他现在表达了,也算是听话吧。
夏时云吓得把手缩回来,不明就里:“吃什么?”
余妄直勾勾地盯着那小顶芽,几乎能在脑海里想象出俏生生的模样,口中涎液丰富酝酿,并不肯细说,只痴痴地喃:“你凑近一点,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夏时云直觉不对,可是又好奇,犹豫片刻还是天真地再拉近了一点距离,狐疑地问:“你到底要干嘛,是不是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