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钊之鹤 第17章

等这一节课上完,时钊寒也不见回来。

兰延青实在是憋不住的问道:

“哎,阿鹤啊,你说四殿下他说那句话….是何意啊?”

”不知道。”

萧河是真不知道,也许是生气了,也许只是替时允钰出个声而已。

他倒不愿意多想,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兰延青。

兰延青只能欲言又止,表情憋的慌。

高子瞻从身后按了一下他的肩,力道虽不重,但兰延青也是要骂他的。

那人却习以为常,充耳不闻道:

“你药囊给我,我船给你。”

兰延青才不乐意和他换,但架不住高子瞻的船型做的确实别致无二。

船身足足有两掌宽,船帆迎风而动,其上下船桨皆可拆卸,轻巧的很。

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兰延青这边收下了,那边嘴里也要损上两句:

“我跟你说,你这船实用是实用了点,可还是比不上咱们四殿下的啊,咱们四殿下那船做的叫一个巧夺天工…..”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萧河的后背看,马屁还没拍完,高子瞻便冷笑着打断道:

“四皇子的船尾都碎成渣了,你还在这拍他的马屁?”

兰延青愣住了,嘴巴张大“啊”了一声。

高子瞻却嫌弃的不行,手里将药囊揣进怀里的动作却没停,嘴上仍旧骂道:

“兰家祖上往上再数三代,想要找到像你这样的蠢货也是难如登天。”

兰延青听了前半句,也就不管后半句了,他俩互骂的次数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两句回击的。

“什么什么?四殿下的船尾怎么碎了?还碎成渣了!”

“他干嘛了?拿这玩意当凶器啊!”

高子瞻听他东一句西一句的乱扯,差点一口气噎死。

“谁晓得。”

他瞥了一眼萧河,那人坐的倒是端正,后背笔直笔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听。

“我们商讨之时都还是好的。”

他说这话,就连迟钝如兰延青,也都能反应过来。

东西是放在那人自己跟前的,谁又能当着时钊寒的面去碰呢?

不过就是在萧河与旁人争论不休之下,自己一时失手捏碎的罢了。

这下就连兰延青也不说话了,高子瞻自然更没有话讲,萧河忍了又忍,憋着一口气就全当没听见。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讲堂里的人陆续的走了又走,兰延青也是少见的没来烦着萧河,跟着高子瞻蹭吃蹭喝去了。

萧河原本也想收拾东西直接走人,但经过时钊寒的座位时,脚步却有些犹豫。

那人做的船确实如兰延青所说的巧妙至极,船头雕刻虎首,怒目而视,栩栩如生。

船尾却被硬生生的捏碎了一块,不过拇指大小,他便知道高子瞻是故意言重了。

但恰巧就是这一块,连接着时钊寒做好的船锚。

碎了之后,那锚便真的抛下了,孤零零的落在角落里,不成一体。

萧河知道自己本不该管,也确实与他无关。

所以即便是有人看见,也为了避嫌而视如无物。

他也应当如此,只是心中虽这样想,手却还是伸了出去。

萧河心中暗道造孽,却也不再犹豫,将那船往怀里一揣,一下子便鼓起来好大一块。

他倒是不管,连带着那些碎掉的渣子与小件一起,一并拾走了。

第13章 怎么会假手于人呢

思铭正在府外候着。

见几家公子都有说有笑的出来了,仍旧没见到自家少爷的身影,奇怪着呢。

萧河正好也出来了,不急不慢的走到他跟前。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挺沉的玩意儿,塞到他手上嘱咐道:

“你去看看家里下人可有会修补这东西的,找人来见我。”

思铭点点头,说知道了,却见萧河并不打算上车,便问:

“五爷,我们现在回吗?”

萧河看了看四周,想了想还是问道:

“见到世子殿下的车了没有?”

思铭在门口等的挺久,来来往往的公子们他都认得一二。

“瞧见是上了车,往东边去了。”

萧河沉思了片刻,也不知赫连凛有没有走远,此时去追也未必追的上。

“罢了,回去吧。”

思铭将东西放起来,手握缰绳,萧河刚准备上车,却听身后有人喊他。

“萧少爷请留步!”

萧河下意识回头,便见赫连凛的马车不知何时又回了头。

正停在几十米开外,赫连凛的马夫及时的喊住了他。

他便看到赫连凛满脸笑容的从车上跳下来,朝这边奔来。

“阿鹤哥哥,我原以为你走了!”

数日不见,赫连凛好似又长高了一些。

即便萧河还要大他两岁,站在一块再看,两人几乎差不多高了。

“世子殿下,我也以为你先走了,还想寻你有话说呢。”

赫连凛的眼睛亮而有神,清澈的倒影着萧河白玉似的脸庞,他柔声细语的开口道:

“我也是一样…..讲堂里不好说话。”

萧河淡淡一笑,解释道:

“我那荷包里塞了不少弄虚作假的碎银,并非亲手制作的药囊,讲堂之上我的所作所为也是过于孟浪了,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赫连凛连忙摆手,提起讲堂之事,脸上的红晕虽已褪去,耳根子却还是红着,他急切的辩解道:

“千万不要这样说!”

“在这暮都府,只有你和常夫子是真心待我,今日之事,应该是我先谢你才对,你不需要道歉。”

起初说这话时,少年语气尽显羞涩,神情却格外的诚恳:

“阿鹤哥哥,多谢你的夸赞,你是我在凌天都遇到的最好的人。”

萧河有些哑然失笑,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只得说道:

“世子殿下,您和兰延青他们一样,直呼我的名字便好。”

“我上头还有三个哥哥,您亦有其他弟兄,你我之间倒不好这般称呼了。”

赫连凛迟顿片刻,便点点头乖声道:

“我这就知道了。”

见到今日的赫连凛,萧河竟觉得有些习惯不来。

上一世,他与赫连凛没有过多的交情,而赫连凛亦对当时已身为自己夫君的时钊寒从不手下留情。

甚至交战最为激烈的那几日,赫连凛一连杀了时钊寒手下好几个得力干将。

萧河曾远远的瞥上一眼,也就那么一眼他铭记到如今。

飞溅上鲜血的脸,一双野兽般嗜血的眼眸,充斥着无法消散的杀戮之气。

他左肩中有一只时钊寒射出去的利箭,高大如铜壁的身躯却丝毫不受影响,行动仍旧敏捷。

他将那名已然奄奄一息、不过垂死挣扎的将领高高举起,悬挂于城墙之上。

挑断四肢的筋脉,正值暴晒的当午,活生生的要将人放血流干而死。

他要时钊寒屈服,后者亦不可能受其胁迫。

于是那名弃卒,便被赫连凛眼也不眨的砍掉了脑袋。

萧河恰巧看见了那一幕,两人的视线有片刻交错,他无法确定赫连凛是否是在看他。

但那一眼却令他难以释怀,尤其是如今他再次与少年时的赫连凛面对面,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便更加的强烈。

萧河没想到今日之事,会让赫连凛如此感激。

他也不曾打算与赫连凛有过多的交集,斟酌片刻后便开口道:

“世子殿下,那只荷包并非药囊无法佩戴,不如这样……你先且还我,等我回去做了新的给你,也显得我更有诚意些。”

赫连凛却不想过多的麻烦他,想了想倒是将荷包里的碎银倒了出来,放在了萧河的手上,认真道:

“我只喜欢这一个,换了其他的就不是这一只了。”

萧河失笑,不解的问道:

“可是殿下,这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荷包。”

赫连凛却郑重其事的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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