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钊之鹤 第45章

“怕死还不跑?等着掉脑袋么。”

益惟那敢不听,爬起来就跑。

此时,天色已晚,屋外昏暗,不知什么时候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瞧不清月色,雨声烦人,萧河只好起身去关窗户。

他没点烛火,只是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宁,睡不着觉。

等到走至窗前,刚要抬手放下撑杆,却于夜色之中瞥见一抹寒光。

萧河脸色一变,只见窗台之上不知何时放着一把极其眼熟的长剑,正是被时钊寒夺去的那把流霜。

紧接着,有一人身穿墨绿色氅衣从窗户的右侧映入眼帘。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袖,露出白皙匀称的手腕来。

他伸出手握住了黑色的剑柄,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的颇有几分美感。

挑剑而起,长剑将窗扉慢慢撑高。

萧河看见他被雨水落湿的头发,有几缕发丝紧紧的粘黏在白瓷般的肌肤之上,挨着凸起的喉结。

他瞧见那人紧抿着的薄唇,唇形很美,唇色却极淡。

窗扉移到最上之时,萧河才望见那双仿佛被雨水润湿的冷淡眉眼,亮如寒星,盛着自己的一个小小倒影,有些呆愣。

“你来干什么?”

萧河向后退了两步,湿冷的气息才稍微淡了些。

时钊寒勾起唇角,脸上却并无一丝笑意,语气很轻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危险。

“阿鹤不来找我,那只能我亲自来还这把剑。”

萧河忍不住皱眉,冷声道:

“流霜已经被我送给了赫连凛,就算是还剑,你也应该是去世子府。”

不提赫连凛还好,一提起这个名字,时钊寒的眼眸闪过一丝控制不住的暴戾。

房门很容易的被其顶开,时钊寒站在门前的身影高大,黑夜使他的面容晦暗不明,手中仍然提着那把剑。

萧河的心缓缓提起,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很喜欢他,所以把属于我的剑也能转手送给他,是么。”

时钊寒轻笑,目光却很沉的落在萧河的身上。

萧河却感觉到哪里不对,直到面前之人又逼近了几步,他才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道:

“你并不缺少我这把剑不是么?”

时钊寒仍旧是看着他,眸色深沉。

“为什么。”

为什么?萧河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从前我送于你的东西,无论是物件还是吃食,你又何曾放在眼里过呢?”

“大多都是打赏给了下人,有些收下了却从未使用过。”

萧河的目光落在流霜剑上,轻声道:

“流霜与其送给你吃灰,不如送给阿凛,他比你更懂得珍惜。”

“阿凛?”时钊寒重复着这个亲密的昵称,脸色变得无比的冰冷。

“因为他更懂得珍惜,所以你教他念书识字,教他挽发习剑……”

“让他从一无所有的蠢货,变成眼中心中只有你、乖乖听你话的一条狗是吗?”

萧河当即愣在原地,只感觉到这些话中浓浓的羞辱意味。

时钊寒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他,他看见萧河的脸变得苍白,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

直至他走到萧河的面前,那人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时钊寒抬起手,轻轻抚摸过萧河柔软的脸颊,指尖摩挲着那红润而饱满的唇珠,眼眸一暗,没忍住使上了几分力。

萧河才惊醒般推开了他,“你干什么!”

“你要如何看待我与赫连凛之间的关系,那是你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倘若你今夜来,只是因流霜剑易主而心中有气,我这就向你赔不是。”

萧河慢慢的冷静下来,丢掉的大半理智也逐渐归拢。

倘若不是时钊寒心中有气,以他的为人绝不会半夜寻来。

只是萧河想不明白,只不过是一把时钊寒从未放在眼里的剑,又怎能值得他如此兴师动众。

还是时钊寒担心有朝一日赫连凛有了他的支持,而得势挡了他当皇帝的路?

“你来赔不是?”时钊寒轻笑,“今日可以是一把剑,明日又会是什么呢?”

“什么?”

萧河蹙眉,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从前很喜欢我。”时钊寒突然出声道。

萧河心里微怔,沉默片刻道:“那也是从前。”

“所以你要把曾经属于我的都给赫连凛吗?”

时钊寒此刻的声音反而听不出任何情绪,好似只是最平淡的一个问句。

而就在萧河愣神之际,脖子间一凉,流霜剑的剑刃贴在了肌肤之上。

“爱我时极尽可能的对我好,不爱时却又摒弃不顾,连多看一眼都不情愿…..”

萧河指尖发凉,不敢乱动,只觉得时钊寒疯了。

“我说你把赫连凛驯服成了一条狗,那我又何尝不是呢。”

萧河瞳孔一紧,只觉得时钊寒眼中的疯狂之色越演愈烈。

“知道那日我为何要推开你,不让你碰吗?”

萧河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刚要挣扎,过于锋利的剑刃却轻轻的在脖子上划开一道血痕。

萧河因此发出微弱的闷哼,“哐当”一声,时钊寒卸下了剑。

然而还没来得及等他稍稍喘口气,脖子上却传来令人汗毛颤栗、温热的滑腻触感。

“别,嗯——”

暗红色的舌尖在雪白的牙齿间一闪而过,色/情至极,萧河看不到时钊寒眼中呼之欲出的渴望。

”啪!”

清脆的响声将两人都震醒几分,萧河终于能挣脱他的禁锢。

“你清醒点!”

萧河捂着脖子,原本白皙的脸因羞怒而微微涨红。

被扇的右脸又些发麻,时钊寒却感觉不到多痛,舔了舔变的红润起来的薄唇。

“我很清醒。”

萧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错乱的令他失去了所有的判断。

“你如果清醒,就不会对我做…这种事。”

萧河脸色颇为难堪的放下手,他白皙的脖子上已经被舔吸出了一小块泛红的印子。

时钊寒的视线落在那一小块肌肤上,目光沉沉:

“哪种事?”

“如果我不喜欢你,就不该对你有欲望。”

事实证明,他的迟钝与愚蠢,在很久的以后才辨别了自己的心意。

但诚实亦如他的身体,每每只会给出最真实的反应。

他说他喜欢你,萧河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平淡的看向他说道:

“四殿下,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请你离开。”

萧河不信,或者即便是信了又能如何。

他没能给他任何的回应,只一瞬间,时钊寒感觉自己又跌回了须弥香的梦境之中。

那种深深的无力与恐惧,将他紧紧的包裹其中无法逃离。

直到这一刻,他才隐约的明白。

所谓的正解之梦,亦倒映着他们的未来。

而失去萧河,是他绝不能接受的事实。

第30章 冷落

萧河的冷淡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刀,狠狠刺穿了时钊寒所有的自以为是。

他被钉在原地浑身僵硬,几次启唇,才问出一句:

“你…你不信我?”

“信你什么?”

萧河冷笑,他看见时钊寒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可置信,因他的漠视而神情变得越发难堪,似乎心有不甘。

“四殿下,亲口说出你喜欢我这几个字,对于你来说很难吧。”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的真心?”萧河的话,字字诛心:

“我从前是喜欢你,我为你做了一切我所能做的,可是又换来了什么呢?”

萧河的声音并不重,甚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砸的时钊寒头痛欲裂,面色发白。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