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鹤,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河垂眸,轻叹一声道:
“阿凛,我有我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使命,你也有你自己要走完的路。”
“待到尘埃落定之时,希望你我还能在此相聚。”
“思铭。”
萧河唤了一声思铭,“去拿几壶好酒来。”
思铭动作够快,拿了酒来给萧河、赫连凛一一满上。
赫连凛很少沾酒,本是不能喝的,但现下一想到分别在即,难免生出许多惆怅和难过来。
即便酒水再辛辣,也是皱着眉一饮而尽。
他喝的又快又猛,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即便是萧河也有些忍不住上前拦了拦。
“你喝慢些!”
赫连凛却将他轻轻推开,心里难受的紧,却没法子倾吐,只得喊思铭满上。
他脸上很快便浮现出两抹红晕,站起身来比萧河还要高半个头,站的还算稳。
“我敬你。”
说完,也不管萧河是否抬了酒杯,便又一饮而尽。
萧河哭笑不得,让他坐下之后,只能陪他喝个尽情。
思铭拿来的三坛子酒,有一大半都进了赫连凛的肚子里。
萧河已然有些醉了,两眼迷离,赫连凛竟还能喝,他便喊思铭也过来坐下喝几杯。
思铭见自家主子实在是陪不动了,只能自己上了。
两人又喝了不少,直至思铭都有些喝多了,胃里实在是撑的难受,忍不住出去吐了。
趴在桌子上的赫连凛忽而笑出了声,萧河睁开眼看他,也跟着乐:
“你笑什么!”
赫连凛只是摇摇头,“酒真是个好东西,只是…..以前从未发现它的好来。”
萧河失笑,“这东西,只能让你片刻快乐而已。”
赫连凛用手撑着下巴,认认真真的看着萧河,忽而说道:
“萧河,倘若…..倘若一切安定之后,你愿不愿意和我回羌肃?”
他的声音不大,却咬字十分清晰,以至于萧河想装作没听见都不行。
萧河不答,赫连凛便站起身,走路实在是不稳,直至站在他的跟前。
“你…..你这是做甚?”
萧河有些不安,昂起头看着身型高大的赫连凛,忽而生出几分莫名的压迫感来。
赫连凛望着萧河那白玉似得脸庞染上几缕绯红,从而本就美得模样,更显几分瑰丽。
像是察觉到了萧河不安的情绪般,赫连凛便顺势跪坐在了他的跟前。
萧河明显愣了一下,想要扶他起来,赫连凛却按住了他的手。
萧河这才注意到,赫连凛的眼眸竟也会这般深邃而令人心悸。
“倘若我能遵守约定,待一切安定之后,我来接你,你可愿…..跟我走?”
赫连凛的声音很轻,轻到每一个字都在消耗着他莫大的勇气。
萧河久久未能反应,他从未想过一切安定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自从重生之后,他只知道活着的每一日都在为以前所做的错事而赎罪。
他没有设想过,倘若父母安在,大哥二哥三哥都还活着,他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兰延青、高子瞻,即便是时钊寒……..
只有他没有归路,或者说,只有他不属于这里。
萧河张了张嘴,想要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直至看着赫连凛的眼睛,他想,也许一切安定之后,他也能像师父一样了无牵挂的活着,即便是浪迹天涯也活的潇洒恣意,又有何不可呢。
他莞尔一笑,点头应下。
“好。”
“倘若一切安定,我定会去羌肃找你。”
赫连凛大喜过望,下意识握住了萧河的手,谁知突然有一股外力袭来,猛地将赫连凛甩开三米远。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萧河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因妒火中烧而显得有几分狂乱。
萧河愣了愣,不知为何时钊寒会出现在此处。
他喝的实在是有些多了,并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处境有多危险,还傻傻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不如….一起?”
听到这话,本就妒火攻心的时钊寒怒极反笑,当即抽出剑,一剑将萧河身下的软榻劈的四分五裂。
萧河吓了一跳,反应还算快的站起身来,却因实在是喝多了,而站不住脚,下意识抓住了时钊寒的衣袖。
“你发什么疯?”
他推了时钊寒一把,非但没推动,自己还倒退了两步,有些懵的瞪了他一眼。
时钊寒却将人拽到自己跟前,两人几乎面贴着面,嗅到他浑身酒气,又转头瞥了一眼同样喝多了的赫连凛。
时钊寒的脸色极冷,寒声道:
“萧河,谁准你和赫连凛深更半夜在这喝酒,身边连个候着的奴才都没有,还喝的如此烂醉!”
萧河想要挣开,却反被他死死的搂住了腰身,动弹不得。
这时,被甩开的赫连凛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勉强站稳脚跟,忍不住大喊:
“时钊寒,你放开他!”
时钊寒听见他的声音,眼眸闪过一丝暴戾的杀意。
此时醒了酒的思铭恰巧回来,见到这一幕也是当即一愣。
“四、四殿下?”
时钊寒已面如寒霜,看向思铭冷声道:
“人都喝醉了,还不赶紧送回去!”
思铭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点头答应: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他刚搀扶起赫连凛,谁知赫连凛还不肯走,伸着手还想要去够萧河。
被思铭死死拦住,他压根不敢看时钊寒,额头直冒冷汗,硬着头皮把赫连凛拽出了院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直至把人送上了马车,思铭又连忙赶回了长风院。
此时屋内亮起了烛火,却并未听见里面有声音。
思铭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实在是担心自家主子,轻叩门扉小声问道:
“殿下,五爷喝多了,还是让我来伺候吧?”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道算不上清脆的巴掌声,思铭心里一惊。
时钊寒的声音明显压着怒气,“不用!”
听见这动静的思铭,心里暗暗叫苦,拦又拦不住,不拦又实在是担心萧河被欺负。
他只得硬着头皮再问:“殿下,五爷真的有些喝多了,小心待会吐您一身….”
“滚开!”
思铭:…….
而此时,屋内的萧河正满脸通红的看着时钊寒,脸上扬起一抹快意的笑。
时钊寒的嘴唇被他咬出了血,脸颊也刚刚挨了一把掌,虽算不上多疼,但也有些麻意。
屋内的主子肆无忌惮也就罢了,偏偏屋外的奴才还不知好歹。
时钊寒气的绕着桌子走了整整两圈,眼睛都憋的通红,还是硬生生的坐下了。
萧河微微挑眉,这人挺能忍,还不走?
“你与赫连凛喝酒,我确实没资格管,但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时钊寒抬头看向他,眼神控诉道。
听到这话,萧河冷笑道:
“大半夜的你又翻墙进来,我还没先找你的错,你倒是先挑起我的刺来了?”
时钊寒被说的脸色发青,唇上溢出的血珠也只是用大拇指随意的抹去,在唇角留下一抹显眼的红。
“那你和赫连凛喝酒,喝着喝着还牵起手来了,就一点都没有错?”
时钊寒越想越生气,倘若不是他来得及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萧河被他气笑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自以为是,蛮狠不讲理的吗?”
时钊寒听到这话,猛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到萧河的跟前,作势又要硬来。
萧河推不开他,被亲的一个结结实实,直至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了,他胸前的衣襟也散了开来。
萧河才勉强找回点理智,一把将人推开,大口喘着气。
时钊寒的眼眸却从始至终没能从他的脸上挪开分毫,像是野兽盯住了自己最心爱的猎物,难以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