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个少年身上,仅仅几天,就有太多的第一次。
难得的是,他并没有多少恼意和气愤,更多的是纵容和耐心。
唯一最气的一次,是他用命跟自己犯倔。
他冷眼旁观,直到听见他说葬了我吧。
那一刻,心跳错乱。
医院里看着那三张病危通知书,白祈安突然觉得他在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
加速的心跳提醒着他,他知道,自己是不想看到花落的。
第23章 选我,还是景家
景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景莆安一夜未睡,熬的双眼通红,秘书推门进来的时候被烟熏味呛得直皱眉。
“景董,您这是?”
“没事儿,安诚那边怎么说。”
景氏和安诚一直合作的很愉快,前几天突然磨磨唧唧的不想签约了,景莆安打过去电话,那边也装糊涂。
秘书为难的回道:“他们还是不松口。”
景莆安卸力的靠在老板椅上,挥挥手让秘书出去了。
关于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也不清楚,景言之失踪了三天自己才知道,刚想问问小儿子,又发现景沐承也不见了人影。
问方丽丽,她却只会发疯乱叫,一句有用的都问不出来。
这么多天两个儿子无影无踪,查了半天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而公司也开始出现各种问题,直到昨天下午那个折磨人的电话打过来,景莆安终于确认自家得罪了人。
可到底得罪了谁,眼前一片迷茫。
8点,铃声响起。
“怎么样,想好了吗。”
还是那个变声器的怪声,听不出男女,景莆安抓狂的质问:“你是谁!你们到底是谁!你要抓我儿子做什么!”
“呵呵,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给我答案就好。”
“选哪个!”
“只有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不然两个儿子都归我了哦。”
电话那头的俏皮和景莆安的目眦欲裂,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奋力砸了烟灰缸:“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在犯法知不知道!”
“哟,景董,你一个资本家给我提法律?那要不要我把你逼死对家的消息递给警察局?”
暴躁的景莆安瞬间起了一身冷汗,混乱的思绪也平静下来。
“最后十秒。”
噩梦般的倒数开始启动,景莆安死死的捏紧拳头。
“十”
“九”
“八”
……
“三,二,一!”
“我选……景沐承!”
啪嗒,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的老时钟滴答滴答作响,景莆安望着桌上的手机一动不动。
内心不断的告诉自己,我是对的,言之身体不好,本来也没几年了,沐承还小,还有大好青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健康的人去死。
言之,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也许……
也许已经凶多吉少,就算救回来,可能也留不住,他会解自己的,对吧?
言之,会解的。
一滴鳄鱼的眼泪顺着那张苍老的脸孔流下,景莆安捂住闷痛的胸口,给自己找着可笑的借口。
——
暗室,顾行挂断电话无声嘲讽,人呐,还是自私的,就是表演的爱子心切,让他有点恶心。
“开门吧,把这位景家大少送回去吧。”
顾行双手插兜看着地牢里已经面目全非的景沐承。
两位保镖进去把昏迷的人拖出来,放在他面前。
顾行像看稀罕玩意儿似的从头到尾欣赏了一遍:“你挺有福啊小子,能得白先生亲手怜爱。”
人畜无害的笑脸,脚却用力的碾压景沐承的脚腕,直到变形。
“啊啊啊啊啊啊!”深度昏迷的人被硬生生的痛醒了。
保镖都隐隐感觉到了不适,不愧是最强辅助,够狠。
“行了,送回去吧。”
两位保镖不顾地上人的死活,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地牢里的沈少肿着半张脸,哆哆嗦嗦的抱住自己,一点声响不敢发出。
顾行挨个欣赏了一下这群小废物,看到他们害怕的模样,高兴的哼着歌离开了。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医院,白祈安大早上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伺候人洗漱,吃早餐,然后坐到客厅忙工作。
景言之感觉恢复了点力气,慢慢的扶着墙挪到了窗边看风景。
还没有半小时,白祈安进了病房,第一时间把他抱回了床上。
“景莆安选了景沐承。”
白祈安一边给他盖被子,一边平淡的告知他这个消息。
景言之配合着他把自己裹好,神情自若,仿佛一点也不意外。
“嗯,知道了。”
白祈安抬眸看了他一眼。
景言之淡定的和他对视:“我不在乎他,不在乎他选谁,不在乎景家的任何一个人。”
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
良久,白祈安轻声问道:“那你在乎什么。”
景言之听到问话,眉眼弯弯:“我在乎静安静语,无谓,住持大师,在乎良善之人都能平安无虞,喜乐无忧。”
围巾的主人,公交车上的女孩,送他上山的周聿,竭尽全力救他的医生。
“还有吗?”
“还有……白祈安。”
温暖如初的病房里,景言之笑意吟吟,白祈安深潭般的眸底,漾起一丝涟漪。
“胆子这么大,还敢直呼我的名字。”
景言之眨眨眼,伸手掐了掐男人的手背,见他由着自己胡闹,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一些。
白祈安纵容着他的试探,突然猛的扣住少年的后脑勺,俯身凶狠的吻了下去。
晨辉晓露,蔚然醒来,虽为同起,但求同心。
不知什么时候景言之坐进了男人怀里,白祈安轻啄着他的眉眼,鼻尖,软唇。
“选我,还是景家。”
虽是疑问句,可肢体和势在必得的眼神,根本不给景言之其他的选项。
景言之不言语,男人低头又是一个深吻,直到他被逼出生性眼泪,白祈安这才退出来。
只是薄唇抵在分毫之地继续逼问:“选谁。”
景言之弥蒙着双眼,还没回过神。
眼看白祈安又要蠢蠢欲动的压下来,急忙抖着嗓音说道:“你,选你。”
“乖孩子。”
“唔……”
黑色西装外套,晶莹白皙的手指折皱了昂贵的面料,索取的男人却丝毫不在意。
周聿站在走廊的窗户跟前,抽着烟,仰天长叹。
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
景言之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亲晕了!
啊?啊!谁家好人接个吻都能昏迷啊!
他羞愤欲死的把头埋进被窝,恨不能当场坐着飞船离开这个世界。
白祈安专注的摆弄餐食,好像没发现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只有细看才能发现眼神里的笑意宠溺。
“出来吃饭。”
被窝里的人动了一下,又没了音响。
白祈安上前亲自把人挖出来,拿过热毛巾擦脸,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