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三寸,他捯饬了半天,专挑宋风霁的弱点下手。
让霍庭儒去非洲,看不见摸不着的,难受不死他。
“嘶......”陆靳臣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感叹,宋家老爷子是真狠。
居然把人弄去了非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霍庭儒回来不得晒成一枚卤蛋啊?
他有点愧疚,但不多。
谁让宋风霁先犯贱的。
活该!
过了片刻,宋大小姐扛着她的八米大刀虽迟但到,上来就是一句精美绝伦的国粹。
“*@%&******”
“陆靳臣,你羊癫疯了吧?我二哥哪儿得罪你了!!!”
“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找江屿告状!”
陆靳臣唇角挂着散漫的笑,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字,“哦。”
然后呢?打死他?
宋时清:“........”
轻飘飘的一个字,宋大小姐哑火了。
她能怎么办?!
她只能三百六十度霹雳螺旋地跪下来求他。
宋时清发过来一个小人跪地磕头的表情包,“你跟老爷子说说,让他别把霍大哥派去非洲。”
陆靳臣不背这个锅:“真不是我。”
他一个后辈,哪儿有那么大能耐让宋家那个老东西发话。
分明是他自己看霍庭儒不顺眼,拿自己挡枪罢了。
他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轮得着我说话吗?”陆靳臣说。
老爷子看他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怪就怪在今天的事太巧了。
陆靳臣很轻地“啧”了声,野性眉峰轻抬,有点不爽。
凭什么拿他挡枪,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一把年纪了,一点礼貌都不懂。
宋时清一个头两个大,“那怎么办啊?”
陆靳臣于心不忍:“这件事你别插手,你二哥会想办法的。”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一刀两断,俩人一起私奔。
再或者是,直接把结婚证领了昭告天下。
最后把人气死,一了百了,皆大欢喜。
宋时清嘴角抽了抽,她就不该问。
指望陆靳臣能说出什么好话,简直天方夜谭!
“你在干什么?”
头顶传来一声清冷温润的嗓音。
陆靳臣收起手机,开门下车,摸摸他的眼角,跟方才桀骜难驯的样子判若两人。
“宋老二跟你说什么了?”
少年似笑非笑地掀开琥珀色的眼眸,“你不知道?”
陆靳臣包裹住他的掌心,“我怎么会知道?”
江屿深深看他一眼,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回去的路上,他全程闭着眼睛装睡,偶尔几次掀开眼皮,总能发现陆靳臣偷看他的目光。
忐忑不安,又有些疑惑。
少年抿唇笑了笑,心尖蓦然酸涩难言,他偏过头,调自己的情绪。
脸上突然伸过来一根温热的指腹,温柔地擦拭他眼角的泪痕,语气薄怒,“他欺负你了?”
江屿攥住他一根手指摇摇头。
“他怎么敢欺负我?”
有陆靳臣在,谁敢欺负他啊。
“那为什么哭?”陆靳臣单手握着方向盘,路上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锋利的轮廓多了一丝柔和。
他拧着眉头,唇瓣紧抿着,看起来凶巴巴的。
“你怨过我吗?”
任凭情绪淹没自己,少年眼角微红,语气发颤地问出这句话。
冷战时怨过他吗?分手时怨过他吗?
“叱咤——”一声,车子在路边急速停下。
陆靳臣解开安全带,俯身去抱他,“没有。”
他只是偶尔也会有些难过,但远远谈不上怨恨。
他甚至不需要江屿哄,用一晚上的时间,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少年性子冷淡,漂亮的不像凡人,身材清瘦纤弱,抱在怀里都硌手。
他疼着宠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怨?
“是不是宋老二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陆靳臣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可能。
江屿摁住他准备拿手机的手,“没有,你别胡来。”
刚刚宋风霁在包厢难受的快哭了,影帝的偶像包袱都丢了。
瞧着怪可怜的。
他一猜就知道这事跟陆靳臣脱不了干系。
“你是不是干了坏事?”
晚风扫过长街落叶,少年眯着眸子问。
陆靳臣揉揉他的头发,否认道:“跟我没关系。”
他顶多算是帮凶。
话谈至此,陆靳臣收起散漫不羁的表情,安静地等少年接下来的话。
他的右手跟少年的左手十指紧扣,两条手链发出很轻的“咔哒”声,严丝合缝地合为一体。
江屿抬手摸他的耳钉,“你知道我的养父养母吗?”
陆靳臣知道江大财,但对方梅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惯爱当三儿。
但无疑,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
亲手剖开腐烂的过往,让暗无天日的心底照进阳光,是很疼很疼的一件事。
江屿低垂眼帘,漆黑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挣扎痛苦的情绪。
“我儿时被他们从福利院领养,在江家蹉跎过活十年,后来他们嫌我没分化成Omega,又领养了江言。”
“可惜,小孩儿身体不好,治病需要花钱,他们很生气。”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一吹就散了。
云淡风轻的语气下是千疮百孔的伤痛。
第80章 上位者为爱低头
江屿曾经发过誓,以后只为自己一个人活。
但人的生命中总会出现许多意料之中的意外。
先是被抛弃的江言,再是骤然闯入他生命中的陆靳臣。
两个人都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于是,他无法狠心割舍。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说分手吗?”
少年薄白的脸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眼尾红得可怜。
陆靳臣下颌线紧紧绷着,沉默地摇摇头。
从得知江大财存在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原因。
可少年并没有顺从他的意见,平缓清冷的语调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割在了身上,疼得他呼吸一滞。
少年尾音带着轻颤,却执拗地撕开不堪的过往,“江大财那段时间赌输了很多钱,方梅不愿意跟他受苦去了M市,将家里所有的烂摊子甩给了我。”
“江言不到七岁,被他打了很多次,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江屿低头把脸埋进陆靳臣的颈窝,接着说:“后来我偶然听到他打电话,要从我身边的人下手,替他还债。”
当时的江大财已经走投无路,身边只剩下江屿这个养子。
养子在A大上学,他打听过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他既然养了江屿十几年,那么江屿应报答他的恩情。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利欲熏心的江大财没有任何愧疚之心,一切都在秘密发展中,他自以为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料早就被少年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