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裴牧云 第5章

第8章 为何不行[修]

离贰法士也不卖弄玄虚,肯定道:“是,那剑修正是阁主。让一个结丹丹修给百姓磕头认错,在当时真是天方夜谭。别说那丹修,就连当时认为那丹修铸下大错的我,都觉不可思议。”

闻言,离伍法士回顾天疏阁带来的诸多改变,不禁心生振奋。

天下修士,走的是修真正途,若有恶念必然堕魔,不可能说有恶意伤害百姓的意图。但即使是刚入门的炼气修士,也比凡人百姓强上太多,而结丹修士,对凡人百姓来说已如神仙一般。

所以,修士在打斗、施法时误伤了百姓,或是引起气象、地形河流的改变让百姓蒙受了损失等等这些情况,若是一目了然还好,修士们通常都会有所补偿,但若是“剑修比剑劈塌了我家祖坟”这类情况,剑修没注意肯定早就飞走了,而官府就算敢管,又哪里查得出是何方剑修。

还有的情况,是那种占据一方灵山的名门大派,这些门派至少都有数百年历史,与本地牵连甚深。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些有熟人亲戚在门派里的凡人,就可能仗着亲戚的名号横行乡里,甚至两头欺瞒,假借门派的名义去招揽权势或行凶作恶。这种情况就更为复杂,更可能酿出惨剧,处理起来也更为棘手,连本地城隍爷、土地爷这些守护神都不一定有能力解决,何况凡人官差。

阁主裴牧云创建天疏阁,就是为了代天行职,管上述无人能管的不平事,为受害者讨还公道。

此事若发生在今时今日,天疏阁法士必会赶到现场,那丹修不仅要向百姓认错,还会受法网惩罚。无论是认错赔偿还是法网处罚,都不会多要他一分,也不会少要他一分。

离贰法士继续讲述:“山下纷乱哄哄,到底是将长老们引了下来。毕竟是大派,见此惨景,长老们自然安排修士救治百姓,再询问发生何事。听我与那丹修禀报之后,长老们开始倒也和气,对剑修承认,此事是我派不对,还保证倾尽灵丹妙药将无辜百姓的伤治好,百姓损失也会翻倍赔偿,还说一定让那丹修诚心悔过,但,磕头认错不行。

“长老们以为如此诚心揽责已是足够,其实,当时的我听了这番处理都松了口气,但那剑修却不动摇,对在场修士问:为何不行?

“在场百姓素来敬畏修士,并不敢多话,直到听了那剑修质问,竟有少数大胆百姓愤怒应和起来,也悲声怒问‘为何不行?’

“见本地百姓被剑修煽动,自认足够和气的长老们自然不悦,一位长老站出来怒斥那剑修不识好歹、咄咄逼人。一时间竟是剑拔弩张。

“那剑修却依然不动如山,甚至对长老们斥责:‘这位丹修已是结丹,却连做错事都不敢承担,躲在你们身后装聋作哑,他这副模样与凡间仗势欺人的膏粱子弟何异。眼前惨景,他有错,你们也逃不过罪责。这个头,他今日非磕不可。或许,诸位也该磕一个。’”

没想到阁主年轻时竟这般张狂,闻言,离伍法士又是畅快又是惊讶。

“这话是指着长老们的鼻子骂他们徇私包庇、教徒无方,长老们恼羞成怒,骂那剑修年少张狂、不识好歹,竟吩咐我们赶他走。

“可听了命令,我们这些修士竟无人动作。连那丹修,都一动没动。大部分长老愕然沉默,其中一位剑修长老却是脾性火爆,站出来要与那剑修比剑。一个大派的结丹后期剑修长老,要和一位路过的筑基剑修比剑,谁不觉得是欺负人?但那剑修却一口应下,还说,若是他赢,要那丹修与长老们一起给百姓磕头。这等狂言一说出口,那比剑已是避无可避。

“开始前,剑修长老让剑修道出名姓,那剑修掀了斗笠,果然年轻得很,只说了六个字:青城山,裴牧云。青城山是道家福地,道观道派众多,裴牧云这名字无人听过,自然都以为是那里不知名小派的修士或是散修。但比剑刚开始,那剑修剑意一起,我们认不出,只觉得厉害,长老们却认出是玄真剑意,纷纷变了脸色。打伤玄真掌门的徒弟,若星归道长找来问罪,谁敢担责?

“那剑修长老应该也认出了剑意,出手剑招立刻缓了两分,却被那剑修一剑破开,险些被打得脱剑离手,登时狼狈至极。我们在场观战的修士都惊呆了,筑基剑修差点一招打掉结丹剑修的剑,这怎么可能?百姓却看不懂,只是见为他们说话的剑修一出招就占了上风,纷纷叫起好来。长老们还想喊停比试,但那剑修长老当众跌了这么大脸面,又听百姓叫好,脾性一发作,哪里停得下,甚至发起狠来,怒声迎上,与那剑修顷刻间战了数十招,当时半空中剑意锋芒四溢,对招飞快,竟是有来有回,剑修长老虽有修为优势,战况却是难分上下。但毕竟修为差了整整一阶,对战越久,那剑修渐渐伤痕累累,满身血痕,底下百姓都忧心忡忡,不再叫好,却不见那剑修退惧,反而是越战越勇。”

离伍法士加入天疏阁时,阁主已经几乎不出剑,所以虽知阁主的玄真剑法厉害,却没亲眼见过。此时听闻阁主受伤,急问:“然后呢?”

离贰法士续道:“那剑修浑身浴血,将败之时,竟是当场突破,从筑基踏入结丹,一剑打败剑修长老,剑修长老被那剑修从半空打落,跌入田泥中,两眼干愣着也不起身,竟是被这一剑影响了心境。”

不愧是阁主!离伍法士心内暗叹。

“那剑修虽然突破,撑到此时已是不支,忽地下坠,我等本想去接,玄真掌门却在此时突然出现,接住了徒弟。玄真掌门一来,长老们不敢再迟疑,即刻安排赔偿并领着全派上下给百姓们磕头认错。做完这些都还战战兢兢,毕竟那剑修浑身剑伤,都怕玄真掌门怪罪。

“然而,玄真掌门根本不搭理他人,只顾着教训徒弟。那剑修年轻轻轻,剑意就如此了得,越阶比剑赢了别派剑修长老,还当场突破结丹,若他是我派中人,长老们必要将他捧上他去,玄真掌门却是又急又气,骂徒弟鲁莽。

“我当时在旁听着,也觉得这话也没骂错,越阶比剑,根本是不要命。这次是恰好当场突破,若没突破,即使不死,也必会损了根骨,大好仙途毁于一旦。如此天纵英才,若不是年轻冲动,没有三思,怎会鲁莽到跟人越阶比剑?怎么值得?

“确实如此,”离伍法士听到此处也不禁后怕,皱眉冷道,“若阁主陨于当时,哪还有如今的天疏阁?”

闻言,离贰法士不顾法网威慑,轻笑复述:“当时阁主对玄真掌门这般辩解,他说,‘这错,徒儿不认。修士,归根结底,也只是人。一个人伤害了其他人,即使是无心之失,也得低头负责。今日之事,如此惨景,磕头认错有何不对?若罪魁祸首是凡人,早有官差问罪,因犯事的是大派丹修,便无人敢管,本地官差衙役到此刻都未曾出现。可即便犯事的是一介散修,在凡人眼中也是神仙人物,于是官府不敢管、百姓不敢言。我途经此地,路见不平。若我今日不管,何人来管?何日有人管?若我今日不出剑,那我还背着剑做什么?’”

听了这番话,离伍法士,和竖着耳朵偷听的其余楼中法士皆是心神激荡。

离贰法士露出追忆的神色,顿了顿,道出说起往事的意图:“所以,我相信阁主选择退隐,一定有他的缘由。眼下时局暗流涌动,纷争将起,不论阁主回没回来,我们都需尽力而为。”

说到最后,他转身看向楼中法士们,大概早就发现他们全在偷听,众法士皆是躬身一礼:“是。”

离贰法士微微颔首,又道:“那剑修长老落败于阁主之手,心境受损,后来潜心改过,也算一番际遇。这事流传颇广,传到最后,不知怎么就成了‘阁主初出茅庐就一剑重创了知名剑修’,不知缘由的,都以为是阁主是仗着玄真剑法拿人试剑。至今仍众说纷纭,令我深觉流言之毒。如今研制出水镜卷轴,除方便联络外,若是法士遇了难题险境,或是见他人落入难题险境,有水镜卷轴将之如实记录,不仅能补全阁主所说的案件证据,还能少去多少流言蜚语。”

“这用法倒好,”离伍法士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若要这么用水镜卷轴,就代表有人落入了难题险境中,于是复又摇头,“只盼法士们用不上。”

*

当晚,星夜悬空。

人参膝伤已愈,此刻正漂在溪道里用参须游来游去,经过时,还对躺在树下的猫们泼水。

猫们不敢下水,气得直叫,后来纷纷偃旗息鼓,跳到树上去窝着,懒得搭理它。

裴牧云与师父也在后院乘凉。

却闻竹林忽动,似有人来。

师徒二人循声望去,却见来者非人,而是三四只熊猫。

第9章 蹭吃熊猫[修]

这些熊猫似乎都饿坏了,进了竹林就咬竹子。

去年以来,青城山脉的竹林大片大片地开花。古人曾将竹子开花视为兵乱将起的凶兆,其实是竹林繁育衰老的正常现象,《山海经》就曾载:“竹六十年一易根,而根必生花,生花必结实,结实必枯死,实落又复生。”

但正因为是衰老的现象,开花之后,竹林就大片枯死,再发芽得等个三四年,没了新鲜竹子,青城山里的熊猫就挨起了饿。本地官府虽有预备,专程请了些低阶修士给青城山脉的熊猫送竹子,但山这么大,难免有疏漏。

“唷,都饿坏了。还有只老衰的,”星归道长运修为一观,顿觉可怜,“这是第几波了?让它们吃吧。”

玄真观有护观灵阵,凡人鸟兽平日里看不见也进不来。但若经过玄真观的凡人鸟兽有性命之忧,负伤在身,或是大饥重病,护观灵阵不仅不会阻挡,反会引其进门。有缘进入观内的伤患,治好后会送出去。留在玄真观内的,例如树上那些猫们,都受过几乎不治的重伤,放出去恐难活命,靠观内灵气才能再活几年,因此不让它们出去。

而后院竹林受灵阵百年滋养,已与观外竹大不相同,四季竹叶翠绿,不会开花枯败。所以年初以来,饥肠辘辘的熊猫们来往后山,进后院蹭吃了好几波。

裴牧云的视线无法从前世萌遍全球的国宝身上移开。

老猴也爱看熊猫,它扶了扶铜框老花镜,眯起眼睛望竹林里的黑白大熊,边望边吃桃。

星归道长正打算和乖徒弟接着说话,却发现刚才还好好窝在树上歇息的猫们不知何时都在午后刚装好的新喂鸟箱子那打转,显然是没安好心,登时气乐了,挥着袍袖赶道:“去、去,一帮祖宗,成天找事儿。”

猫们不悦地大声喵喵。

这副大老爷模样让白眉老道点着它们数落起来:“还不比服?鸟是不是你们咬的?没焊完的陨铁架是不是你们推下桌的?我乖徒弟画的小人剑谱是不是你们挠坏的?”

猫们反正听不懂,装作无事发生,纷纷跳开各找地方窝着去。

裴牧云垂下眼眸不说话。

师父说的小人剑谱,是他刚入门时所画。作为普通人,刚开始学剑时,古文剑谱对他来说堪比天书,师父每日教的招式,再努力也无法将变化完全记住,虽然师兄总是热心指点,还宽慰他说大家入门时都记不住,但他不想耽搁师兄练剑,琢磨着用自己看得懂的方式把剑招记录下来,就有了这本小人剑谱。他努力发挥简笔画级别的绘画能力,画出类似姜饼小人的小人,用一个个小人记下剑招变化。

师兄和师父发现时都忍不住畅怀大笑,夸他奇思妙想,他被夸得发窘,一掌握了剑招诀窍,就迅速把这本剑谱塞进了箱子底。一晃已是数十年。

上月晒书节,重新翻到这本剑谱,他生出几许怀念,翻看着还添了几笔,忘了放回书箱,某夜散逸修为时,无意识把书紧攥在了手里,放开时,当年师兄帮他缝好的书脊都已经裂了,就放在桌上,想着次日补好。结果次日起来发现师父正在训猫,说猫把他小人剑谱给挠得破破烂烂,裴牧云犹豫半晌,到底是怕师父担忧生气,就没敢说。

堂堂天疏阁主,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群无辜猫咪给自己背了黑锅。

今夜想来,仍是惭愧。

星归道长哪知道乖徒弟在想什么,只是见裴牧云沉默,就怕他又琢磨什么天道什么法网。

他两个徒弟好是好,却有个相同的坏毛病,那就是遇事都爱自己抗,从来不主动找师父诉苦。刚出门历练时就是如此,要不是他那时常常厚脸皮隐身跟在身后,真不知道会错过多少在徒弟面前表现的时刻。

这毛病,大徒弟还稍许好些,小徒弟才是招人担忧,看着聪明剔透的,谁曾想一声不吭跑去身承法网了。他眼睛多眨几下,小徒弟都要担心他这个元婴修士是不是身体不适,却丝毫不把己身安危当回事,这怎么不让人发愁。

思及此,白眉老道忽地生出一丝幸灾乐祸:等他俩捅破窗户纸,就轮到他们发愁对方遇事都想独自一肩挑了,这大约就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该,让他们好好知道干着急的滋味,或许能把这毛病给改了。

“乖徒弟,看好喽!”

白眉老道拈指运起修为,青色灵力汇集指尖,他随手一挥,灵力就化成数颗晶莹剔透的圆珠,如流萤般从指尖飞出,分散开去,在半空飘荡。

随后,散发着灵力微光的圆珠纷纷变幻了形状,化为鱼形,生出绫罗纱缎般的鱼鳍与大鱼尾,竟成了一只只美丽的金鱼。

这些金鱼品种繁多,有五鳍相逢、玉顶黑狮头、墨龙睛、白龙睛、红白龙睛蝶尾等等,但比实际金鱼大很多,不同品种还变幻了微光颜色,像在后院中点亮了许多会动的梦幻般的巨大金鱼花灯。

夜幕星空下,灵力化出的金鱼们散发着不同光芒,在后院中自在游动,偶尔跃入溪道,偶尔飞入林间,猫们追着它们跑,人参也从溪道里爬了出来,甩了甩参须,坐在溪道旁抬头看。

裴牧云也在看。

他想起刚被师父捡来时,夜里常做噩梦,不知怎么被师父发现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师父每晚都会用灵力在他屋里留下一条这样的金鱼陪他。师父慈深爱厚,对他和师兄一直都视如己出,因为有师父,他和师兄这对孤儿才有了家。

他清清嗓子,却仍然微哑:“还是那么漂亮。”

只是个小法术,但被徒弟夸了,白眉老道就捋着胡子得意地笑:“看来为师还宝刀未老。”

裴牧云摇头:“未老?师父比许多年轻人还年轻得多。”

这是师父诸多优点中裴牧云最尊敬的之一,师父从不拒绝接受新事物,往往还能举一反三,师父就像是汹涌奔流的沧浪江水,对支流来者不拒,化为己用,将泥沙都沉淀留在身后,只带上鲜活的动力继续前行。已是近千年的老修士,却毫无腐朽之气。

白眉老道听得眉开眼笑:“哎哟,今儿个嘴倒甜。”

裴牧云却认真道:“是实话。”

灵力金鱼还在半空中自在游动,猫们已经追累了,不甘心地躺在草地上休息。

被徒弟夸了的星归道长兴致勃勃地筹划:“神宫集会就在五日后,师父带你们一道去玩,可别忘了。”

自从裴牧云退隐,星归道长就常想带着两个徒弟一起出门玩,只是机会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多。近来情况好起来了,上个月,他刚把两个徒弟带去云之南玩了一趟,顺便还访了老友孔雀佛子,颇为满意。

裴牧云知道师父是要公布天柱支架的设计草稿,哪里会忘,只是师父这么一说,他不禁想到了上个月去玩之前,师父也是这么兴致勃勃,结果……

云之南这个州在九州西南方,风景与荆楚大不相同,大半个州都覆盖着植被,景色绚丽,漂亮得很。这趟游玩颇为惬意,全程唯一的意外是师父半路上救了个长臂猿猴,那长臂猿猴为表感谢,带着心生好奇的师父和师兄采了一大筐蘑菇,那长臂猿猴捶着胸膛发誓:它们云之南的蘑菇,鲜嫩肥美,吃了保准飘飘欲仙。

师徒三人后来都很后悔。

但凡当时多问一句。

然而当时谁都没有多问,玩了个尽兴之后,师徒三人带着这一大筐蘑菇回了玄真观,当晚就洗干净,用盐烤了吃。

然后真的就飘飘欲仙了。

云之南的蘑菇,实在了不得!不费吹灰之力就放倒了一个元婴剑修、两个半步剑仙,外加一只老猴。

整个玄真观,除了猫们和人参精,全军覆没。

他、猴叔和师父的症状似乎不算严重,严重的是师兄,第二天,师兄说看见了会跳会跑会耍剑会说话的小人,这些小人,还会跟他抢猫。

第10章 此夜星辰[修]

当时裴牧云听完师兄难得一脸迷茫的描述,心中已然有数。

哪有什么耍剑小人,是蘑菇有毒,毒到师兄产生了幻觉。

此时的裴牧云还不记得,不记得那日真的有耍剑小人出现,不记得自己变了猫,不记得小人想跟他师兄抢猫,他师兄急得把猫顶在头顶上,满眼冒着金星,走都走不稳,却潇洒地使出了一道清风术,将那些小人用清风卷成个太极球,吹出去八千里。也不记得当时师父与猴叔正手抓树枝猩猩似的荡着傻笑,被风吹出去的太极球吓一跳,于是齐齐摔下草地。更不记得那些小人在风中大喊“主人猫猫——!”。他此时也还不知道,风停后,降落在陌生山头的小人们,为与主人猫猫重逢,勇敢地踏上了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漫漫回乡路。

不,现在的他,认为那些小人只是师兄的幻觉。

“自然没忘。”裴牧云认真应了,顿了顿,稍作提醒,“师父,记着别采蘑菇。”

听到蘑菇二字,白眉老道恍惚记得是在徒弟面前丢人了,幸亏是想不起来,撇下嘴角道:“莫提这茬。”

裴牧云低应一声:“嗯。”

星归道长捋着白胡老怀大慰,若是那个大徒弟在这,哪会说不提就不提,定是要打趣促狭个够。果然还是乖徒弟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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