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不乖 第51章

虞弦的爸爸没有那么爱他,但他一定也想到了第二点,否则不会特意找来律师,将自己的遗嘱公正。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他总算愿意为虞弦做点什么。

虞弦考虑了良久,选择参与新材料的研发,答应了那些附加条件。同时,他也提出自己的要求,参与研发,但是不能耽误自己的学业。

虞弦的叔叔松了口气,把他带到海市。

最开始,虞弦的一切社交活动都被研究所监控,他年满18岁,尽管履历十分优秀,不过他们依旧不太放心。18岁,还是太小了,他们担心虞弦为了满足虚荣心,在社交平台上乱说话,导致研究泄密。

监控一段时间后,他们发现虞弦是一个不怎么参与社交的人。也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年应有的朝气。话少,情绪波动也不太大,或者说,没有波动。

这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样子,但是研究所十分需要像他这样的人。

十二月底,他们完成新材料研发,前往西北的卫星发射基地,将这项金属材料投入到卫星研发当中。

虞弦和其他几个工程师被送进位于地底的研究所,开始了长达数月的实验。

农历新年,虞弦向卫星研究所总部申请了5.61g新材料。那是第一轮实验结束后剩余的全部材料,本该与其他废料一起送去销毁。

关于他拿走那5.61g材料要做什么,研究所让他写了一篇很长的申请报告,报告的内容包括他拿走材料后,后续可能会出现的坏结果,需要他自己承担。

除夕夜到来之前,盖满红章的报告寄回西北基地,虞弦需要带着申请报告去办公室找负责人。和他一起被关在地底实验室的年轻研究员笑他傻。

“这材料年后就正式投入使用了,到时候你想要多少上面就给你批多少,你说你非要提前这几天打申请,这是何苦呢?”说完后,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搓了搓那沓厚厚的纸张。

虞弦摇摇头,说:“来不及。”

“什么来不及?”

年轻的同事开了一罐能量饮料,听不懂虞弦的话。

他比虞弦大三岁,导师是研究所的小高层,被抓来替导师干活的。手机被收走,实验室下发了新手机,里面有每一位同事的联系方式,大家的聊天信息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他整日躲在实验室里偷偷骂导师,说他导师压榨年轻人,他今年都没办法回家过年,还要找理由搪塞家里人。

现在和虞弦走在一起,他还在说不能回家过节的事:“我奶奶说我过年都不回家,不孝子孙!”

虞弦笑了笑,停下脚步,敲响办公室的门。

实验室的负责人收下他的报告,检查了一下,收好报告,写了一张条子,让他拿着条子找仓库管理员。

管理员从贴满编号的架子上找到虞弦要的东西,将装在透明塑封袋里的材料拿给他。

虞弦用这5.61g材料做成了戒指,赶在除夕夜之前寄了出去。

他们发出的快递也要经过多层检查,等岑知木拿到戒指,也许会迟到很多天,不过这已经是虞弦可以争取到的最早的时间了。

这枚戒指的重量是5.61g。

5.61g,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虞弦可以拿到的全部而已。

【作者有话说】

其实cosine和木木的礼物其实都是延时收到的

第54章 小猫胡子和猪鼻子

“不疼,真的不疼。”刘恋倒了一杯可乐递给岑知木,笑着说:“你别害怕。”

岑知木紧张地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光。

刘恋的朋友坐在高脚凳子上,整理那些一次性器材,塑料包装纸碰撞发出的沙沙声让岑知木更加紧张。他又倒了一杯可乐喝掉。

“你少喝一点啊,”刘恋的朋友,那个脸上挂满钉子的穿孔师大声提醒道:“不然待会儿想上厕所怎么办。”

穿孔师脸上有眉钉,鼻钉,唇钉,一张嘴舌头上还有舌横钉。说真的,岑知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在想,应该不疼吧,疼的话这个人就不会穿一脸钉子了。

听完她的提醒,岑知木脸一白,说:“不用待会儿,我现在就很想去。”

“那边。”

穿孔师无语地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岑知木放下杯子,快步走过去。

他其实不想上厕所,只是想暂时逃离这个空间,即使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真正坐在这里看着穿孔师准备各种道具时,他还是紧张。

进了洗手间,岑知木打开水龙头洗手,洗完手后用湿漉漉的手抹了把脸。这家店铺的面积挺小的,站在洗手间可以听到外面的人说话。

岑知木一看就是乖男生,和刘恋不是一路人。

穿孔师怀疑刘恋欺骗小男孩感情,把岑知木骗过来穿舌钉,正在外面骂她,刘恋冤枉死了,“真的是他自己想来的。我骗他干嘛,我能得到什么?”

穿孔师说:“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刘恋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喝了一口,去另一边的架子上找威士忌,想给自己调杯酒。她拿着杯子站在架子前:“哎呀,我不和你争论这个。你要是信不过我,等他出来你自己问他€€€€威士忌在哪儿?”

这件事确实跟刘恋没关系。

是岑知木主动联系刘恋的,来之前,刘恋还劝过他,让他好好考虑考虑。毕竟岑知木和邹淼的关系,在刘恋看来有点不清不楚的。倒不是说岑知木对邹淼怎么样,是邹淼对岑知木的态度很古怪。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刘恋自认为眼光毒辣,她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要是让邹淼知道刘恋带岑知木出来穿舌钉,邹淼肯定会找她的麻烦。刘恋犯不着因为这点事和邹淼闹矛盾。

可岑知木求了她很久,跟她发誓自己会保密。就算舌钉被邹淼发现了,他也不会出卖刘恋的。

刘恋拿他没辙。

而且岑知木长得又白又乖,黑眼睛朝你望过来的时候,纯到令人心痒。刘恋答应带他来穿舌钉,其实也存了一点别样的小心思,人嘛,总是喜欢有反差感的东西。

她一想到岑知木这种一看就乖巧文静的小男孩,嘴里居然有个钉子,就觉得非常有意思。

“姐姐,”岑知木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沾着水珠,替刘恋解释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穿孔师拧起眉头,她的眉毛细细的很好看。她先给刘恋指了酒架上放威士忌的位置,然后才看向岑知木:“你想好了是吗,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

岑知木点点头。

他还记得那天在剧本杀的店里,刘恋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刘恋的嘴唇红润润的,形状丰满,像成熟的浆果。

她说,“为了追求满足感。”

后面很多天里,岑知木脑海中一直回想着那一幕。

满足感,满足感。

他摸摸心脏的位置,觉得里面空空的。

现在的他,成绩很好,同学友爱。老师的夸奖、父母的奖励,这些东西他都有,可是为什么还是找不到满足感。

他难道是很难被满足的人吗。

我是很难被满足的人吗?

岑知木张开嘴,微微吐出舌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在刘恋的建议下,他的舌钉位置打得比较靠后,舌钉的款式是刘恋陪他一起挑选的澳宝。

穿孔师对距离的把握非常好,正常说话时,其实是看不太见岑知木舌头上有一枚舌钉的,除非对方刻意盯着岑知木的嘴巴。

刘恋靠在墙边喝加了可乐的威士忌,问他:“感觉怎么样,疼吗?”

岑知木非常诚实地点头,“疼的。”

毕竟嘴巴里多了异物,他暂时没有适应,说话声音都有点怪怪的,总感觉舌头肿了。

穿孔师整理着台面上的器具,笑着说:“痛感大概会维持两到三天,消肿时间不确定,不会超过两周。怕痛的话可以吃一粒止痛药,过段时间就能适应了。”

她蹲下身,从一排矮柜子里抽出一本小册子,“上面有注意事项和养护方法,带回去好好看看。”

岑知木接过小册子跟她道谢。

刘恋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东西,走过来掰岑知木的嘴唇,想看看他的舌头。

岑知木被迫张开嘴,澳宝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可以闪烁着光彩,他的舌钉位置又比较深,若隐若现的光亮,宛如水底巢穴里,躲在蚌壳里面的珍珠。

刘恋发自内心地赞叹道:“真的很漂亮。”

穿孔师也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打趣道:“你是说人还是说舌钉?”

刘恋大大方方地回:“都漂亮,不行吗。”说完后笑嘻嘻地捏了一下岑知木的脸。

岑知木抬起册子挡住脸,往后躲了躲。

舌钉的事情是岑知木和刘恋之间的小秘密,除了他们俩和穿孔师以外谁也不知道。

为了养好舌钉,岑知木老老实实吃了几天流食。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一边仔细感受着舌头上的胀痛感,一边闭着眼睛数羊。

有一天早上刷牙,他不小心用电动牙刷撞到了舌钉,痛到眼冒金星,蹲在地上捂住嘴缓了很久,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有病。

什么满足感,假的,只有疼痛感和饥饿感。

岑知木在地上蹲到脚麻,扶着洗手台站起来,接了杯温水漱口。吐掉漱口水的时候,他看到白色的洗手池上沾了几缕细细的血丝,肯定是穿舌钉的地方流血了,他又把自己骂了一顿。

有病,有病,岑知木有病。

有病的岑知木在高二下学期第一次摸底考试考了全班第四名,年级十五名。有病的岑知木要拍照上师生光荣榜了。

拍照的时候,年级主任过来看了好几眼,和摄影师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让摄影师删掉重拍。

“岑知木,”他站在摄影师旁边指挥,“把眼睛眯起来,显得小一点,头发全都拨到耳朵后面去。”

他扭头跟摄影师解释:“不能拍得太好看了。”

摄影师都要无语死了,他拍了很多张照片,主任老说不行,后来他干脆把相机塞给主任,教他怎么按快门,让主任自己拍。

主任接过相机,信心满满,“咔嚓”一声。拍完之后一看照片,岑知木唇红齿白,即使听了主任的话眯着眼,依旧有种说不上来的娇憨感。

主任没办法了,岑知木非常上相,无论如何都拍不成丑八怪。他总不能剥夺岑知木上光荣榜的权利。

于是岑知木眯着眼睛的照片被挂上了光荣榜。

这也太与众不同了,大家下了课都围在光荣榜前面看,尤其是高一的学弟学妹。岑知木故技重施,当天下了晚自习后,趁着月色,拖着严梁胥走到光荣榜前面,拿黑色马克笔给自己的照片画小猫胡子。

严梁胥说他:“无聊。”

岑知木转手在他的照片上画了两个蝴蝶结,一左一右挂在头顶。

“你€€€€”严梁胥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但他想明白一个问题:“毕业生荣誉墙上,虞弦哥照片上的猪鼻子也是你干的吧。”

岑知木得意洋洋,“我初中那会儿就那么干过。”

“太坏了。”严梁胥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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