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九千岁 第29章

亲卫头子犹豫了下,当看不懂,现下这个情况不对劲。

“多福,他刚才怎么欺负你了。”宁武帝淡声问。

对对,怎么欺负他家崽了。本来已经熄火的九千岁又被拉回重点了,低头看崽。

面对俩爹的眼神,许多福实话实说,也不卖弄茶艺了,他发现俩爹都很惯着他,茶艺卖不卖一个效果,干嘛多此一举,便说:“仲世子见了我,要我下跪,阿爹我手里握着风筝我不想跪。”

“啊我风筝呢,我风筝跑了。”

许多福才注意到手里的风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他的胖头锦鲤!真是可恶,肯定是刚跑太快断哪里了。

仲珵摸了下多福发顶。

“不该跪的。”淡声,赞许。

仲世子硬生生又气活了,现在才注意到说话的男人,隔得远现下看只觉得有些眼熟——

“淮闵,拿下人,送太平寺。传话仲恒跪太极殿前。”

“是,主人。”

仲世子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男人,想起来,当初圣上登基,他在太极殿前跪见过,远远看到宁武帝坐上了龙椅。

这可是他爹提起来便胆战心惊,手上满是亲兄弟鲜血的宁武帝。

仲世子头晕目眩,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了,咚的栽倒在地上,锦衣华服蹭上了泥巴,此时全然顾不上,脑子一片空白,求生欲硬是扶着草地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脑子全是当年巫州王杀进盛都,血洗太极宫……

那些侍卫兵器掉落一地,不敢反抗挣扎,亲卫头子心里只有庆幸,刚没打起来,九千岁喊的好,救他们这些人一命,要是真打起来。

那可是圣上。

他们对着圣上拔刀,真是造反了。

仲子恺恍恍惚惚明白过来,眼前那个摸许多福脑袋的男人好像……是圣人。

慎亲王世子排场摆的大,仪仗车队四五十人,潭水乡这片百姓虽是避让开来,其实偷偷看着这儿,见早早来的那些贵人,三两下拿下了仲世子,慎亲王府的侍卫都不敢反抗,心下骇然。

那早早到的贵人究竟是什么人?

即便是再低调,不消半个时辰,城里都知道圣驾在此。

“今日放不了风筝了。”仲珵说。

许多福道:“阿叔,我都把风筝放天上了,还飞的老高,大家都夸赞我的风筝好看,也爬了树摘了枣子吃,还骑了大马,不亏的。”

“那就回宫。”许小满说道。一会人多眼杂,他怕仲珵有危险。

淮闵收拾车驾,回宫。

王圆圆让其他人先走,一会追上去。他骑着马满地的找风筝,小多福的胖头鱼落哪儿去了……

队伍进城,淮闵派人提前告知了九门提督开路护驾,车驾还未入城门,已然有兵把守开路来接,之后一路护送到皇城内。

许多福坐在车厢里,脑袋也没塞出窗户,问:“阿爹,仲子恺会挨板子吗?”

“太平寺不打小孩,也不会送他进去,估计送回王府了。”许小满肯定说。

那地方专门关皇亲国戚的,别说小孩,就是送过去的大人,没有上令,等闲都不敢用刑,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宗室老爷们顶多是关几天吃吃苦头。

要是犯了人命官司,那就不一定了。

许多福挨着爹坐,松了口气,“那就好。他虽然是讨厌了些,老爱笑话我,不过我也反击回去了。”

“多多干的好。”许小满其实不插手小孩子之间打闹,他虽然疼儿子,但从小在村里跑着玩,跟亲兄弟姐妹也丢泥巴打着玩,没什么的,此时说:“这个仲子恺不如多多,他爹也比不上我,一个大人还来欺负小孩。”

许多福小鸡啄米连连点脑袋,“谁都比不上阿爹,阿爹最好了。”

“那多多也最好了。”许小满笑说。

仲珵闭目养神,许小满一看觉得不对劲,怕仲珵犯病,主动牵着仲珵的手,仲珵轻轻摸了摸小满的手指。许小满见此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合了眼的宁武帝眼底全是怒意。

最最好的小满,仲恒的儿子竟然敢指着骂。

一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进了太极宫。

“你们先护着多多回东厂。”许小满抱着崽下车,跟逐月几个吩咐,没看见王圆圆,不过都到宫里很安全,又跟崽说:“爹去处理公事,可能晚些到家。”

“我知道。”许多福乖乖点头。

崽乖的许小满心软乎乎的,想到今日只玩了半天就匆忙回来,不由许诺:“等下一次沐休,阿爹再带你去玩。”

“好啊阿爹。”许多福一口答应,“其实我们今天去的早,都玩了。”

许小满一想还真是,“多亏了我们多多早早要起来。”

什么都能想到夸儿子。

许多福:幸好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不然阿爹这么夸他,真的很容易膨胀的。

然后成熟大人回家洗澡给蝈蝈喂食,便看到王伴伴手里拿着他的胖头鱼,成熟大人两眼放光:!!!

“王伴伴,你怎么找到的?我的锦鲤胖胖。”

王圆圆笑眯眯说:“也是运气好,有个书生捡到了,就是刮破了。”

“没事没事,只破了一点,我会糊。”

“小公子真厉害。”

逐月要来了浆糊,陪着小公子粘风筝。许多福一边干手工,一边问:“是不是金榜题名那个书生?他的风筝我见过。”

没他飞的高。

书生看着有点瘦,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那种,跑起来也拘束。旁边他的家人一直鼓励书生,说风筝飞的高高的指定行。

寒门书生科举很艰难的。

“小公子记性真好,他捡了胖锦鲤,记得奴才,就给了奴才。”

“王伴伴你给他感谢钱了吗?”许多福停下手里活,说:“他瘦瘦的,读书好辛苦的。”

诶呦好多福,王圆圆心也软乎乎,声都放的童言了,要是许小满听见了得让王圆圆好好说话别捏着嗓子。这不是许小满没在么,王公公夹里夹气说:“小公子放心,奴才给了,那书生起初不要,奴才脸一垮,说‘我们东厂的银子还没收回去的份,给你你就拿着,我们小公子风筝你捡了怎么说都要谢的’……”

那段很尖细声,学着内务所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太监声,说的像是欺负人的台词,但干的却是好事。

许多福听王伴伴说话笑的眼睛弯弯的。

他早都发现了,王伴伴是个戏精,什么场合摆什么谱,而且平日里说话声很正常,但有时候故意捏着嗓子玩似得,还有吓唬他们班仲子恺那几个,老爱阴惨惨一张脸。

可好玩了。

“王伴伴你心肠好好,人又好有意思。”

王圆圆得了夸,乐呵呵的笑。心里想这一套也是当初在巫州跟许小满学的,许小满那会更是惟妙惟肖,那死太监模样,面上伏低做小不起眼,捧着那些乡绅贪官信服,像是里外勾结背主求荣的刁奴一样,结果下死手一坑一窝。

那些人胆大包天想动黑手害死王爷。

死的不冤。

王圆圆跟着许小满混,看的是目瞪口呆,觉得很牛就跟着学,到了现在,许小满当了厂公遗憾说不能演了,容易被骂死宦官连带着圣上也成了识人不清偏心奸宦的昏君。

得克制。

王圆圆演上了觉得爽,不爱去东厂干正经差事,就喜欢泡在宫里照看小多福,没事演演死太监,看谁都不顺眼,吓得大家背地里绕着他走,多有意思啊。

……

太极殿前白玉石板上跪着一人,慎亲王朝服加身,已经跪了有半个时辰了,宁武帝回宫后一直未召见,就这么晾着。许小满过去找仲珵,特意绕到了太极殿,‘不小心’路过慎亲王,啧了声。

慎亲王跪的额头冷汗,抬眼有点昏花,看到是许小满,背脊反倒挺直了,帽檐下鬓角发白,身体摇摇欲坠却坚持着,衬托的站在慎亲王跟前的许小满像个大反派。

若是这一幕传出去,倒逼舆论,御史台参许小满,更甚者指当今圣上不辨是非为昏君。

“四年没见,亲王骨气铮铮,叫咱家刮目相看啊。”九千岁一撩袍子蹲下,目光比慎亲王还要高一些,尖酸刻薄一笑,说:“不对,王爷老相了几分,听说府里歌姬舞姬不断,王爷得爱惜身体啊,别一把年纪马上风死上头了。”

慎亲王气得嘴唇哆嗦,对上许小满冷的眼,突然想到四年前,他那个以为会死在巫州的二弟愣是挣扎活下来,活下来不说还杀到了盛都。

仲瑞加急传召,各地藩王进京护驾。

宣德门,太极殿前全是血。

仲珵坐在马背之上,这阉人与仲珵的马齐平,背着一对银头红缨短枪,浑身漆黑衣袍透着猩红,什么猩红,那是被血浆染的,仲瑞抬出父皇骂仲珵颠倒黑白弑君弑父畜生不如,结果就是这阉人太监,快的他都没看见怎么做的,背上那根银头短枪丢了过来。

势如破竹,一股血腥味,冷冽的杀气。

短枪正中仲瑞的咽喉,鲜血喷溅,仲瑞就这么死了。

当时许小满驾马到跟前,落马,拔出仲瑞喉咙的短枪,鲜血喷了一脸,许小满眼睛都没眨,说:“圣上,不孝畜生仲瑞已然伏诛。”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封地九阳王的仲恒膝盖一软直接跪地认新君。之后就是大势所趋。

仲恒一直都是墙头草两面倒的人物。

此时许小满一身寻常衣服,也没血迹,还沾了些泥土青草,可慎亲王仲恒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四年前,顿时背脊软了一截,扯着脸皮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许小满点点头,认清形势就好。

“圣上宣召,咱家先进了。”

“王爷就在此等等。”

慎亲王跪地客气:“许大人快请。”

许小满站起来,掸了掸慎亲王肩头看不见的灰尘,慎亲王仲恒吓得发抖。许小满起身去往宣政殿了,不用通传直接进。

“我刚特意绕到太极殿,你别生气了,我狠狠刻薄吓唬了一顿仲恒,他吓得发抖脸色比鬼还要白,你解气了没?”许小满边走边说,那语气跟哄小孩似得。

仲珵哪能不知道小满哄他的心意。

“嗯。”

许小满走近观察媳妇儿脸色,还气着呢,便上手拉仲珵的手,说:“他就是墙头草倒的快恶心人,四年没见,好了伤疤忘了疼。”

仲恒骨头软跪的快,这种人最恶心了,因为顺风得势时,也最会狗仗人势很嚣张。仲恒是先帝长子,一个贵人生的,先帝对这个长子并不看重疼爱。

而那时仲珵中宫所出,嫡子,身份贵重。

仲珵那会年幼,很懂长幼秩序,见大哥处处讨好年幼的他,很是不好意思,便在皇后娘娘那儿说些好话,皇后娘娘看在儿子面子上,对仲恒亲母几分照拂赏赐,还请圣上给抬了嫔位。

那些年还算兄友弟恭。

结果赵家出事,皇后被赐毒酒仙去,仲珵迁居至冷宫。

仲恒改捧贵妃之子仲瑞奚落仲珵,倒打一耙,说仲珵当初高高在上不把他当大哥看待,只是给他施舍云云。

真是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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