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当狗。
许多福最近几天有点忙,天天就是写作业干饭写作业干饭,胡太傅布置的作业越来越难了,他和小同桌、李昂、周全每天放学留校学习。
呜呜呜一个爆哭。
还有先前胡太傅和严太傅布置的假期功课,一篇写冬日相关,一篇吹皇帝爹的,其他同学是冬日相关文章早早写完了,关于给圣上庆贺寿辰文章是提笔废稿再三润色——
都、没、写、完!
李昂打探到的全班文章进度如是说。
许多福一听,安心了,大家都没写完那就好。不过跟同学们相反,可能是夸亲爹吧,贺寿文章他写的很快,字字真情实感发自肺腑,一气呵成的祝寿文章。
他说写完了,其他几人要看。
许多福怪不好意思:不借哈。
“有一点点羞涩。”
除了严怀津,其他两人都理解,确实拍圣上马屁是很不好意思,他们写的也不想让人看。
因为严怀津没问,许多福后来凑过去,“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严怀津看许多福神色如此作答,又言:“你要我帮你润色文章吗?”
许多福:“润色不用,要是写的太文绉绉了,阿——阿叔不信出自我手,不过可以偷偷给你看,你别跟李昂和周全说啊。”偷偷摸摸轻声。
可能因为两人悄悄摸摸的,严怀津有种他和许多福两人的秘密,许多福不给其他人看光给他看,心里有些雀跃高兴,很是郑重认真道:好。
然后严怀津就看到了那篇文章。
许多福的手笔,很是直白。
“写的很好。”严怀津道。
许多福臭屁,“我也觉得。冬日那篇你帮我润色一下,好歹是给老师看的。”
“可以。”
每天就是如此读书写文章。
刘戗最爽了,随便应付作业,一放学就要走,王元孙跟着一道回,听说两人回去练练。
天冷嚯嚯的练什么练啊!学习学疯了的许多福酸溜溜嘴脸。
就这么过了几天,今日白天胡太傅在课上说明日要收文章,“此次文章连同考试成绩都会递给圣上过目,自崇明大殿开学以来四年,皇恩浩荡,你们学得如何也该让圣上看看了……”
班里同学紧张的、羞愧的、激动的、后悔的。
许多福这边刚补完两篇文章,一听快‘期末考’了,还要再抱佛脚,顿时挠头呜呜哭,严怀津小手拍拍许多福肩膀,没用,便伸手捏捏许多福发髻。
“我帮你许多福,你别害怕别哭。”
许多福只干嚎没眼泪,听完小同桌话,一个感动,抱着小同桌不撒手,哇哇叫:“严津津你真是从小就人美心善,我的好同桌!”
然后继续补习。
胡太傅点着烛灯批文章,这个写的还算可,放上面,这个不行,满口的马屁堆一起放后面……然后看到了许多福的文章。
许多福文章又是大白话。胡太傅看的难受,越往下看眉头越紧皱,拍了下桌说:“这个许多福真是胡闹!他以为这是跟他家中长辈闲聊吗?这是给圣上贺寿的,胡闹。”
严太傅好奇。
胡太傅便把文章递过去,“你看看,这絮絮叨叨的前头还好,虽是直白但也算赤子之心祝圣上万寿无疆,下面你自己看——”
便是他府中妻子身边老婆子闲话家常也没这么糙的。
严太傅看完,满脑子跑过:祝万岁万寿快乐,越来越年轻,龙马精神,身体健康……圣上勤政爱民,天天批奏折,学生一想到圣上如此辛苦,真的很担忧圣上龙体。说到这里,学生想到了我自己,最近天天写作业一天上两节大课很累人,坐的我腰酸背痛,我觉得课程能不能加些活动课,锻炼学生们筋骨,要是有寒暑假就最好了……
“你看看,这如何递上去。”胡太傅皱眉,“我得叫许多福来重写,或是他的别交了。”
严太傅看了眼胡太傅,安慰说:“我觉得还好,还是交上去吧。”
“这么交上去吗?真是胡闹。”胡太傅摇头,“你如何教课我知道,一概不管你的,你松你的,我自有我的教法。”
严宁忙作揖说不是管胡太傅教学事宜,让胡太傅别生气,又说:“许多福顽皮,胡太傅已然尽力,不如文章交上去让圣上看看,圣上公证,见到文章便知许多福进度,也不怪你我二人。”
胡太傅看了眼严宁,这人跟他父亲不同,能屈能伸的,他也不是想跟严宁发火动真章,气消了,叹了口气:“唉。我不是怪你,只是发愁,许多福你说他不求上进吧,他又天天留下写文章做功课求这个求那个问如何做,可要是说上进吧,你看看他的文章,四年了四年了,一篇漂亮文章都写不出来,这写的是寻常百姓聊家常吗。”
说着说着胡太傅声量高了。
严宁:……
“罢了罢了听你的,许多福文章放最底下交上去,他爹是大名鼎鼎的许大人,得圣上看重,出什么岔子自有他爹给兜着,我管什么。”胡太傅脸色铁青也会阴阳怪气破罐子破摔了。
一沓文章顺序码好,明日就送到宣政殿圣上书房内。
宫里近几日氛围也匆忙,左殿几座大殿开始大扫。
其实半个月前内务所就开始采买,圣上今年要办万寿,半个月前才说的,很是急匆匆,这可是圣上登基四年来头一次过寿,本来内务所是想大展身手,但是赵总管说不可奢侈铺张,简单庄重即可。
那就是办家宴?章程如何拟定?
内务所的总管请赵总管上坐,亲自奉上茶水。
“求您老给个直白话,其实前例也有,但咱当今圣上和以前不同,后头也没个娘娘做主,这邀宗亲女眷,送哪里谁接待、前头官员可带女眷……”
这都是没前例的,可头疼死内务所总管了。
赵二喜在这事上也没刁难人,亲自过来就是为了此事,定要办的漂漂亮亮万无一失,说:“右宫里目前还养着两位老太妃,再去请昌平公主进宫,当日女眷有三位接待,就放在庆寿宫……”
内务所总管心里一惊,庆寿宫以前都是太后所住,看来今年圣上的万寿很是重视,但又为何如此匆忙。
其实右宫不光是两位老太妃,先帝仲谋开驾崩后,活着的妃嫔女眷一共有三十多位,仲谋开年纪越老越喜欢选美人进宫,这些美人不是大选秀女,而是民间长相秀美的女子——官员搜罗送进宫的。
仲谋开临幸了美人也不封号,都养在一处,只称:福娘子。
当时说是为先帝祈福的女子。
巫州王杀进来后。当时太极宫传闻太多,后宫一些太妃,曾落井下石说过赵皇后坏话的,一个个五内俱焚十分惊恐,投井的、放火自焚的、上吊的,包括仲瑞的后宫,当时死了不少人。
宁武帝登基后,其实没怎么动右宫,只是让全迁居一处关着。
之后清算。
……
反正到了现在,仲瑞后宫无人了,活下来没子嗣的女眷都送去庵堂清修了,这都是宁武帝开恩仁厚,毕竟当时仲瑞名声是弑君夺位的逆子狗贼,这样人的女眷,新皇还留有一命,可见是心胸开阔皇恩浩荡。
而太上皇仲谋开的女眷就不好处理,毕竟明面上宁武帝是孝顺儿子前来救父的,许小满看过名单,提议先养着吧,反正右宫那么大,到时候再找借口安置下去。
总不能你一上位,把先皇女眷全都送回娘家,没娘家的福娘子给银子遣散出宫立女户安排再嫁。
这好听吗。
孝顺儿子这么迫不及待给他爹女眷找第二春,得被人骂的。
宁武帝便作罢。
现在右宫两位老太妃,在明和年间只是嫔位、贵人位,后来仲谋开成了太上皇后,提了提位份,也没子嗣,一直战战兢兢活到了如今。
没想到今日两位太妃派上了用场。
“让宫里有过经验的嬷嬷去教规矩,当天能架起来,别出岔子。”赵二喜也能想来这两位太妃鹌鹑成什么样,但凡以前得宠嚣张的,那会第一波怕被清算都早早自缢了。
“赶制吉服。”
内务所总管点头,“吉服怕是来不及了,先前一些太妃留下的吉服有,能用上还方便。”
“谁说两位老太妃的吉服。”赵二喜不屑说。
内务所总管心里一紧,觉得怕是有什么大事——
“太子的衮冕是来不及了,先做吉服。”
老天呀。内务所总管差点腿软,眼巴巴看赵公公。赵二喜压低了声说:“悄悄地,莫要泄露出去,不然拿你是问。”
“小的知道,爷爷您尽管放心。”总管立即回话。没想到大盛朝有太子爷了,这么赶,难道说——
!
圣上万寿节。
“织造司能赶得及。”总管收回刚才来不及糊弄话,毕竟住冷宫的俩老太妃——先帝在时都不受宠,有前例现成吉服穿,还做什么新的,现如今可不一样,这是太子,“爷爷,您还没说这尺寸——”
赵二喜一笑,“衣裳尺寸织造司也是熟。”
总管脑子一转,顿时心砰砰砰直跳。赵二喜也没卖关子,给了大白话:“小公子许多福穿哪个尺寸就做哪个尺寸,以后织造司有的忙了。”
“爷爷,小的懂了。”总管规规矩矩送人离开。
幸好这些年他们对东厂尤为客气,对着小多福啊现在喊小公子也是规矩尊重的,好啊好啊。
后头赶制吉服的,连带着还有太子的仪仗、轿撵等等,还有内务所得调教宫婢太监,到时候太子入东宫得送过去,都是活,但内务所总管忙的是高高兴兴。
他们做奴才的不怕干活,以前右宫没个正经主子连奔头都没有,现如今有了,干活那都高兴,伺候好了主子能飞天。
不像过去四年,右宫安安静静沉的跟水一样没点希望。
自然了,还得忙活前朝各官员,四品以上有诰命的女眷可进宫面圣祝寿,前朝五品以上官员——能上早朝站在宣政殿前的都要进宫。
到时候哪里摆席,怎么个流程都得内务所来把持,幸好先皇和狗贼仲瑞在时爱搞万寿,尤其是仲瑞,那会提早半年,整个大盛各地都得进献寿礼。
这般一想,当今圣上头一次过万寿确实低调节俭许多。
内务所的老人们都派上了用场。
许多福全然不知道这些,他还在备考——距离考试还有三天,夜里睡觉做梦都是背文章,背蹿行了。许小满给崽掖被子,听着听着都会背,到了紫宸宫很自然念出来。
仲珵意外,“今日许大公公要来文的了?”
“什么文的武的,多多睡觉都念叨这两句。”许小满替崽发愁了会。
仲珵招手,许小满坐过去,“什么?”
“崽的文章。”
许小满接过一看,嘿嘿笑,“多多写的多好啊,我能看明白很流畅嘛,都不用你给我再讲一遍。”他们东厂文书案子都是这般写的。
不过要简短些,什么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案子,证据在哪,一一列明,证据要存库,放在什么格子位置。
又夸:“咱们多多真孝顺。”
仲珵都乐了,“你好好看完,他是孝顺我心疼我,还是想我给他安排假还有什么活动课。”
许多福都没敢写体育课,他怕被操练天天打拳跑步。
活动课玩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