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坐实朕身边的红人了。”仲珵冷不丁开了个玩笑。
许小满想明白后哈哈大乐。
他觉得这个玩笑好好笑。
“我给你也洗了。”许小满笑完一头湿发看仲珵,觉得仲珵看他眼神有些热,便有点点害羞,“是很好看吗?”
仲珵肯定回答:“好看。”撩了撩小满的头发,又夸了遍:“跟黑色不同,上色了,很是新奇的好看。”
黑色也好,红色也好,都好看。
许小满便安了心,也没看镜子,仲珵喜欢就好了。
“下次要是染发,还是紫宸宫方便。”仲珵叹道。
许小满:“多多这儿小了些但也还好——”
“朕说的不是这个。”
许小满明白过来,脸有些烧,崽的地方,崽还在外头等着,不好乱来的,便正经说:“我给你拆了洗过,让换水吧。”
“嗯。”仲珵也不会在这儿乱来的。
许多福在外头等了一小会,俩爹就叫人进去换水收拾,没一会俩爹出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昨晚俩爹歇这儿的时候,赵公公就差人拿了衣裳送过来,还有俩爹惯常用的牙粉、面巾之类的。
阿爹头发还用干布巾裹着,暖阁间又上了炭火炉子。
“阿爹烤烤头发。”许多福走过去,想看看什么效果。
许小满也没藏着,爽快摘了发巾,许多福立即哇了声,“竟然染上了,我还以为会效果不好,不上色。”
“好看阿爹。”
许小满信心倍增,说:“肯定了,也不看看谁染的。”
许多福一个挺起胸膛,他染的。仲珵笑着握了握小满的手。
两人拆了干布巾烤头发,许多福看父皇的,不知道是父皇发质硬还是他们染得时候只染上面一些,父皇的红色是暗暗的酒红色,乍一看不明显,其实烤干了后能看出来黑红混在一起的颜色。
“哇,父皇你看着好俊朗。”许多福在旁拍马屁,“我阿爹的红色更亮眼,漂亮的像丝绸缎子很有光泽,父皇您就是暗夜帝王!”
许小满嘎嘎乐。
仲珵嘴角也没忍住,抬手要拍拍许多福脑壳。许多福嘿嘿嘿瞎高兴,蹦蹦跳跳很是期待:“换我去洗了。”他是猩红太子!
“阿爹帮你。”
许多福:“不用了阿爹,我要脱光衣服的。”
“你光屁股小孩,我哪里没看过。”
“我害羞嘛。”许多福撒娇声越来越远。
仲珵拉着小满坐下,仔细拿着布巾给小满擦头发,待头发都干了,红色也显眼了些,确实好看,拿过一旁放着的养发膏,仲珵熟练的掌心化开,慢慢的给小满护着头发,上过养发膏的红发很是顺滑漂亮。
“好看。”仲珵眉眼里都是欣赏赞叹。
许小满没瞧见自己的,但他看仲珵的发色很暗,想着自己也差不多,多多刚说了,要再红一点,那也还好。
“我来给你弄,你头发还湿着。”
仲珵便由小满给他擦头发,干布先吸干水分,再烘一烘,而后上护发膏——
许小满干着干着笑出了声,“多多爱漂亮像你。”
“朕这是,九千岁好颜色,朕不得不。”仲珵说。
许小满心知肚明,仲珵就是爱漂亮,媳妇儿嘛,让着点,九千岁高高兴兴把锅主动背起来,说:“好好好,真好看。”美滋滋的。
浴池了。
许多福脱了个精光,迫不及待一头扎进去——此处小孩子确实没大人有经验,刚下水池,围绕着许多福的水面就开始泛红了,许多福猛然想起什么,喊:“我去——!”
“救命啊!!!”
暖阁间甜甜蜜蜜夫夫二人一听里头动静,九千岁身手利落先往进冲,宁武帝也是风风火火带着几分着急,夫夫二人一进去,自家好大儿光着站在水池边上,六目相对。
许多福先伸手捂着小叽叽。
“爹,我是不是成粉色的了?”许多福眼泪汪汪问阿爹。
仲珵见没什么安全大事,松了口气,道:“是粉的。今晚阖宫家宴,太子殿下顶着一张粉脸,确实镇人。”
许多福:吱哇乱哭了。
“没有没有,你父皇逗你的,先擦擦了,一会多搓搓就好了。”许小满让人进来换水,拿了干巾帕给崽擦身上水。
许多福身下还好,头发混了水一直滴红色的,染得肩膀胳膊额前都是红粉色,外加他皮肤嫩白,很是显色——
要飙泪了。
许小满也发现了,得先包头发。
许多福泪汪汪,还知道自己现在是‘红汤’小孩,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去一脑袋扎阿爹怀里,扭头看父皇,可以扎父皇怀里。
仲珵走了,很是利落。
小孩没危险,留这儿许多福一肚子‘红水’。
一通折腾,因为等热水要一会,因此最后许多福洗完了,肩膀脸蛋都是粉扑扑的,许多福手持一面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哼哼唧唧,“我今晚能不能不出席啊。”
仲珵都不想搭理,因为这个话说了好多次了。
许小满说:“头发是好看的,特别好看,显得我们多多皮肤更白了,更好看。仲珵你看看是不是好看的?”
仲珵才大发善心看过去。
许多福坐直,由着俩爹看他。许小满可能和黑发多多相处久了,今个头发颜色乍一变,像是个新小孩一样,此时端详久,像是惊天发现,“仲珵,多多好像你啊。”
“啊?”仲珵看向小满,一脸‘这等话你都能说出来’的震惊。
许多福:!
几个意思,我和你像你很吃亏吗。
这个爹。哼。
他这会正气鼓鼓,因为脸蛋真的粉粉的洗不掉了。
“像我吗?”仲珵觉得小满胡言乱语,但小满面色很认真。
“像,眉宇间,就是多多胖了——”许小满说漏嘴了。
许多福:平静祥和不想出门镇同学了。
许小满忙抱着崽一顿哄,最后王圆圆说要不试试油啊、肥皂搓搓,肥皂搓没用,但是油可以试试。
于是许多福又去折腾脸,终于洗的略微淡一些。
赵二喜已经来请,“圣上,申时了,百官已经宫外等候了。”
“让许多福折腾去吧。”仲珵起身。
许小满还有点不放心崽,让仲珵先回,他晚些去找仲珵。仲珵便先摆驾回紫宸宫,今日宫宴,仲珵要换衣服的。
“阿爹,你也回去换衣服吧,我现在好多了,而且我想到了一个主意!”许多福小机灵鬼立刻精神了,“我等会敷敷粉。”
许小满不由夸赞:“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
于是许小满回东厂去了,他也要换身正经官服。
许多福对镜坐好,让追星逐月给他梳头发上妆,一边说:“粉别擦太多了,大晚上太惨白了吓人,就薄薄上一层,遮掉粉色就好了……”他是要去镇人大杀四方,不是扮鬼吓唬同学。
他的脸已经不是很粉了。
梳头换衣,穿了太子吉服,头上戴冠不要帽子,因为帽子会遮盖住他的红头发,太子殿下:就是要显摆的。
对镜看了又看。
太子殿下很满意,“一会宫宴上,大家肯定要震惊。”
申时末,百官入宫,就跟先前圣上万寿一样流程,官小的没资格,在家院子遥遥一拜就是心意——自然了,拜不拜圣上也不知道,都很自由。
入宫的都是有身份的。
文而旦按照官阶自然是不能入宫参加宫宴的,但今年他是东宫的主薄,因东宫现在就两位官员,太子问过愿不愿意来,文而旦很是激动,跪地行礼谢过殿下。
许多福那会觉得宫宴比较麻烦很折腾,但温大人都来了,就顺口问文大人要不要来,头一年嘛,没想到文大人真的很激动给他行大礼。
后来许多福觉得,他觉得进宫麻烦事,但对文大人来说是一项光耀荣誉的活动。幸好问了。
文大人年三十早上就开始收拾,洗头修胡子等等,午饭刚用完就乘车往太极宫去了,那会不能入宫,他官小便站在外头候着等,同他一起的有不少官员,一看都是正五品的。
有人见他脸生问过你哪里的。
文大人还有些羞愧,作揖见礼说:“下官东宫主薄。”结果没想到上官待他倒也亲和。
没多久,有仆从来请,说:“小的是东宫宾客温府的,我家大人在远处车上,请文大人前往聚一聚。”
其实外头冷,但凡官大一些的府邸住的近,出府会晚一些,现在门口站着候着的都是五品小官,寒风瑟瑟但都高兴。
文而旦便赴约,上了温大人的马车,一下子暖和许多,心中明白温大人这是帮忙,当时感激。温大人笑笑,说:“咱们二人都是东宫出来的,为殿下效力,不过举手之劳顺路的事情,文大人别客气了。”
二人同乘,也聊闲话家常。
自然说到昨日东宫殿下给发了年货,鸡鸭鱼各许多,猪肉半扇。文而旦提起来一副‘为太子粉身碎骨浑不怕’的忠心来。
温良洳没笑,正色说:“殿下此举也不是拉拢收买我等,我等不算什么,殿下是真心替咱们着想。”又说:“殿下待人真心仁厚,说话都喜欢直来直往,咱们干好分内的差事就好。”
若是动辄行大礼,泪涕横流感恩戴德,殿下不喜这般。
记下心中就好了。
文而旦全都记下了。
温大人比他会做官,很得殿下看重。
申时末,可入宫。文而旦第一次参加宫宴,本来想是不是按品阶他站在最末,结果听到公公说,东宫的站一起,当即心里安定了几分,找了温大人一起站着。
东宫站的还很靠前。
鼓声响,百官跪,行大礼。
文而旦第一次得见圣颜——他科举参加殿试位置很厚,而且当时还是明和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当今,而且那么近。
含元殿、蓬莱殿、仙居殿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