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是重情重义。
到了中午,严怀津主动说饿了,用了半碗粥,精神也好许多,下午那会又说饿,还说想吃点鱼。
“我去问问御医药官你能不能吃鱼!”许多福兴奋的亲自跑出去问。
严怀津靠在床上,也笑了下。
他的脏腑还有些热和灼痛,不过没那么剧烈了,隐隐约约的。应该快好了吧?好了就不用折磨许多福了,许多福会开心会笑起来。
“他们说海鲜河鲜还是先别吃,你可以吃点豆腐。”
严怀津:“许多福,你替我吃些鱼吧。”
“这不好吧……嘿嘿,那我吃啦,我让你闻一闻!”
“许多福,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严津津又能玩小绿茶把戏还撩他!!!许多福高兴坏了,倒没什么害臊,因为这说明严津津身体在慢慢好转。
果然第四日之后,严怀津很少发热,即便是发热也是低烧,然后饮食慢慢多了些,每天频率比较多,吃得少,许多福倒是不急,能吃就好。
到了第七日,严怀津能下床走路,肩膀上的伤口也愈合,因为天气炎热,许多福之前都怕严怀津伤口发炎,幸好这个地主老爷说他家有冰窖。
不过冰窖只剩下一点点冰了。
听从医嘱,也没敢多用冰,好在小镇一天只有中午那会最热,早晚还是很凉快的。
许小满看严怀津一天天好起来,也安心了,后来就带着多多没事在小镇周围溜达一圈骑骑马,活动活动筋骨,别整日待在小宅子床头打转。
如此过了一个月,这边与太极宫通信频繁。
八月末,许凌官从江明城回来了,许凌官瘦了许多,五官更立体,整个人带着病态的美感。其实严怀津也是一样。
御医说这得之后慢慢滋补养起来,急不得。
“凌官,御医给的方子我让人送过去你用了药浴没?”许多福询问。
许凌官说:“用了主子,我身体都好的差不多了。”
“你真是胡说八道,你又不是铁打的,短短这些日子怎可能好的差不多。”许多福语气有些凶巴巴,其实是心疼许凌官,“这次都是你救了严怀津,别在我这儿逞强,你偷偷用了毒,我知道你是全心全意为了我……”
许凌官以身试毒寻求解药这一行为,许多福很是五味杂陈,自然是感激许凌官,他绝望痛苦时,许凌官帮了他,如今害的许凌官身体孱弱。
“主子,如今我和严少爷都好了,以后养养身体就行了。”
严怀津向凌官郑重道谢救命之恩。许凌官笑笑,主子和严少爷都是好人,他做的一切都是甘愿的。
九月中,车队整理,重新出发。
许多福心情好了,也能顾全一些外物,在这几家老爷家住了这么久,尤其隔壁那个院子还用作刑房,死了人,有些人家肯定觉得晦气。
于是临走前,除了给钱外,许多福亲自写了匾额:好善有福之家。
还落了太子印章。
又赠了一些内务所出的摆饰。
至于行刺的十六人,许小满在这段时间严查过后,全都杀了。
车队走的慢,到了渡口换大船,之后一连十日,都在大船上哪怕是到了渡口小镇,许多福都不下船去玩。
“遇刺是他们的阴谋,不是你犯了什么错,许多福你去看看,同许叔叔一道去逛逛,我想吃小鱼干。”严怀津鼓励许多福下去溜达一圈。
他现在身体还很不好,走一会要休息,耽误许多福游玩。
“那我给你买一些,其实我也有点想吃了。”许多福一听,便答应,去找阿爹下船溜达去了。
许小满语气有点酸溜溜了,“……你现在听小严的。”
“阿爹,咱们做大丈夫的。”许多福一个开口。
许小满一听,立即接话:“那确实要听媳妇的,尤其小严现在养身体,多多你做的很好,很有担当,你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我也是跟阿爹学的!”许多福挺起了胸膛,“我可是许小满的崽,当然要有一家之主的责任心。”
“好!”许小满目光赞叹,不愧是他的崽!
然后父子俩高兴去逛街了,小逛一会买了吃的零嘴,许小满还给媳妇儿带了许多干货,天气热一些干货能带,仲珵一个人在家,之前肯定担忧着急坏了——
多买些!
九月下旬,船到了盛都下府县渡口,没想到圣驾早已在等候了,一家三口见了面,宁武帝看到太子第一眼先看旁边的皇后,明晃晃的‘这是咱们的多多’?
许多福:……
许多福‘恶狠狠’的扑过去抱着他爹汪汪叫父皇!
跟撒欢的小狗似得,见到了亲人。
仲珵表面上打趣,其实眼睛微微有些泪光,孩子真的瘦了许多,拍了拍许多福背,“出门玩了一趟,倒是清减了些,清减了也好,瞧着俊朗了。”
“嘿嘿我回头就吃回来!”许多福笑嘻嘻撒开手‘威胁’。
宁武帝便朗声大笑。
在府县又留了几日,而后车马浩浩荡荡往盛都城去。
路上,宁武帝和皇后坐在大车中。许小满跟仲珵叨咕第不知道多少遍了,“……你真没带药?”
“小满你不信朕。”
许小满:“看来是带了,没下。”
仲珵:……
“你怎么一猜一个准啊,许督主。”
“你刚心虚都用了朕。”许督主大方答疑解惑,去拉媳妇的手,认真说:“我去镇上这段日子,小严中毒受了很大的折磨,你光是看多多现在消瘦模样就知道他那段日子没怎么好好吃饭。”
许多福最爱吃了,竟然连饭都没好好吃,可见确实记挂严怀津。
“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不然我们问问多多意思吧,他要是不在意,咱们就算了,顺其自然,小严现在身体也不行,你药下了,回头别药性冲撞。”
许小满说着瞥了眼仲珵,而后笑了起来。
仲珵:“笑什么?”
“笑你。”许小满哈哈乐,“你啊,对着咱们多多了,也是嘴硬心软,也想到了这处,不然赵二喜带着药,什么时候下都行,拖到了现在也犹豫不定。”
“媳妇儿你真是可爱又心肠好。”
许小满亲亲。
仲珵勾着唇角,含糊嗯了声,最后神色认真了些,说:“等严怀津身体好一些再说吧。”
许小满又说起一件好玩的事,“严宁到了后,他怎么也老实巴交的,天天忧心小严身体,都一个多月了也没发现多多和小严处上了,还是有一日,两人好像亲了下,严宁吓得脸都白了,在我面前战战兢兢,恨不得给我跪下赔罪,请我原谅小严冒失。”
严宁抖了个干净,他看见侄子偷偷亲睡着的太子殿下,晴天霹雳,天都塌了,先主动请罪。
许小满言语‘遮掩’了下,没说小严主动亲多多,怕媳妇儿又看小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孩子大了总要成家——
“严宁在政务上也不傻的。”仲珵摇摇头。
许小满嘿嘿笑说:“我觉得严太傅还行吧。”
“你就是只怕胡太傅。”仲珵接话。
许小满嘴硬,“我这不是怕,我这是替多多尊敬夫子,你以前跟我说,天地君亲师,要亲师。”
仲珵:……
他教小满识字,挂名‘夫子’,说这番话其实是唬愣子小满乖乖让他亲的,此时装作正经人说:“亲师和亲师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我都知道,你以为我还是十多岁出头那会吗?真是被你哄的团团转。”许小满爽朗笑,不过想起来也不生气,“你那会像个小夫子,我学不好,你脸一板,说要打手心,我不想挨揍,你就说那亲一下也行。”
天地君亲师——没这个亲法,骗许小满呢。
仲珵也笑了起来,说:“你把我当弟弟亲糊弄我。”
那不然呢?仲珵那会才多大,个头小小的。不过聪明的许小满现在肯定不会这么说,只说:“回去之后,选个好日子,等小严出了孝期就成婚吧,咱们多多也不小了,像你我一样,找到了喜欢的人,这是好事情。”
“嗯,都听你的。”宁武帝觉得自己脾气可好了,说:“朕也不是糊涂的爹,许多福早该成家了。”
许小满拿眼睛瞥仲珵。仲珵:……
“我真是怕了你了,真没生气。”
许小满笑嘻嘻贴过去,给媳妇顺顺背,说:“你的药肯定是用不上了,咱们多多是一家之主,我都看出来了,小严脾气很是温顺乖巧。”
“这倒是。”仲珵点点头,他见了严怀津,几年没见,严怀津确实是长大了个头高了,不过太瘦了,一脸病容,“就按许多福说的,后年开春成亲,这一年先给严怀津好好养养身体。”
许小满:“还有凌官,多多应该上心的,估摸要求到你那儿,这小孩也好,就是年纪大了也没成家——”
仲珵本来给阿团选世子妃,此时说:“那就在人选中给他也挑一个。”
“多多说了,不行,凌官有自己主意,都随着他们去吧。”
被驳了意思,仲珵本来有点不快,转而一想,说:“跟着许多福混久了,也想找个喜欢的,找吧。”
这世上能像他和小满这般的,是难得可贵的,如此想来,他们的孩子也找到了喜欢之人,应该是幸事。
“老天待我们全家不薄。”宁武帝感叹,决定要做个仁君,行行善事。
许小满:……怎么突然好端端的又感动起来了。
媳妇现在真是一会变一变。
宁武十七年九月末,文武百官盛都城门迎接圣驾皇后太子殿下回宫。十月初,圣上几道圣旨下来,竟然皆是好事情。
第一道圣旨是免明年百姓一年的田税,商贾免三成。对商贾免税这可是头一遭。
圣旨由翰林院润色过,大概意思就是太子是真龙之子,遇刺逢凶化吉得老天庇佑,朕与皇后给孩子积福,又快到了万寿节,便与民同庆云云。
第二道圣旨就是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于宁武十九年春日成婚。
百官仔细听完圣旨,最后听到太子妃严怀津名字,懵后茫然,“盛都谁家千金叫这般名字?”
这哪能知道啊。
“有些耳熟,姓严——”
“我记得殿下以前在崇明大殿时,严大人的侄子常伴殿下左右,那会时常同进同退。”
“严大人的侄子名字好像是叫严怀津——莫不是同名同姓吧?”
百官天都塌了,不死心明知故问确认了又确认,而后快哭死,圣上娶了个男后,现如今太子也娶个男太子妃,大盛岂不是没有未来了!
宗室一些人心思活泛了许多,高高兴兴祝贺太子殿下得了个好太子妃,可喜可贺云云,实际上心里想的是自家孩子、孙子、曾孙或许、可能、有一点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