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强制救赎黑化徒弟后 第32章

修者不可有二心,道魔双修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这种情况肯定只是暂时的。

早有一天,沈纵还是会变回前世的模样,接纳心魔,不再抗拒心底深处的恶念邪念,不再克制自我的欲望,到那时,便没有【沈纵】和【心魔】这样的主次之分了。

早有一天……沈纵会想明白的。

什么修仙还是修魔,什么离开崖底的生活,都不重要。

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

归天崖很好,他们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就这样永远在崖底相伴一生很好。

被心魔控制的沈纵只要想到这样的未来,就感到一阵餍足,他爬上简陋的稻草床,一点点解开温知寒的衣衫,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师尊的心口用血画出魔修的术法。

魔修的术法、力量,在寻常仙修看来往往意味着不祥、邪恶。

但沈纵不在乎,心魔也不在乎,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师尊还活着更重要。

紫黑色的魔气逸散在手指之间,术法逐渐成型,锁住了温知寒体内的生命力,胸口的血迹也隐匿于无形。

“师尊……”

他低头,任由发丝落在温知寒的肌肤上,像是儿时那般,将自己挤在师尊的身边,亲昵地枕着师尊的肩膀,侧躺着一起睡下了,

“归天崖底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人能将您夺去了。”

心魔像是暂时得到了满足,终于沉沉睡去,连带着沈纵的神识也逐渐变得沉重。

沈纵再次睁开眼,却是不敢再挤着师尊,动作小心地从床上挪了下来,在稻草床下方重新休息,身子下面只垫了一层旧布,像是被领回家的小狗一样坐着睡在了床头。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这才第一次得到了放松,眨眼间,沈纵便沉入了久违的美梦。

他前世也曾做过不少次美梦,往往都是与师尊相关的。

无论现实中的温知寒如何待他恶劣冷漠,到了美梦之中,他便能与昔日的师尊重逢。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从这样的梦境醒来。

睡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哪怕他只是在师尊的教导下修炼剑法,或是寻常的一起喝茶赏月,都感觉幸福极了,短暂的美梦能让他回味许久。

后来,他逐渐在梦中也能思维清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

仗着是在梦里,年轻的沈纵越发不管不顾起来,开始肆意对师尊倾诉,任性地拉着师尊的手,求他不要走。

“师尊……”

他像是回到了当年的梦境,心底委屈极了,却想不起来在委屈什么。

而无论他是为何不高兴,师尊都总是耐心极好地摸着他的头,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他,低声念他的乳名。

掌心的温度也像是真的,耳边的低语也像是真的,偏偏是梦境。

“阿渊,难过就哭出来,师尊在呢,没关系的。”

师尊不会嫌弃他长不大,不会嫌弃他的眼泪弄脏了衣衫,不会怪罪他的蛮不讲。

哪怕他害怕极了,怕下一次梦不到师尊了,抱着师尊的腰不撒手,直接喊着不要醒来,师尊也只是无奈地望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叹息。

师尊会难过地说,“对不起,阿渊。”

不。

师尊何错之有?

前世的坠崖那一日,沈纵在昏迷之中也梦到了真正的师尊。

那时的他,还没有早早放弃寻找师尊的神魂踪迹。

他在梦中见到师尊,想要痛哭不已,却害怕被发现心底的所思所想,试着强颜欢笑。

可梦中的师尊还是看出了他的难过。

他本来想假装平静的,嘴角也微笑得很是完美,他不知道怎么就被师尊看出来了。

他的演技那么好,骗过了所有人,却在师尊忽然将他抱在怀中安抚时撑不住了。

他控制不住巨大的悲恸,只是死死抓着师尊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撒手,直到醒来。

直到醒来,沈纵摔得粉身碎骨的身体躺在山洞中,对着黑暗喃喃自语。

“师尊。”

“我死之后,这世间,便再也无人记得您了。”

“我也能如同您一般魂飞魄散吗?”

他忍不住在梦中也抓着师尊的手,发泄般的哀求,

“带我走吧,师尊……不要丢下徒儿一个人。”

可师尊没有答应他。

“对不起,阿渊。”

可他不想听对不起。

他要的不是这个。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想要什么,又能对着一个死人要什么。

直到他人不人鬼不鬼地从归天崖爬出来,直到他以魔修的身份重新站在琼雾峰下。

沈纵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冒牌货,不明白同一张脸怎么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模样,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可他刺出的剑,却悬停在了那张脸的前方,没有再进一步。

他想起了梦中的师尊。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

他只是犹豫了一瞬,那冒牌的‘温知寒’便侥幸留了一命。

其他人前来助战时,‘温知寒’躲在所有人的身后,眼底满是嫌恶地瞪着他,仿佛巴不得他立刻死去。

沈纵听到那冒牌货说,“别用这种龌龊的眼神看我,恶心死了。”

就像是过去的每一次,他仅仅是望着那张脸思念自己的师尊,便会迎来‘温知寒’最恶毒的咒骂或毒打。

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哪里值得被这样厌恨。

他只是太思念师尊了,他想靠得再近一些,想守在师尊的床榻边入眠,想时时刻刻望着师尊的背影,哪怕只是远远地望着,哪怕师尊永远不认自己也无所谓。

可是不行。

哪怕只是眼神,只是借冒牌货的身躯怀念师尊,也是被禁止的。

心魔对他说,那就去恨吧。

神奇的是……当他用全然的怨恨瞪视那冒牌货时,‘温知寒’反而笑得高兴多了,不骂他【恶心】了,改骂他软弱无能。

沈纵始终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他再一次回到了梦里,再一次瞧见师尊的身影。

他忘了这是梦境,高兴地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以为自己回到了16岁的中秋节,他高兴地坐在师尊身边,与他一同斟酒。

“小孩子不能喝酒。”

沈纵便小声抗议,“可是师尊,我已经长大了,虚岁17,在仙门中已经算大人。”

“那也不行,你还在长身体。”

“就一口,一口也不行吗师尊?”

“……好吧,说好了,不能再多了。”

沈纵高兴地举起酒杯,和师尊的那一杯轻轻相碰。

师尊抬头望着明月,他坐在一旁望着师尊,许是因为喝了酒,心跳都微微加快。

鬼使神差的,他悄悄抬手,捡走了师尊发丝挂上的花瓣。

师尊似乎被他弄痒了,笑着朝他看了过来,嘴唇上染着湿润粉红色,朝着他低头说话时飘来桂花的酒香,

“淘气什么呢?”

“徒儿想……”

沈纵鼓起勇气,顺应着本心请求,“……我许久没和师尊一起抵足而眠了,今夜是中秋,可不可以……?”

“你啊……”

温热的手掌落在他头上,揉乱了发丝,“真拿你没办法。”

沈纵只觉得轻飘飘的,不够,还是不够。

那一次的梦境很是漫长,也很是荒唐,他醒来后都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他浑身是汗的起床,无意间瞧见了一边的铜镜。

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写满了欲念与情愫的脸,眼底是令人心惊的渴求。

惊慌中,他猛然后退,打碎了铜镜。

还好是梦。

还好……那只是个荒唐的梦。

沈纵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梦境不算什么,也不能证明任何事,他不能胡思乱想。

可那一夜之后,不知为何,他许久都没再梦到师尊。

他的房间藏满了师尊的画像,他连续多日都下意识不敢踏入,却又在第七日突然推门进去,在师尊画像的大腿处加了一颗痣。

然后又是十几天不曾踏入。

……只是梦罢了。

沈纵从梦中醒来。

这次是真的醒了。

山洞里,稻草床边,他听到了师尊昏迷中的喃喃,连忙起身,轻轻握住了师尊的手。

“……唔。”

师尊眉头紧皱,眼睫也颤动着,幽幽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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