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强制救赎黑化徒弟后 第33章

“师……”

“阿渊!”

温知寒却是从噩梦中惊醒的,他一把将人拽入怀中、用力抱紧。

“阿渊!”

些许哽咽的、失而复得般微微发颤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阿渊……太好了,你还活着。”

许是刚从噩梦中苏醒,又或许光线太昏暗、灵气稀薄,温知寒尚且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完全没察觉到怀中少年的异样。

半晌,温知寒才将他放开,紧张而担忧地检查起他的伤势。

浓重的血腥味盖过了一切,掌心冰冷单薄的触感,无一不在挑动着温知寒的神经,让他仅仅是看清了血渍便有些手忙脚乱,不敢再轻易乱碰了。

这孩子伤得这样重,他刚刚却动作鲁莽,有没有把人弄疼?

这里就是归天崖底……他们二人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他的徒儿有没有吓坏?此刻还是那样心存死志吗?

昏迷太久,温知寒对坠崖前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下意识想到的都是在原著中看到的种种,下意识担忧极了。

火柴在不远处燃烧着,噼啪作响,此刻因为木柴不够,火光已经逐渐缩小,周围变得更黑了,隐匿了沈纵脸上的不自然。

“师尊。”

沈纵低着头,竭力藏起了嗓音中的哽咽,为了不被发现自己异样的情绪,指甲都用力掐在掌心里,

“您……忘了吗,是您护着徒儿……在坠崖时以命相抵,徒儿没有受伤,反倒是您……”

这是他的师尊。

他的师尊终于醒了……他完全可以扑过去抱头痛哭,与师尊相认。

可是他没有。

沈纵怔愣了片刻,便将一切忍耐了下来。

他的师尊还是师尊,是他错了,是他被心魔迷惑了心智,才这么认出师尊,做了这么多的错事。

是他愧对师尊。

温知寒还是他的师尊……放在前世,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可他,却不再是师尊记忆中的阿渊了。

都是他害得。

“师尊……”

他勉力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小心地问道,“身上……还疼吗?”

疼?

温知寒眨了眨眼间,过于激动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这才慢了几拍感受到身体的状况。

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糟糕,但已经比他预想得好多了。

疼痛而已,是他最习惯的事情,不算什么。

温知寒活动了几下手臂,在沈纵的搀扶下缓缓躺了回去,“没什么大碍,为师到底有元婴期修为,就算是这幅肉身彻底毁坏了也不会真的死,元婴但在,修为不灭。”

他说这话,本是想安抚沈纵,让他别把肉身的伤势看得太重的,再存了那么一点点私心,想无形中强调一下修仙的好处。

可是话刚说完,沈纵本来还挂着笑的脸就低沉了下去,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蔫儿了。

诶?

元婴在,肉身还能重塑这不是修仙界共识吗?怎么说了反而不高兴的?

温知寒连忙继续哄,“真的没事的,我……”

沈纵抬起头来,眼眶都有点红了,一下把温知寒接下来的话都堵了回去。

但下一秒,他却又挂上了乖巧微笑,点头道,“师尊说得对。”

温知寒点点头。

“可是师尊,这里是归天崖。”

沈纵继续说道,小声提醒,故意没有提什么邪祟的事,“我们现在在崖底,徒儿已经探查过了,四周都非常危险,灵气全无,师尊,就算您有元婴……也不是全然无事的。”

别说是元婴期了。

到了归天崖这样的地方,谁都耗不起……渡劫、化神,再高的修为也逃不出去的,只有油尽灯枯的结局。

更何况他的师尊防备不及,那时恰好还被他下了药,无力自保。

可就算他师尊神通广大又如何?

难道他就要看着师尊的肉身被一群邪祟啃食殆尽吗?还是看着师尊呼吸脉搏全无,浑身冰冷,只剩下小小的元婴续命?!

沈纵不着痕迹地按捺住浮躁的心虚,尽可能让气息保持平稳,咬着牙没再说话。

温知寒倒是很快想起来些事了。

是啊,归天崖。

他好像确实伤得很重,现在却好多了……他没有昏迷太久吧?沈纵有没有为了救治他付出不应有的代价?

沈纵装作对眼下情况完全不知情,低头道,“师尊是因为徒儿才会沦落此地、受此重伤的,还请师尊责罚。”

温知寒望着他请罪的模样,心底却一阵酸楚。

他微微叹息,“你何错之有?”

带着隐隐的担忧,温知寒轻轻拉过沈纵的手臂,偷偷摸着徒儿的腕脉,想要确认他还没有修魔,并很快在确认了金丹稳固后松了口气。

他想起原著中种种,不禁出言安慰道,

“天无绝人之路,不必担心,师尊很快就会带你离开此地的。”

“师尊,我没有担心这个。”

沈纵却抬起头,微微笑着朝他看来,“徒儿并不急着离开此地,还请师尊先耐心把伤养好,其他的从长再议吧。”

第23章 摸头

温知寒昏迷不醒时, 一直在担心沈纵的情况。

担心他是否也伤得很重,也担心徒弟会钻牛角尖, 会道心不稳,他反反复复地想要干脆元婴出窍——直接舍弃肉身换神智清明算了,却又反复感觉到体内被灌入的灵药和灵力。

这想必是徒儿还没放弃救他,他若是反而舍弃了肉身,便会浪费了徒儿一番好意。

只是神魂回到识海领养时,又不免有些焦急,很想阻拦沈纵。

他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 寻常状况下都是神魂不灭的,沈纵又何必在毫无灵气的归天崖底救他?就算是肉身湮灭,只要能离开这里, 他依然能借助天材地宝重塑,根本算不得要紧。

于是当他终于醒来,听到沈纵让他安心养伤, 不急着出去时,他反而眉心拧紧了。

不要命的伤而已, 哪有赶紧出去重要?

温知寒下意识便想反驳劝说, 可他还未开口, 便对上了沈纵专注地望向自己的双眼。

那是一双幽深的、仿若暗夜中无声潮涌般的眼眸,令人想起无边黑水,在静寂中悄然蔓延, 温柔地将一切都淹没席卷。

那双眼全神贯注地望着自己,于是被盯上的人也绝无可能先一步移开视线。

怎、怎么了?

是因为山洞内环境闭塞,火光又太过摇曳不定吗?

明明是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眼眸,温知寒却莫名被看得心头一跳,把要说的话都忘了。

“……好。”

他只得暂且应下。

听到他答应了, 沈纵立时绽开一个乖巧无害的笑容,仿佛温知寒答应的不是身体要紧先养伤,而是得到了什么期望已久的奖赏。

温知寒隐约直觉哪里不对劲,可瞧见沈纵的笑容,满腹的狐疑都烟消云散了,心脏都变得暖洋洋的。

太好了……阿渊还是那个阿渊,没有万念俱灰,没有自暴自弃。

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他躺回简陋但柔软的稻草床,看着沈纵在一旁忙碌的身影,一会儿为火堆添柴,一会儿将不知哪儿来的清水烧热,煮了闻起来便苦涩不已的汤药,再次感觉沈纵果然是长大了不少。

他一个为人师的,反倒让年少的徒弟贴身照顾起来了。

温知寒感觉喉咙里干涩发痒,咳嗽了几声,震得肋骨刺痛,又放慢呼吸,还没说什么,沈纵便已经端着温热的清水过来,

“师尊,喝点水润润嗓子。”

温知寒抬手要接过水杯,手指却忽然不听使唤,颓然落下,眼看着水杯要摔下去,被沈纵一把接住了。

只是里面的水也洒了许多出来,弄湿了他的衣服。

他一愣,看着自己缠上层层绷带的右手,没想到这次竟然伤得这样重了,连个杯子都拿不稳。

温知寒只是神色恍惚了一瞬,就听噗通一声——沈纵端着杯子就给他跪下了。

“阿y……沈纵,快起来,你这是……咳咳……”

这是做什么?

“我……”

沈纵似是忍耐着什么,最终只是咬了咬牙,将水杯重新接上温水,双手举着,

“是弟子无能,连累了师尊受此重伤,如今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请师尊责罚。”

这又是什么道?

温知寒想伸手将他搀扶起来,桡骨却一阵疼痛,便只是垂眸望着他,心口仿佛被什么堵着一般难受。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鼻尖酸涩。

“沈纵,我现在才是那个拖累。”

他重新运力,从沈纵的双手中拿过小小的水杯,心想着,若不是自己也摔了下来,沈纵恐怕已经遇到了那个机缘,而后修魔离开这鬼地方了。

是他非要阻拦天道,非要改写沈纵的命。

——可这番话若是坦白讲出来,也只会让沈纵更加惶恐不安吧。

水杯很小,却仿佛比平时重多了,没有了灵力的加持,肉身的虚弱更加明显,温知寒却仿若感觉不到一般,忍耐着刺痛、坚持着发力,独自拿起了那杯水,低头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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