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强制救赎黑化徒弟后 第44章

“没关系。”

温知寒根本不想听。

他不知道沈纵要说什么,却下意识地回避着,仿佛只要听完这番话,有什么东西就再也不能挽回了。

于是他阻拦道,“别说话了……保留体力,阿渊。”

他的徒儿向来乖巧懂事的。

今日却突然怎么都不肯听他的话了。

“师尊,我……从一开始,就有了心魔……对不起。”

沈纵像是生怕此刻不说,就再也无法将真相说出口了。

若是今日的劫难他抗不过去,失去一个无药可救的逆徒,总比似了一个太过完美乖巧、前途无限的徒儿要好一些吧。

他拼上了全部力气,坚持说了下去,

“徒儿其实……早就活过一次了,从您……离开的16岁,到后来……过了很多、很多年,也许已经上百年了吧……然后,徒儿、睁眼醒来,便重生了,回到了师尊您离开的八年后。”

“什……么?”

温知寒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好像有什么在脑海中炸开了。

“徒儿从一开始……从您、回来的那日起,就不是过去的沈从渊了,我……咳咳……重生了一世,带着心魔回来……从一开始就知道白迟辛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沈纵死死地攥住师尊的手,不敢卸力,也一刻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

“不是您记忆中的……沈从渊,是后来的……叛出玄天宗的逆徒,是魔尊、沈、纵,我……是为了复仇,才杀了……很多人,还想……想过要杀了……您。”

从一开始……

温知寒只觉脑海里嗡地一声,周遭的声音与光线都仿佛变得遥远。

他的徒儿身受重伤,还在缓慢而坚定地对他诉说着,要解其中的含义却变得越发艰难了。

“师尊……徒儿骗了您。”

“在崖底修魔,并非全然是……为了出去,我……知道那里的机缘在哪儿,也知道怎么出去……”

“在您昏迷之时,徒儿便已经修魔了……”

“是心魔在先,而后才……决定了修魔的,师尊,就算今日您为徒儿拔除了魔道修为……心魔也只是暂时的沉寂,您知道的……”

“心魔是除不尽的……它根植于神魂之中,若是徒儿不死,早会随着年月复苏,到那时,徒儿一定会再次犯下错事……”

沈纵一句一句说着,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哪怕是性命垂危的此时,也很想再支撑起身体,对师尊跪下。

他骗了师尊,从头到尾,哪怕想过违逆天道,也做得很不好。

他让师尊失望了。

他是沈纵,却因重活一世,不断扮演着少年时期的自己。

沈纵自嘲地笑了两声,心虚起伏、气血翻涌下,脸色倏然变得更加惨白,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的声音模糊,喉咙酸涩疼痛,低垂着头,不敢看师尊的脸,最后说道,

“逆徒沈纵,早就无药可救了……不值得、让师尊浪费……浪费这么多的精力。”

“师尊,即便是这样……您也、不肯停手吗?”

冰冷的手再次抓住温知寒的手臂,试图阻止他输送灵力。

温知寒低头,只觉得浑身麻木、如坠冰窖。

他错了。

望着爱徒血迹斑驳的身体,他恍惚地低头,为徒儿擦去唇边的鲜血。

他的徒儿……他的阿渊……

竟从一开始,便被心魔纠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生的命运。

从一开始就已经经历过一切了……

他喃喃,眼前的视野都变得模糊。

“我……还是来了……”

他至今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他迄今为止以命相抵做的一切,想要改写的一切,原来从最初的最初,便已经失败了。

他终究是被天道愚弄了,却以为成功阻挠了天道。

他终究是什么都没做到。

“不……”

温知寒的呼吸变得急促,头痛欲裂,“阿渊……”

迄今为止的一切违和感都有了答案,他却怎么也无法喜欢这样的真相。

“师尊,这样也不肯放弃徒儿吗?”

“不……不放弃。”

沈纵明白,他的师尊脾气是有些难搞的,表面看上去有多温和,内里便有多执着,认定的事轻易不会动摇。

若是真正的、少年时的自己在这里,一定早就被这样的师尊感化,迷途知返了吧……

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该如何守住道心,如何执拗地坚信什么东西。

他或许真的要死了。

但是能死在师尊的剑下,比面对师尊嫌恶的目光、作为魔修被逐出师门要好太多了。

“师尊……您总是这样……这样心软可不行。”

沈纵忍不住想道,他的师尊就是因为太容易心软了,才总是吃亏,就是因为这样,才根本不清楚魔尊沈纵意味着什么。

但是没关系,他暂时还活着,他可以告诉师尊。

冰冷的、浑身是血的沈纵忽然攀着温知寒的肩膀,将身体凑了过去,后者以为他是想要一个拥抱,下意识张开手臂扶稳,却瞧见徒儿苍白的脸在眼前放大。

“师尊……您知道,若是我们如今还在崖底……徒儿会对您做什么事吗?”

“阿渊……”

沈纵染血的手掌按住了师尊的后脑,垂眸凑近,轻轻咬住了轻唤自己乳名的唇瓣。

像梦中的一样温暖。

第30章 逾矩

唇瓣被碰触的瞬间, 温知寒震惊得瞳孔微颤,个人都僵住了。

但是他没有躲。

夹杂着血腥味的、冰冷、潮湿的碰触就像是令人战栗的禁术, 夺走了温知寒的一切思绪和声音。

沈纵……在做什么?

温知寒像是落在了时间的后方,那双下意识扶着徒儿后背的手臂都忘了松开,反而成了方便他亲吻自己的助力。

……吻?

为什么……

这是梦吗?

温知寒下意识闭上眼睛,试图冷静下来,也希望重新睁眼时发现一切都是错觉。

直到下唇被轻咬,刺痛才提醒了温知寒,眼下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师尊……”

沈纵却轻轻碰触了他的侧颈, 若有若无的力道只能带起痒意,让师尊想要躲开。

他的眼神绝望又炙热,不停用触感确认着师尊的存在, “……看着我。”

温知寒被迫睁开了双眼。

他的徒儿,他的阿渊……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样的……

……这样的冲动?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样不对。

但是……

“师尊, 不生气吗?”

沈纵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都做出了这样逾矩的事, 师尊竟还在纵容他。

唇间短暂的分离, 他垂眸细细地盯着, 瞧见师尊的嘴唇也被他的鲜血染红,看上去格外的……动人。

他的师尊向来清心寡欲,遵循着辟谷后的习惯, 除非是为了陪他这个徒儿,鲜少会让吃食或酒液弄湿嘴唇。

那总是微笑着朝他看来的薄唇,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念诵经咒、劝诫众生的,不该被任何凡尘之物玷污。

如今却被他的血染湿了。

温知寒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近了, 让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又怎么舍得生气呢?

明知该将人推开,但沈纵的身体只是晃了一下,温知寒便连忙将人抱紧了些,生怕这一丁点的晃动都会牵扯到伤口,让沈纵失血更多。

似是为了闪躲,他微微偏过头去,却将已经红透了的、微微发烫的耳朵暴露在沈纵的鼻尖。

沈纵便凑了过去,小狗一样轻轻用鼻尖蹭了蹭,用碰触让师尊的耳垂变得更红了。

“师尊……”

他哑着嗓子低喃,仿佛是委屈极了、忍着哭腔似的,硬生生让温知寒更加不敢动了,“徒儿……让您的努力都、白费了……对不起。”

“……没有。”

温知寒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过,心底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崩断,却只是茫然地坐在原地,拥着沈纵,任由徒弟在他怀中乱拱,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半边肩膀都跟着微微发麻,却脑海一片空白,只是怔愣地反驳着,对沈纵说,也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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